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卓落》芊芊之鹤

87、生孩子很痛苦吗？

　　“去哪里？”
　　“不可以！”
　　余落落和卓然同时回应道。
　　袁书扬看了卓然一眼，没理他，只对余落落道：“我前几日在城外救了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大夫说她这两日就要生了，我想请你过去帮帮忙，毕竟这种事我一个大男人不太方便。”
　　卓然听了他的话不悦地反驳道：“生孩子你应该去找产婆，落落又不懂这些，你找她做什么？”
　　袁书扬虽看他不爽，但还是好脾气地解释道：“产婆我已经请了，我让落落过去只是帮把手儿，怕产婆一人忙不过来。”
　　“呵～既然如此，那就去吧。”卓然甩了甩袖子，吩咐袁书扬：“带路。”
　　袁书扬不解道：“殿下也去？您一个男人，去做什么？”添乱吗？
　　余落落也劝道：“殿下不是还有政务要处理吗？不如先回去吧，我可以自己去的。”
　　“朝中每天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如果事事都要我亲力亲为，那我岂不是要累死？大大小小官员无数，你不给他们找点事做，又岂能体现出他们存在的价值？”
　　余落落不禁想为卓然鼓个掌，自己想偷懒都能找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愧是你！
　　卓然看着她，一本正经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人去做自己擅长的领域才能事半功倍。”
　　“嗯，有道理。”
　　余落落点点头表示认同，却没想到那男人直接来了句：“而我擅长的领域就是布置任务，验收成果。”
　　被他的话逗笑了，余落落调侃道：“还是你厉害，明明只是动了动嘴，却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
　　男人傲娇地笑了笑：“当然。”
　　袁书扬只觉得他们俩此刻旁若无人聊天的样子很刺眼，于是开口提醒：“走吧。”
　　几人跟着袁书扬来到一处院子，刚进门就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随即便有一个小丫鬟快步跑出来，看到门口的人，她仿佛看到了救星般。
　　“公子，姚姑娘要生了！”
　　余落落却是不想自己竟然来得这么巧，正赶上人家生孩子，立即上前一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小丫鬟看了袁书扬一眼，见他点点头，便对余落落道：“姑娘随我来。”
　　院子里早就忙碌起来了，反倒是卓然和袁书扬这两个大男人没什么事情可做，只能坐在大厅里大眼儿瞪小眼儿。
　　产房里不断传出痛苦的哀嚎声，卓然不由看了袁书扬一眼，问道：“生孩子很痛苦吗？”
　　“当然，生孩子是到鬼门关走一遭，若是幸运就一脚迈出来，若是不幸就一脚迈进去。”
　　他悄悄地打量着卓然的神色，继续道：“殿下以后纳了妃，自然有经历这些的机会，而且还不会少，毕竟您的子嗣数量与永定国的江山息息相关，生少了怕是皇上都不愿意。”
　　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就见产房里急匆匆地跑出来一个小丫鬟，手里端着一个铜盆，气都喘不匀了。
　　“公子，姚姑娘胎位不正，有难产之兆！”
　　袁书扬没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她忙去。早在两日前把脉的大夫就已经告诉他了，所以他今日才会带余落落和卓然来这里。
　　接下来，产房里的叫声越来越凄厉，不断有人从里面一盆一盆的端水出来，其中有一盆水在慌乱中洒到了地上，满地的猩红。
　　那哪里是水，分明是血，卓然第一次知道，原来生孩子会流那么多血，他就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人进进出出，第一次因为一个陌生人而紧张。
　　他希望里面那个人能平安把孩子生下来，那样他就会觉得生孩子和死亡不是对等的。
　　里面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产婆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满手是血道：“公子，是臀位，再生不出来，姚姑娘怕是不行了！”
　　余落落也紧随其后出来，拉着卓然急切道：“殿下，你能不能让太医来一趟，姚姑娘情况不太好，流了好多血！”
　　卓然立即将令牌递给萧杨：“快去快回。”
　　萧杨接过令牌走了，余落落和产婆又进了产房，此时里面的声音小得可怜，也没有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了。
　　卓然回过头问袁书扬：“怎么了？里面为什么这么安静？”
　　袁书扬沉沉地盯着他，眸子里泛起一层雾气：“她已用尽了力气，恐怕凶多吉少了。”
　　听了他的话，卓然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无力感来，生孩子竟然是这样的么？
　　参汤一碗接着一碗地端进去，却没再听到里面的人发出声音，就在门口出现太医的身影时，产婆也从里面跑了出来，跪在地上大哭道：“姚姑娘没了……”
　　太医急匆匆上前见礼，卓然却是一挥手让他进去，门随即关上。
　　再次打开时，只见太医一脸颓然地走出来：“殿下，那姑娘已经油尽灯枯，气绝而亡了……”
　　卓然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儿来，他记得云姝是在夜里出生的，当时自己一觉醒来，便有了个妹妹，小小的，连眼睛都睁不开，母妃当时一直在睡觉，他就守在床边。
　　每次醒来看见自己她都是笑着的，发自内心的高兴，当时他才三岁，记忆也不是很完整，能记得的大概也就这些了。所以他从不知道母妃那夜是从鬼门关回来的。
　　现在想起来，那笑容里大概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吧，能活着见到自己的孩子。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他一直没有说话，不得不承认，袁书扬确实成功地给他留下了阴影，如果可以，他希望余落落永远都不要生孩子，这样她就可以好好活着。
　　余落落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握住他的手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为姚姑娘的死感到难过？”
　　她是全程在产房里陪着的，里面的惨状她亲眼目睹，此时还心有余悸。
　　卓然回握住她的手，认真道：“你以后不要生孩子，若是父皇非要孩子，我可以让别人生。”
　　他这一句话把余落落说得哭笑不得，原来聪明睿智如他，也会有如此傻的时候。
　　她笑道：“让别人生孩子你就得跟她睡在一起，你愿意吗？”
　　卓然想了想：“我不愿意，但若是让你可以免受生孩子的苦，我就愿意。”
　　以前他确实从未想过和余落落以外的人生孩子，因为在他看来，和自己心爱的人有共同的孩子是很幸福的事，但今天他才知道，这幸福全是建立在女子的痛苦之上，要经历生死大关，此时他忽然觉得孩子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但他也明白，自己身处的位置，不生孩子是不可能的，于是便想到了让别人去生。
　　却不想余落落一把掐在他脸上，指腹用力扭了扭：“想得美你！还想跟别人去生，看把你能的！”
　　说着便将他推倒，狠狠在他身上咬了几口。
　　“余落落，你属狗的吗？看你把我衣服咬的，都是口水！”卓然不满道。
　　“呦～你这是嫌弃我把你衣服弄脏了，那好吧，你脱了衣服我重新咬一次。”
　　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把卓然气得冷笑一声：“你想得美！”
　　余落落不服气地扯开他的衣领，张口便咬了下去，皮肤细腻的触感再加上淡淡的薄荷香，让她忍不住停留了一下，却感觉自己好像咬到了不该咬的。
　　她立即明白过来，一下子弹开了，却不成想躺在那里的男人僵住了，半天没动一下，脸上浮现出两抹可疑的红晕。
　　余落落心虚地将他的衣领整理好，假装忘记了刚才的事，转移话题道：“生孩子是有危险，但是也不代表一定会死，不然你和我又是怎么出生的？”
　　过了好久，才听到男人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是从好远的地方传来：“可是我不想让你冒一点点风险，既然注定是痛苦的事为什么还要去做？”
　　“因为孩子的父亲是你，所以我愿意去做。”
　　坚定又温暖人心的话语让卓然不自觉侧头朝她看过去，眸子里泛起了水光：“傻瓜，谁也不值得你拿生命去冒险。”
　　“你值得。”
　　余落落在他身边躺下来，四目相对，十指相扣，暖意从她的指间传递过来，缓缓汇入卓然心里。他一直都知道，被余落落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