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但是在综漫世界》临路_

2、美妙旅程

　　毋庸置疑，身为港口mafia最年轻的干部，太宰治是位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人。

　　在世人眼中，太宰治是无所不能的。

　　既然如此，精通几十种语言，想必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在织田宅附近的一家咖喱店中，几人终于会合。

　　用戏剧化的语言描述，这应当叫做“命运的相逢”，合该写入吟游诗人的叙事诗。但在班尼特眼中，这不过是个寻常的家庭聚餐罢了：发起者是织田作之助，参与者是他收养的孩子和他的朋友们。

　　幸介——织田作孩子们中年纪最大的那个——领着班尼特，冲推门而入的织田作之助挥了挥手。

　　咖喱店不大，油烟味很重，与太宰治爱吃的蟹肉罐头类似，重油，重盐，但又有些微妙的不同。也许是因为放多了辣椒，由内而外暖呼呼的。桌椅都是陈旧款式，坑坑洼洼，菜单早已泛黄，想必用了不少年头，见证了许多故事。碗筷不够光鲜亮丽，但相当整洁，摆放规整，可见店主之用心。

　　总而言之，是个相当有烟火气的店铺。

　　织田作之助像是天生适合这样的场合。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乍一看有些冷酷，但熟识的人都清楚他堪称温和的内里。倒是一身漆黑风衣的太宰治，与这家咖喱店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太宰治打量一番这个初来乍到的男孩。

　　肉眼能发掘出的东西，远比监控器里的影像更丰富。

　　坂口安吾一语成谶：这家伙恐怕真是从异世界来的。至少来自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单单这一身水火不侵、雷劈不腐的衣装，就不是现存的科学技术能够解释的。

　　男孩一身都是伤，有新伤，但更多的是旧伤，狰狞可怖，如蜿蜒扭曲的蜈蚣。用创可贴简单处理过的擦伤，尚未化开的红肿和淤青，以及不知名武器造成的大面积创口。稀奇的是居然没有枪伤，贯穿伤的来源多半是弓箭与长矛——21世纪居然还有新石器时代的残党，真是闻所未闻。

　　仅仅使用纯粹的医学手段，很难让这样一位多病多灾的男孩活下来。显然，事件背后有一位治愈系异能者。

　　按临床医学的说法，伤口愈合时，会产生炎性反应，伴随有明显的疼痛。这是来自身体本能的抗议。然而，班尼特却毫无所觉。他似乎对负伤习以为常。

　　这让他显得没那么像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但那张脸蛋确实充满稚气，神情也幼稚的可爱。那双绿眼睛晶莹透亮，像一对饱满的绿葡萄，盛满了盲目的乐观与自信。他无疑是个坚定的乐观主义者，追逐着虚无缥缈的希望。换言之，班尼特相信自己最终能够解决这些问题：比如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哪怕是谋定而后动、多智而近妖的脑力派，也不可能仅凭一面之缘，推断出一个人的过去与未来。即便是大名鼎鼎的江户川乱步，也需要足够的证据与线索才能定罪。太宰治不擅长条分缕析、抽丝剥茧；他擅长的是掌控人心。

　　神态、微表情、肢体语言、行为模式……在太宰治的眼中近乎透明。

　　班尼特仿佛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小狗。太宰治讨厌狗。

　　森先生一定会很喜欢这种家伙，但港口mafia的狗，有一只就已经很讨厌了。如果有两只在他边上转，他一定会忍不住跳海直达黄泉比良坂。

　　而且，童话从来都不是平淡无波的睡前故事。穿上红舞鞋的少女陷入命运的泥沼；灰姑娘的姐姐为了穿上鞋子砍断自己的脚；杜松子树的男孩用石磨生生砸死了继母……原始、血腥而暴力，这才是童话的真面目。

　　太宰治眯了眯眼睛，道：“你好？”

　　简单的问候班尼特还是听得懂的。他眨眨眼。

　　太宰治伸出手，指了指班尼特的嘴唇，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班尼特恍然大悟。

　　他右手握拳，拍向左手掌心，道：“先生的意思是，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幸介说织田作先生回家时会帮我找一位翻译——呃，应该是这个意思吧。他是用简笔画画的，幸介还真会画画呢，将来说不定会成为举世闻名的画家！”

　　名字的发音相当标准，也许是在私底下偷偷练过也说不定。

　　不是纯粹的英语，也不是德语，但听起来很相似，明显同样源于印欧语系。

　　太宰治掏出录音状态中的手机，点开谷X翻译：“原来如此，班尼特君说的是拉丁语！”

　　坂口安吾吐槽：“结果用的是手机翻译吗？”

　　真是出乎意料——不，不如说因为是太宰，所以无论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太宰治道：“这叫利用人类的智慧。”

　　和学院派的拉丁语有所不同，班尼特的话语中掺杂着英德词汇，仿佛勾兑了杂七杂八语种的语言版安吾锅，以至于谷X翻译的界面里是一串牛头不对马嘴的胡言乱语。但太宰治偏偏听懂了。

　　他微笑着用拉丁语说：“没错哦！班尼特君！”

　　班尼特眼睛一亮。

　　他惊喜道：“先生会说蒙德语？”

　　蒙德在德语中意为月亮。但在目前已知的地球版图上，并不存在这样一座月亮城。

　　太宰治道：“没错。我可是货真价实的语言专家呢。”

　　学习一门新语言，倒也不算太难。前提是班尼特多说一些。

　　他问：“班尼特君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

　　这就说来话长了。

　　于班尼特而言，这本该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他在冒险家协会照常接了几个小委托，都是帮蒙德城的居民摘摘花、除除草、洒洒水之类的简单工作。植物学家克罗莉丝想让班尼特帮忙采摘一些钩钩果，于是他便兴冲冲跑到奔狼领。奔狼领是狼群的地盘，但大多数时候这里都很安静。狼少年雷泽感受到了伙伴的气息，告诉他狼群近日有些烦躁，可能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班尼特倒霉惯了，花朵随便一摘就是骗骗花，走着走着忽然掉进猎人挖好的坑洞，小石头天降正义砸到脑袋……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没有什么是“特别”的。

　　然后，他就发现了一颗藏在草丛里的星星。

　　这是颗金黄色的星星，亮晶晶的，还闪着奇怪的光，气息像是火的元素力，又像是来自星海的旅行者。班尼特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他决定把这个新发现的宝藏带回蒙德城。莫娜小姐擅长占星，阿贝多先生是炼金术士，想必一定能够搞清楚这颗来历不明的星星究竟是什么。

　　当他触碰到这颗星星时，意外发生了。

　　他，班尼冒险团的团长，蒙德城冒险家协会的冒险家，瞬移到了云海之中。

　　班尼特只好张开风之翼，迎接这场突如其来的冒险。

　　*

　　他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寻常的冒险。

　　但问题在于，横滨的高楼大厦，与蒙德城的建筑有着天壤之别。

　　哪怕是以科技树著称的坎瑞亚，遗迹中也不曾出现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

　　而且，班尼特听不懂这里的语言。

　　和稻妻语有八九分相似——此前可莉去稻妻旅行的时候，教过班尼特一两句。他也只会简单的几句：你好，我叫班尼特，对不起，谢谢。

　　语言不通，是交流的最大障碍。织田作帮了他这么多，他却没有办法回报织田作，哪怕只是简单地接几个小委托也做不到。班尼特早已发现，这里的货币与蒙德城不同，提瓦特通用的摩拉毫无用武之地。

　　*

　　“这么说，班尼特君已经参加工作了？”太宰治道，“是替别人完成任务的冒险家？”

　　班尼特点点头。

　　坂口安吾毕竟是高学历文职人员，凭借掺杂的英德词汇，竟然微妙地听懂了大半。为别人打零工，主要是找猫遛狗摘花除草的工作，偶尔也有战斗和探险相关的需求，换言之，班尼特就职于类似万事屋或者武装侦探社之类的存在。

　　坂口安吾道：“班尼特先生多大了？”

　　班尼特道：“我是被收养的，老爹也不太清楚……呃，大概十三？”

　　雇佣童工是违法的。坂口安吾腹诽。——等等，看班尼特这个毫无所觉甚至乐在其中的样子，该不会异世界根本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吧？

　　“能成为伟大的冒险家，班尼特君想必有着特殊的能力吧？”

　　班尼特道：“是说神之眼吗？”

　　他拍了拍左腰上的红色宝石。

　　这颗宝石确实与班尼特的装扮格格不入。它系在左腰的腰包上，像是普通的挂坠，却晶莹剔透，温润明亮，折射出淡淡的红光，可见并非凡品。班尼特连绷带都能省则省，任凭伤口大大咧咧地暴露在空气中，实在不像是能大大方方掏出稀有金属的人。

　　“神之眼是愿望的象征。当人的愿望足够强烈，神明的视线就会自天空投射而下。这就是神之眼。”班尼特道，“我的神之眼是火。这是火神大人对我的信任。”

　　日本有八百万神明，这并非虚言。太宰治的身边就有一位。事实上，在民间流传的习俗中，火神还有一个别称——执掌家宅的荒神大人。

　　太宰治道：“所以说，你的异能力是火焰？能用来烤肉吗？”

　　班尼特思索一番：“倒也不是不行啦……只是很容易烤焦吧。还是算了。之前尝试烤鱼的时候，每次不是夹生，就是熟过头了。”

　　——关注点成功被带偏了呢。班尼特君。

　　坂口安吾咳嗽一声，道：“这么说来，每个被火神大人关注到的人，都拥有掌控火焰的能力？”

　　班尼特道：“没错。如果只是召唤小火苗的话应该都可以做到。但是每个人的能力，有着微妙的不同。比如说，同为火属性神之眼的持有者，可莉小妹妹擅长的就是制造火药和炸弹。而我，呃……”

　　坂口安吾接话道：“你？”

　　“我擅长治愈与增幅吧……哈哈，是不是不太符合火对世人的印象？”

　　居然是罕见的治愈系。坂口安吾有些头疼。他已经能想象到未来的加班生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