《大穆城下》贝斯手苏东坡

24、烟花表演

　　面具男人抱着沈红叶飞身从三楼一跃而出，楼下的胭脂马听出了异动，不安地摇了摇头。
　　面具男人道：“这是你的胭脂马?”
　　伸手便要摸胭脂马的头，胭脂马偏头躲开，撒娇般用马头蹭着沈红叶的衣袖。
　　沈红叶道：“它不喜欢别人摸它。”
　　面具男人叹道：“宝马认主，看来它是认定你了。”
　　纳兰丽珠在窗子里探出了个脑袋，嬉笑道：“阁主，自古烈女怕缠郎，阁主可万万要死缠烂打到底啊。”
　　面具男人倒也没理会，嘴角却露出似有似无的笑容。沈红叶老脸一红，摸了摸马头，一脚蹬骑上了马背，伸出了手，示意面具男人上来，“你不是要看烟花么？我带你去个地方看。”
　　面具男人不曾想沈红叶到还是真的很主动，摇头轻笑，也上了马，双手搂住了沈红叶的腰。二人穿梭在空巷之中，越过小桥流水，来到了一个小坡。
　　“这是哪里?”
　　“这是长亭坡，看烟花最妙的地方。”沈红叶下了马，找了个老树，躺了下来，身子依靠在老树干上。
　　面具男人也跳下了马，同她一样倚在树干上，遥遥望去，对面正是白沙河水畔。烟花节大家无非凑个热闹，都聚集在白沙河河畔，很难找到看烟花的好位置。此处倒是看景的好地方，也算清净。
　　面具男人点了点头： “此处的确算是个看烟花的好地方。”
　　面具男人一把将沈红叶搂了过来，沈红叶猝不及防，连忙用手支撑着身体，跪坐在面具男人身上，他的银面具距离沈红叶的脸不到一寸的距离。
　　面具男人笑道：“如此良辰美景，我们两个若不做些什么，岂不辜负了?”
　　“你要干什么？”
　　“我要你吻我。”
　　沈红叶笑道：“好啊，如果一个吻作为代价，来换那些奴隶的性命，这笔买卖倒是很划算。”
　　“你不怕你那个情郎哥哥知道么?”
　　沈红叶冷声道：“你不告诉他，他不就不知道了么？”
　　沈红叶没有继续等待，她的手轻轻摸索着面具的边缘，她的唇已经慢慢靠近。
　　面具男人没有躲避，他的目光没有片刻从那张脸庞离开。他在静静地等待着……
　　“等一下”面具男人的手握住了沈红叶的手腕，“你的表情太冷漠了，我不喜欢。”
　　沈红叶心中暗笑，她算的很准，对待他，只能以攻为守。
　　“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喽”沈红叶又躺了回去，懒洋洋地哼着小曲儿，目光所及，这是轩辕台，可惜人太多了，她瞧不真切。她想着秦文煜，想着他会不会也这样望着自己。可惜，石子桥上，她不能赴约。
　　此时秦文煜站在轩辕台，正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着沈红叶道身影。
　　穆云昊抬眼，瞧见秦文煜心不在焉地看着楼台之下的人群，脸上流露出三分笑意，他又转头瞧了一眼随侍太监江平，江平立即心领神会，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穆云昊玩心大起，对着秦文煜大声道，“不曾想咱这秦大将军也有春心萌动地一天。”
　　秦文煜立即回过神来，连忙跪了下来： “陛下赎罪，臣……臣……”穆云昊戳中秦文煜的心思，两只耳朵变得通红，心中羞涩，竟不敢说出心事。
　　“无妨”穆云昊抬了抬手，示意秦文煜起身，“你自幼随朕出生入死，与将士血战沙场，保家卫国。如今这大穆天下还算稳定，夜凉也要跟咱联姻。你的终身大事终须定下来才好，既然你已有意中人，也不防趁着七夕去见见人家姑娘，若你们二人有心，朕给你们赐婚，促成姻缘，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谢陛下”秦文煜抑制不住的笑意挂在嘴角，然而在陛下面前终究不敢放肆。
　　穆云昊又对秦文煜身后的浓眉圆眼将士道：“田大海，这次换你来护卫朕了。”
　　田大海跪下回话道：“臣必当不如使命，守护好陛下的安危。”
　　安和坐在穆云昊的身侧，侧倚着太师椅，闭目养神，乌黑的发髻上，面庞肌肤胜雪，凤钗栩栩如生，一身魔色的长裙，娇艳飘逸，那日与她在床上缠绵的小初，此时正跪在身侧轻轻为她敲打着颈背。
　　穆王爷跟慕容黔在穆云昊坐到了一起，诉说着大穆城各地的热闹事儿。
　　宫女太监们低首垂眉，站在两侧，侍奉着轩辕台上的皇室宗亲。试菜的太监站在一旁，用银筷一一验过，端菜太监将玉壶美酒，银盘珍馐，一一摆了上来。
　　江平笑道： “陛下，时间差不多了。该点烟花了。”
　　“是啊，是时候了。”穆云昊转过头笑道，“安和，今年的烟花是烟花大师薛福最新研制，说是花了不少心思。”
　　安和依旧闭着眼，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小初见长公主未言语，心中已明了，长公主见轩辕台下男男女女，怕是又想起来以前，连忙道：“长公主怕是有些疲惫，睡着了。”
　　穆云昊点了点头，神色凝重，想到往事，愧疚不已，长叹了一口气：“是啊，安和累了。既然累了，就好好睡一场吧。”
　　“江平，拿柱香过来。”
　　“早已经备好了，陛下”江平将一柱香恭敬地递给了穆云昊。
　　白沙河畔，十二架大鼓又被十二名精壮的汉子手持红绸大鼓槌已经有节奏的打了起来，看来烟火马上就要点燃了，男男女女渐渐渐渐都围绕在白沙河河畔，盛装打扮，静等一瞬间盛开的烟花。
　　“嗖”的一声，打破了寂静，接着第二声第三声纷纷响起。一个个发光的火球争先恐后的飞上了蓝的发黑的天空。倏尔，火球爆开，无数个小火球成点成线，组成了一只发光耀眼的鲸鱼。火球下落，组成鲸鱼头部的火球首先熄灭，这只烟花鲸鱼仿佛活了一般，一头扎进蔚蓝的星空大海，消失了身影。
　　“好”人群中传来阵阵叫好声。
　　石子桥上，穆云昊也仰起了头，沈红叶并没有来，不过他并没有难过，他有一种直觉，只要在这里等着，她就一定会来。
　　小山坡上，沈红叶和面具男人躺在草地上，也在静静地看着天空上的烟花。两个人中间是一把青锋剑。
　　又是一阵“嗖嗖嗖”十几个火球飞上了天空，几乎同时绽放开来，竟是一幅夏天荷花图。几只点水蜻蜓栩栩如生，池中荷花在空中盛开，星光闪闪犹如菩萨的莲花池般圣洁高雅。
　　“哇”又是一阵阵赞叹声。烟火渐渐熄灭，众人依旧沉醉在那幅荷花图里没回过神。
　　十二架大鼓又敲打了起来，看来压轴的烟花表演来了。四支烟花同时绽放，“国泰民安”四个大字高高悬挂在上空。
　　这是所有平良城百姓的美好祝愿吧。“愿祝我朝，国泰民安”“愿祝我朝，国泰民安”声声祝愿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响起。
　　穆云昊在百姓的祝愿声中重新坐回了座位上，与大家共饮一杯，一杯酒饮尽，随侍的小太监左手举起玉壶要为穆云昊续上一杯，右手却突然从袖子里却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向穆云昊的胸口。
　　“陛下小心”田大海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举手扫向刺客的眼睛，穆云昊近年虽不再行军打仗，功夫却也没落下，立即反应了过来，右手按住刺客右手脉门，左手一掌劈向刺客天突穴。那刺客吃痛，连连后退。
　　“在我田大海面前动手，好大的胆子。”田大海挥拳就要捶他。
　　那刺客左右示意，两侧的太监宫女们竟都从袖子里，靴子里，头发里取出各种武器，向各位皇室宗亲，文武官员动起手来。
　　慕容黔退在一边道:“长公主小心！”
　　那些刺客到也没有人对他动手。
　　安和听到异动，慵懒地睁开眼睛，小初在身后扶着安和做好。一双丹凤眼温情脉脉，语调很柔，很轻，“长公主放心，有小初在，这些喽喽们碰不到您一根头发。”
　　硕大的烟花一个接着一个飞向空中，烟花炸裂声和百姓的祝愿声融汇在一起，轩辕台下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台子上发生的一切。
　　两名手持银簪的宫女见二人身形瘦弱，趁此时机举手边要刺安和。小初从袖中取出一把折扇用扇骨来格挡。两位宫女又伸出腿来攻其下路，一把折扇向下打开，腕骨发力，两位宫女竟被震了回去。紧接着小初抛出折扇，这把折扇犹如飞轮，割破宫女细嫩的脖颈，转了一圈飞了回来。
　　两个宫女摸了摸脖子，鲜血流了出来，说话间便倒了下去 。
　　一把纸扇不能算作武器，可到了会功夫的人手中，便成了武器。
　　至于穆弘，作为大哥倒是个好哥哥，一直将弟弟护在自己身后，任由那些刺客袭击，也始终不肯让开一步。
　　田大海只恨陛下定下了近身侍奉的将士，不许带兵器的规矩，却对于宫女太监的检查过于懒惫。如今也只能护住陛下一人而已。
　　轩辕台本就不大，身披铠甲的护卫皆在台下守卫，听到声响也连忙赶了上来，却因为陛下定的规矩不敢上前。
　　“陛下，我来了。”秦文煜踏上围栏，飞身跳入战局之中。
　　田大海大笑，“陛下，这回大家有救了。”
　　穆云昊起身，厉声道：“煜儿，留下活口。”
　　“是”秦文煜一手抓起桌子上的筷子，双手挥动，招招却是剑诀。
　　匕首，银簪，菜刀，剪刀们围成一圈，将秦文煜包围了起来。田大海见此情形，心中甚是焦急，恨不得马上擒住那三人，可陛下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气的只能跺脚。秦文煜手腕转动，筷子如流矢般从手中飞出，皆刺中刺客们的喉咙，几个宫女太监应声倒地，剩下的四个相看两眼，两名宫女打扮的拿着发簪，两名太监打扮的分别拿着菜刀跟匕首，前后左右分别发难。秦文煜旋身踢在扮成太监的刺客身上，接力跳了出来，还未等那太监回过头来，秦文煜已经用一只胳膊掐住太监的脖子，另一只手夺过了他手上的菜刀。
　　穆云昊道，“大海，你去帮帮煜儿，别让那几个人死了。”
　　“是”田大海双手纂成拳头，神气地走了过来，心中却暗道，终于到老子出手了，七夕佳节，在这些宫女，贵女眼前儿，我定要露个脸不可，说不定这姻缘便有了，想到这里，田大海也忍不住开始得意地傻笑。
　　那三人自知已经毫无胜算，田大海走到跟前笑道，“看俺大海的……”
　　“噗”三人口吐黑血，踉跄几步，倒在了地上。
　　田大海被喷的一脸血，怒气直冲颅顶，见三人倒下，连忙去试他们鼻息，气息全无。
　　秦文煜见此情形，暗道不好，一拳打在被擒住太监的下巴上，那太监满嘴鲜血，一颗牙齿连带毒药包一起打了出来。
　　秦文煜再次擒住刺客，刺客跪在了地上，低着头。秦文煜道，“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成王败寇，说什么废话。”那假扮太监的也是个硬茬，仰起头来，脸上竟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是张猛，竟然是张猛。
　　此时穆王爷也有些慌，他没有想到，张猛竟然也加入了刺杀的队伍里，他不自主地站了起来，探着头盯着张猛地一举一动。
　　秦文煜道：“这几个宫女刺客，身手不凡，不是一般的刺客，而是有人故意训练出来的死士。”
　　“大哥”穆山的声音在发抖，众人的目光这才从刺客那里转到了血海中的两位皇子身上去。只见穆弘满身是血，倒在了穆山的怀里。
　　江平见此情形，连忙尖着嗓子喊到：“传太医，快传太医。”
　　穆云昊作为父亲，见到儿子满身是血，腹部插着一把匕首，只觉得眩晕恍惚，险些晕倒。他在江平的搀扶之下走到了儿子的眼前，他蹲下了身子，抚摸着儿子的脸庞，瞪大了眼睛，不至于让眼眶里的泪水流出：“没事，皇儿，你不要怕。江平已经传太医来了，你再坚持一下。”
　　穆弘无奈地摇了摇头，“没用的父皇，我知道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幸好，我护住了弟弟。我天资愚钝，学业上更不及弟弟万分之一，而弟弟可帮父皇管理穆家天下，用我来换弟弟的命，值了。”
　　“不要胡说。”穆云昊动容地说道，“你和穆山都是贵妃所生，都是我的儿子，虽然穆山学业好，可是你也极为孝顺，在父皇心里，你和穆山一样好，一样重要。”
　　“父皇，有你这句话，我就值了。”穆弘呆呆地望着天上的星空，喃喃道，“母后……父皇......保重好身体，儿......”
　　“皇兄，你不要走”穆山摇晃着穆弘地胳膊，可是始终没有任何反应。穆弘瞪着眼睛，看着天，身子却逐渐冰凉。
　　“大哥”穆山呼喊着哥哥，眼泪终于绷不住，淌了下来。
　　穆云昊轻轻抚摸着穆山的头，仰面闭上了眼睛，穆山可以哭，可他不能哭，他是皇帝，九五之尊，任何时刻，他都不能流露出任何情绪，保留作为王者的尊严。
　　穆云昊冷声道：“煜儿，把刺客带回去，会有人能撬开他的嘴的。”
　　“是”
　　张猛冷笑一声，趁着秦文煜看自己脸的须臾片刻，捡起地上的一只簪子，顺从地跟着侍卫们站了起来，趁不防备，振臂一挥，推开了那两个侍卫，大声吼道：“穆王爷，您的恩情我只能来世再报了。”
　　他划几下烂了自己的脸，然后后猛地一扎，穿破了脖子。张猛顿时倒在了地上，却还在冷森森地笑着。
　　穆王爷几乎口吃地回答道：“放……放肆，本王从来都不认识你。你万万不要血口喷人。”
　　穆云昊暼了穆王爷一眼，拍桌怒声道：“你以为自裁，朕就查不到你的主子吗？将这贼人的狗头悬挂在菜市口，我倒是要看看谁来给他收尸。”
　　穆山放下了哥哥，道，“是，父皇，儿臣必定要给哥哥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