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华灯初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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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锦生咬着笔，琢磨着如何说，“诶，萧安，你……算了没事。”
萧安：“？”
“有话直说，别逼我扇你。”
“……不要那么暴躁。”宋锦生咬了咬牙，“你中午吃什么？”
萧安没转头，他扒拉着手机屏幕，随意道，“怎么，你中午要和我一起吃饭？”
宋锦生：“……”
萧安划拉屏幕的手停顿下来，他抬起头，看着沉默的宋锦生，诧异道：“你真这么想的？”
宋锦生本来想着循序渐进，慢慢地引导对方，在恰当的时机说出自己的邀请，却没想到萧安根本不按常规出牌。
他自暴自弃道，“嗯对，那萧同学愿意答应我的请求吗。”
萧安摁灭屏幕，将手机揣进兜里，笑了，“答应，怎么会不答应呢？”
宋锦生不露痕迹地翻了个白眼，他将手底下的数学卷子接着翻了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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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高的校园环境很美，发黄的银杏叶摇曳，沿道修建有深黄色的椅子，白色的斑点点缀在上面……
宋锦生沉默地收回目光，鸟雀的来到也算是环境优美的象征。
他跟在萧安的身边，他看了眼目测高达一米八五的萧安，往一旁挪了挪。
萧安奇怪地睨了一眼宋锦生，皱着眉，“干什么？”
宋锦生四处看看，周围不少女生的视线都落到这边。
上午是因为周云筱得到大批男生的关注，中午又因为萧安得到一群女生的关注。
宋锦生拨弄了一下有些扎到眼睛碎发，无奈地想着，这下刚来到学校，就成为了风云人物……身边的路人甲。
他们随着人群来到二高的食堂，三层高的建筑一群一群的人向里涌入。
人越多的地方，落在萧安和他身上的打量目光也越来越多，宋锦生实在是承受不住那些人露骨的视线。
他慢慢地向人群中挪了几步，只求能做一个安静的小透明。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他终于离得萧安远了些。
宋锦生刚松了口气，还没真正毫无痕迹地融入人群之中，他的卫衣帽子被轻轻一扯。
没有防备地，宋锦生又回到了萧安的身边。
“去哪？”萧安皱着眉，“不是说一起吃饭吗？走啊。”
宋锦生生无可恋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游丝道，“走。”
一来到食堂，人山人海，乌泱泱的全是黑乎乎的人头，除了个别的五颜六色比较扎眼。
这点，比起一高的阶级层次划分吃饭，差远了。
一高，清北宏志上三楼吃饭，希望在二楼，普通被分到一楼。
层次分明，三六九等阶级分化。
宋锦生深深地皱着眉，一眼望去，找不到一个空座，每个窗口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系统，系统？”宋锦生在心里唤着，“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插队不被发现吗？”
系统的电流声响起，他静了几秒，然后用冰冷的男声道，“宿主，我没有。而且，插队不是中小学生该做的事情，你应该遵纪守法……”
宋锦生不耐地打断，“闭嘴，行了行了，要你何用。”
系统的电流声波动着，“……我会讲笑话，但不是冷笑话，宿主，你需要的话，我能现场给你说上上百个不重复。”
冰冷的男声掩盖了食堂内嘈杂的人声，宋锦生只听得到系统的声音，敷衍道：“你还会讲笑话？什么时候探索出来的功能？”
系统的声音机器冰冷，却有一些细微不可察觉的波动在里面，“当然是最近。”
虽然没什么用，宋锦生还是笑了笑。
“你傻笑什么呢？”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宋锦生回神，看到萧安正站在他的面前，一双丹凤眼里装满了困惑。
宋锦生收敛了笑意，“干什么。”
萧安看着眼前突然变得冷冰冰的面目，对方一颗小巧的唇下痣因为笑容的消失变得不生动。
他剥开一根棒棒糖的糖皮，填进了嘴里。
宋锦生跟在萧安的后面，他越过前方高个探着头，不远处有一张桌子刚好空着两个座位，剩下的人都一脸殷切地盯着萧安。
“萧哥。”
萧安对着男生点了点头。
宋锦生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一碗饭，抬起头看了眼萧安，又看了眼饭，接着，又偏头看了眼萧安。
“你的。”萧安坐了下来，两条长腿蜷着交叠在一起，双手揣在兜里，嘴里的棒棒糖棒子一上一下地晃着。
宋锦生也坐了下来，他没有推脱就把那碗面挪到了他的位子上，拿起筷子，他搅动了几下有些结膜的汤面。
“你不吃午饭？”
“不吃。”
宋锦生心安地吃了几口，肚子没那么饿了后，他发觉周围似乎有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抬起了头，嘴里挂着的面条还未咬断，嘴角边沾染上一些棕色的汤汁。
原本殷切地看着萧安的男生们，刚刚把注意力全放到了他的身上，却又在宋锦生抬头的时候掩饰般地收回了目光，装模作样地扒拉几口米饭。
宋锦生疑惑，他咬断面条，直起了身体，他戳了戳正在发呆的萧安。
萧安不耐地转头，宋锦生咽下最后一口饭，凑近问道，“萧安，这一桌都是你朋友？”
萧安抬头扫了一眼正在吃饭的男生们，点了点头，“嗯，不止这一桌，旁边的这两桌也是。”
宋锦生：“……?”
没想到萧安年纪轻轻，这么多兄弟在侧。
“厉害。”
那刚刚正在看他的，可能不止这桌上的两个，甚至带上了周围的八个。
他默默地坐了回去，埋着头继续吃饭，忽略了周围时不时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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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高下午是五点放学，比一高要提前了一个小时，这也是加分项。
宋锦生裹上厚外套，下午五点，日落归西，已无正午的暖意，出来教室，离开暖气，那是无法忍受的寒冷。
他挎上书包，刚准备走，就受到来自肩带的阻力，停了下来。
“等着。”萧安松开拽着宋锦生书包的手，咬碎嘴里含着的棒棒糖，扔进了后背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您老快点。”宋锦生整理了一下衣服，翻了个白眼，“你不有那么多兄弟？何必拽着我这个无名小弟等呢？”
萧安嚼着糖渣，没回话。
想着中午的那一道道视线，宋锦生拉了一下书包带，无奈地抬头看了眼钟表，不知道萧安要收拾到几时。
“大哥……”
终于，萧安站了起来，手上空荡荡的，似乎是什么都没打算带着。
“你什么都不拿？”宋锦生瞪大眼睛看着男生。
“对啊。”
“那你刚刚在干什么？”
“收拾书兜啊。”
宋锦生磨了磨牙，他转身就走。
走出教室，宋锦生裹紧了外套，又带上了卫衣帽子。
毛茸茸的，一下子阻挡了刮来的寒风。
他偏偏头，看见萧安又剥了一个新的棒棒糖，仍是粉色的，含进了嘴里。
“你抽烟？”
萧安一愣，他顶了顶腮帮子，草莓味的糖在嘴里融化，带来一股甜意。
“是。”
宋锦生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样子，“这是准备戒烟？一直吃糖。”
萧安很慢地点了点头。
他想起从前，那个人皱着眉，坐在低他一点的椅子上仰着头，而他坐在桌子上俯视着对方。
“你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那个人的声音带着怨意。
“那抽什么？”
“吃糖，草莓味的。”
那个人剥开粉色的包装纸，拽出粉色的糖块，一把塞进正在认真盯着对方的萧安的嘴里。
“女孩子才吃这种东西好吧。”
萧安将糖块在舌尖转了转，嘴上说着嫌弃，最终还是没有吐出来。
“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宋锦生站定，他伸手在愣神的萧安眼前晃了晃，不知道对方是想起了什么，一双眸暗着，被垂下的眼睫掩着。
“嗯。”
宋锦生冷笑，听见个屁，这样子一看就知道刚才把思绪都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算了算了，不和未成年的小破孩计较。
到了校门口，宋锦生对萧安摆了摆手。
他松了口气，拽着书包带，离开了学校，浑身都放松下来，好似挣开了禁锢。
宋锦生往前走着，时不时环视着周围。
看了一圈，他都没有将视线停顿下来，没有找到落目处。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路灯一根一根地亮了起来。
宋锦生没有带手机，也没有买手表，他站在路边，双手挂在书包带上，脚一前一后地晃着。
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晚风吹着。
天黑得更深了一些，宋锦生低了低头，不知道自己在等着什么。
他用脚尖在原地轻轻点了点，抬脚向着车站走去，还没走出两步，他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
原身的十八年人生，只局限于他小学初中高中那些地方的周围，像二高这类离一高八丈远的地方，他压根没来过。
宋锦生停下步子，他看向一旁的椅子，慢慢地向那边走去。
他弯下腰低头看着椅面，伸手拍了拍。
他坐了下来。
四下寂静，晚风呼呼地吹着，还未掉落的树叶被风吹得作响，沙沙的像是交响乐。
宋锦生低头系上卫衣帽的带子，而后，他仰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
繁星点缀，熠熠生辉。
——
陆明时从实验室出来之后，他看了眼沉下去的天色，连忙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已经是晚上五点半了。
宋锦生已经放学半个小时。
他拿出车钥匙，迅速地向停车场的位置走去。
一路上，他将油门踩到最大，灵活地避开一辆辆开在前方的车辆。
SUV的速度在此刻彰显，陆明时沉着脸色，等到他开到学校，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多。
六点多，学校的大门早已关闭，昏暗的天色笼着一切，暖黄的路灯照不到所有地方。
他开门下车，车灯正对着的不远处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对方抱着双腿，戴着帽子埋进双臂里。他漏出的半截脚踝冻得通红，十一月的夜晚，并不是初秋可以比拟的寒冷。
陆明时攥紧手上的围巾，他快步走向宋锦生。
“锦生，醒醒，我们回家。”
宋锦生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他模糊的眼前晃着一个身影，听声音像是陆明时。
“陆明时？”
“嗯。”
“你怎么才来？”
陆明时一顿，他将围巾一圈一圈地围上对方。
“以后不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华灯初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