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但是在综漫世界》临路_

3、美妙旅程

　　咖喱店内吵嚷嚷的。

　　单单是处于现代都市这一点，就意味着店铺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安宁。土豆下到滚烫的油锅里，会发出震耳欲聋的无规则噪音；川流不息的车辆，带来引擎声和响亮的鸣笛。木仓是“砰”的一声，火乍弹会更“噼咔”一些，于早已千疮百孔的横滨而言，这也算是家常便饭，不值一提。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事。譬如一旦习惯了辣咖喱的口味，就难以接受添加洗洁精的鸡尾酒。

　　叮叮咚咚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太宰治扫了一眼，毫不犹豫地摁掉通话。

　　*

　　提瓦特没有手机，唯一的远程通信手段是邮递。但在幸介的一番科普下，班尼特对常见的家用电器有了大致的概念。当然也包括手机。

　　手机是能够和远方的人沟通的盒子。

　　沟通是信息的传递。此前幸介就是接到了织田作的电话，才决定领他来咖喱店会面。

　　有人在找太宰先生。班尼特心想。太宰先生很忙。也许他和琴团长一样，有堆积成山的工作，所以即便太阳早已落山，也不能忙里偷闲。

　　他站起身，道：“太宰先生！”

　　班尼特轻咳一声，又道：“您、您能帮我找一份工作吗？”

　　太宰治眉峰一扬。

　　班尼特道：“我不懂这里的语言，还要找一份工作，未免有些强人所难……这我再清楚不过。织田作是个好人，幸介也是好孩子，他们愿意让我借住在家里，但我不能真的什么也不做。我能工作的。我很厉害。别看我年纪小，论冒险家的资历，一些很有名气的冒险家也比不上我！先生您是经常加班吧？我可以帮您带餐点，什么都行，保证带回来还是热乎乎的！”

　　坂口安吾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太宰治道：“班尼特君不如先把语言学好。”

　　“我很擅长做各种委托的。比如找走丢的猫咪和小狗，采集特殊的植物，送信，打扫屋子，等等。我爬过雪山，闯过海岛，能够发现各种宝藏，也很会野外生存，特别是包扎！”

　　太宰治道：“这就是班尼特君所谓的治疗能力吗？”

　　“我毕竟不是专业的祈礼牧师嘛……芭芭拉小姐的话，不论是什么伤口都能治好，重伤濒死、奄奄一息也能救活，我没那么厉害……但仅仅只是帮忙应急处理的话，肯定没问题！”

　　班尼特抽出一柄剑。剑身是飘逸的青绿色，剑柄则闪烁着金属光泽。刀剑通常为金属所铸，绝不会呈现为这种天空般的青色。这让它的质感相当诡异，像是黏土，又像是涂满油漆的塑料制品。
　　但任何人都不会轻视它。

　　这柄剑是凭空出现的。

　　能跨越空间的刀，也并非不存在。传闻中的神刀雨御前，也拥有破开时空的能力——但哪怕是雨御前，在常人看来，也只是一柄锋利的、被人配在腰间的武士刀。

　　而这柄青空色的剑，更像是能够栖身于另一个空间。

　　它足够美丽，也足够危险。

　　班尼特握住剑柄，在手臂上轻描淡写地划了一下。开过刃的剑锋足够锋利，转瞬间划出一道狭长的刀口。班尼特面色未变，仅仅皱了皱眉毛。这种程度的伤口，对他而言连轻伤都算不上。

　　他伸出手，在桌面上轻轻一拍。红澄澄、明晃晃的火焰砸向地面，又很快消散在空中，只剩下一个火红色的圆。

　　那道狰狞的伤口——皮肉翻卷、血腥可怖——迅速愈合，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太宰治饶有兴味：“这就是你的治疗？”

　　班尼特点点头：“是治疗没错，但并不能治愈。严格意义上说，这只是一种应急处理。伤口也好，疾病也罢，都能被火元素中的生命力暂时压制——小伤可以瞬间痊愈，但重伤的话，治标不治本，只是拖延时间罢了。”

　　太宰治道：“只会这些吗？”

　　班尼特道：“还有攻击加成！太宰先生和坂口先生应该有感受到吧，你们的力量变强了。如果是攻击方面的能力，应该会比较明显……呃，普通人的话，效果就只是更有力气一点。”

　　更有力气亿点。坂口安吾面无表情。他感觉自己现在能一拳锤爆电线杆。

　　考虑到他一不小心没收住力，把坐着的椅子捏出了五指的形状，这显然并不是夸张的修辞。至少不完全是。

　　那张可怜的椅子岌岌可危，濒临报废。这一定是桌椅的质量问题。坂口安吾心想。

　　班尼特道：“不过，呃，有点副作用……就是如果使用近战武器的话，比如刀枪剑戟之类的，会自动带上火焰，肉眼上的效果就是刀剑冒火……控制不好的话会爆炸……”

　　太宰治道：“这种能力，应该有限制吧。”

　　班尼特道：“没错。治疗也好，强化也好，只有在我的领域内才能生效。而且也不能一直维持，存在一定的真空期。”

　　这个圈的范围很小，勉强覆盖半间咖喱店，挤一挤也只能站下十几个人。假如限定只能在圈内攻击，无疑是被束缚住了手脚。这是变相的画地为牢。

　　但如果班尼特真的能够提供强大的增幅，哪怕有作茧自缚般的限制条件，也同样会是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治疗型异能力者，自然是永不过时的抢手货。更别提班尼特还有罕见的增幅效果——这种异能力，坂口安吾实在闻所未闻。

　　太宰治偏头：“那你的运气呢？也是异能力？”

　　班尼特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

　　这是与生俱来的坏运气，他早就习以为常。毕竟他的命之座就是险路座，寻求宝藏的旅途中会有艰难险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班尼特道：“就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这显然已经脱离了常规意义上运气不好的范畴。坂口安吾在心底吐槽。

　　与天雷和陨石相比，班尼特今晚的运气居然还不错。只是险些被石头绊倒（咖喱店会有石头这点真的非常匪夷所思）、喝凉水塞牙缝（并且呛着了，咳嗽了足足三分钟）、差点被坠落的吊灯砸中（织田作提前解决了这场危机）……而已。

　　坂口安吾抽了抽嘴角：“这是普通的运气不好吗！”

　　“我这不是遇见织田作了吗？还有超可爱的幸介！以及学识渊博的太宰先生！”班尼特笑道，“这说明我运气特别好才对！”

　　织田作之助没听懂班尼特在说什么。他听班尼特谈及自己的名字，于是抛出一个温和的眼神。

　　班尼特瞬间红了脸。他垂下头。

　　太宰治凑到班尼特身前，戳了戳他的脸蛋：“班尼特君还有婴儿肥呢！真少见！”

　　班尼特的领域并没有消失。

　　这种情况有三种解释。第一，班尼特的能力不是异能，而属于另一种能量体系，人间失格的无效化自然也失去了效力；第二，班尼特的异能力过于强大，人间失格不足以化解；第三，班尼特的异能力凭依于某种媒介，触碰异能者并没有效果，唯有触碰异能体才能使异能失效。

　　一般说来，人间失格的生效条件是触碰。触碰到异能，被异能影响的人，或者异能力者。也有例外，比如代号Q的梦野久作，需要触碰到作为异能凭依的玩偶。

　　太宰治道：“我还没有见过神之眼呢……可以给我看看吗？”

　　班尼特解下腰包上的挂坠，递过去：“没问题！拿去玩也可以！”

　　太宰治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难道不怕弄丢吗？”

　　班尼特道：“不会弄丢的啦……神之眼意味着神明的注视，我的神之眼当然是和我绑定的，即便故意丢掉也会自己回到我身边……欸？”

　　他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火元素铸就的、独属于他的鼓舞领域，猝不及防消失了。

　　……明明持续时间还没到啊？班尼特心想。

　　班尼特伸出手指，试图召唤一丝火苗。很遗憾，这一次火元素并没有听从他的指挥。

　　他不信邪，再度伸手，开始了第二次尝试。空气里的火元素仍旧杂乱无序，毫无章法地四处乱窜。

　　班尼特在身后的背包里翻了翻，掏出一罐烈火精油。这是蒂玛乌斯先生制备的药剂，能够帮助使用者有效地汇聚火元素。这支精油呈现出纯粹的红色，比苹果更热烈，比辣椒更明媚，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他把这个像是辣椒油又像是番茄酱的东西抹在太阳穴上。这是炼金造物，与寻常的精油不同，几乎是在涂抹的一瞬间，就被班尼特吸收殆尽。

　　他明显感受到了充盈的热情和活力——但火焰仍然没有出现。

　　班尼特有些诧异。

　　“小心。”织田作之助忽然道。

　　他站起身，轻松打落自窗外向班尼特高速飞来的足球。可能是孩子们在踢街头足球吧。织田作心想。孩子们总是充满热情。

　　“谢谢。”班尼特道。

　　他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冒险家，霉运缠身的特殊体质让班尼特十分擅长应对各种意外事故。既然意外已经发生，那么就不必追究原因，只要想方设法解决就好。

　　被突如其来的飞行物砸中，已经可以归类为班尼特的日常事项，不必过分在意。但无法使用元素力的情形，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不，也不完全是第一次。班尼特冷静地想。

　　印象里他也曾经听过这样的传闻。

　　旅行者、元素力、神之眼……说到神之眼，最知名的冒险故事……班尼特福至心灵。

　　——眼狩令！

　　雷神大人曾颁下眼狩令，收缴稻妻的神之眼，嵌入千手百眼神像。那些被夺走神之眼的人，彻彻底底失去了元素力。荣誉骑士回蒙德城休假时，也同班尼特叙说过其中的故事。在雷神大人的一心净土之中，外来者同样无法使用元素力。

　　神之眼为神明所赠，神明自然也能够压制。这是神明的权能。

　　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班尼特实在不是什么心思缜密城府深沉的人，向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比一般的孩子还要好懂。

　　他沉吟道：“莫非……”

　　太宰治道：“莫非什么？”

　　班尼特脱口而出：“莫非太宰先生是神明行走在世间的化身？”

　　坂口安吾的椅子终于承受不住成年人的压力，光荣散架为一堆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