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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揣着明白装糊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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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用完了八桶水,扫秃了两个扫把之后,皇上来验收他们的成果了。一番吹毛求疵后,勉强算合格了,两兄弟终于松了口气。
皇上将余落落打发走了,留下他们兄弟二人商议土地规划的事。尽管他们饥肠辘辘,可皇上并不想放他们回去用膳,反正自己已经用过了,管他们呢!
看到他俩不开心,自己就开心了。
他端正了神色道:“老六,朕看了你递上来的折子,按人分配,说说你的想法。”
“回父皇,儿臣认为,按人分配就相当于按照每户的需求去分配,如果家中人口多,那么自然粮食需求量大,多分是应该的,不然连最基本的生存需求都无法满足,百姓自然是有怨言的。
相反,家中人少的,吃的自然就少,若是多分了,或许还有剩余,让那些吃不饱的看见这些家里有余粮的,他们心里岂能平衡?长此以往,便会横生事端。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家中人口少的,劳动力也会相对不足,即使多分了,他们也不一定能耕种过来,很有可能任其荒芜,这就造成了资源浪费。
按人分配不仅可以避免上述矛盾的发生,还可以调动百姓耕种的积极性,同时也避免了土地资源浪费的问题,所以儿臣认为应该按人分配。”
皇上听了他的话点点头,不置可否。随后又看向了卓胥:“老五,你提议的是按户分配,说说你的想法。”
卓胥道:“回父皇,儿臣认为,按户分配更有利于朝廷管理和地租的收缴,土地直接和户籍挂钩,每户所缴纳的租金相同,统计和清算起来也更方便,谁缴了谁没缴一目了然。
若是按六弟所说的,按人分配,那必然多分到土地的人家地租也要多缴,有多有少,岂不令百姓不服?况且每户交租不等,收缴清算起来也颇为麻烦,平白加重户部的管理负担。”
卓然冷嗤道:“五哥倒是真会替户部官员着想,若是他们知道定会感激涕零。”
听他这么说,卓胥立即解释:“儿臣只想为父皇分忧,绝对没有半点私心,还请父皇明鉴。”
老六这话的意思明显是在说他拉拢户部,卓胥又岂会不明白?即使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此时被人如此直截了当地戳破心思,他不免觉得难堪。
况且为君者对结党营私一事向来反感,他可不想触怒了父皇。
皇上听卓胥说完则是点了点头,赞许道:“老五说的有道理,按你所说的确省了许多繁琐的步骤,也不必挨家挨户地去核查人口数量,效率会大大提高。”
卓胥原本以为父皇听了卓然的话会产生别的想法,此时见他赞同自己的意见,便想趁热打铁,将差事从卓然手里抢过来。
“既然如此,儿臣愿效犬马之劳,并且已经拟定了一份详细的土地划分章程,请父皇过目。”他从袖中拿出一本折子递了上去。
皇上打开后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点评道:“不错,老五,你的这份计划很详细,着户部按老六说的去办吧。”
卓胥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再次确认道:“父皇,您是说按六弟的方法去办?”
“对啊,朕说的不够清楚吗?”
卓胥看了一眼旁边气定神闲的卓然,费解道:“可是您明明……”
“明明什么?明明觉得你的方案更好?”皇上从御案后方站起,缓步踱了出来:“你可知朕要重新划分土地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重新安置规整土地资源,为了百姓生活能有所改善,而不是为了让户部轻松,户部是做什么的?它本就是为了国计民生操心的,如果不让他们干活,朕留他们何用?
他们省事儿了,就会给百姓遗留下许多问题,到头儿来还不是找到朕的头上,所以朕宁可现在麻烦点儿,把问题解决了才是正道。”
卓胥愣愣地站在原地,怪不得,怪不得老六从一开始看起来就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或许他和父皇早就达成了共识,只是自己被蒙在鼓里而已。
“此事就全权交与老六去办,你不必管了。”
皇上一锤定了音。
卓然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父皇虽然在小事上喜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大事上向来看得分明,处理国事时他是从来不走捷径的。
他们两个并不是事先达成了共识,只是一种无言的默契而已。
走出承明殿时,卓胥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看向卓然,冷声道:“父皇采纳了你的提议,你心里很得意吧?”
卓然看着他,点头道:“对,很得意。”他一把搂住卓胥的肩膀:“走,咱们俩去喝一杯庆祝庆祝!”
卓胥不想理他,冷漠道:“要庆祝你自己回去庆祝,带上我干什么?”
他摸着自己被卓然打伤,隐隐作痛的地方,只觉得他无比虚伪,明明背地里暗下黑手,表面上还要跟自己把酒言欢,世间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恨的人啊?
他甩开卓然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卓然僵在原地,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回头看向赤鸢,不解道:“他怎么了?为何要这么生气?”
赤鸢心道:您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还能是怎么了?心里憋屈呗!但他只能回道:“五皇子或许是有急事要办。”
“哦,可能是,他得回去擦药呢。”
赤鸢再次被他打败了,敢情您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
“瘟疫”的收尾工作都处理得差不多了,百姓们的毒也都解了,余若玄准备带着徒弟们回去了。
卓然和余落落去为他们送行,在城门口,卓然将余若玄叫到一边,问起了袁书扬的身世。
“余庄主,您还记得是在什么情况下捡到袁书扬的吗?”
余若玄回忆了一下:“大概是十一年前,我去南离边境寻找一种罕见的药材,在一个小村落里遇见他,当时他的身边只有一个老妇人,并且那老妇人年岁过大,还生了重病,没多久便死了。
我那段时间一直借助在他们家,老妇人死前将他托付给我,求我带他回家,后来事情办完后,我便将他带了回来。”
卓然听了他的话,沉思片刻。
“他原本就姓袁?”
“袁是他母亲的姓,至于他父亲姓什么,他从未说过,不过我记得那个老妇人对他的态度很是恭谨,不像是普通的祖孙,倒更像是——主仆。”
“主仆?”
“对,那个老妇人虽然带着他颠沛流离,却是教他知书识礼,看她的言行举止也不像是普通百姓,倒更像是出身富贵人家。我猜想书扬的身世应该非比寻常,他告诉我他母亲为了保护他被人杀了,他身边便只剩下了这个老嬷嬷,有好几拨人在找他们,嬷嬷一直带着他逃,最终在南离的边境安顿下来。”
他看了卓然一眼,不由问道:“殿下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是不是书扬的身世有什么不妥?”
“是,不过我还不确定,此事还需查证。”
说曹操曹操到,两人正说着,就见一匹快马直奔城门而来,马上之人正是袁书扬。师徒几个早已在惠医堂见过,原本以为他不来了。
袁书扬一下马,几个师弟便都围了上去。
这是除夕夜之后,卓然第一次见到袁书扬,此时想起那天的情景,他还觉得心中有气。
袁书扬上前来行了一礼,简单问候一句,便去跟余若玄道别了。
待余若玄他们走后,他才开口道:“师妹,你能跟我去个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