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诸子笑

5、师尊闭关了

　　元聿握着匕首有一瞬想直接了结了凌辞，然而却看见他流下两行清泪，他不和道怎么了居然收手了。
　　他不知道凌辞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元聿颓然坐下，只要一想到凌雯那双清澈的眼睛，他好像就失了所有力气，他舍得她哭，上一世已经看够。
　　此时，凌辞也睁开眼了。
　　元聿心虚地叫道：“师尊，您醒了？”
　　“雯儿呢？”
　　“师姐和云夏姑娘出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凌辞轻轻点头，正要起身，凌雯从外面跑进来扑入他怀中。
　　“爹爹！你看，小铃铛！”凌雯晃悠着手腕上的铃铛说。
　　“嗯。”
　　凌雯拿出桃酥喂到凌辞嘴边说：“爹爹吃桃酥！”
　　凌辞咬了一口将凌雯抱得更紧，凌雯趴在他怀中自顾自的给地喂桃酥，元聿在一旁看着他们不觉红了眼。
　　一盘酥见底，她舔了舔手指，摇着铃铛在他怀中憨笑。
　　“师姐。”元聿脸色铁青地叫道。
　　“怎么啦？”凌雯眨起灵眸天真地问，“你不舒服吗？你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师姐，我也想吃桃酥。”
　　“但是没有了，下次再给你好不好？”
　　“好吧。”
　　“师尊……”黎明轻生唤道。
　　云夏笑道：“不错，几位顺利通过清心室的测试，请跟我来吧。”
　　“萧萧呢？萧萧还没醒。”元聿有些着急道。
　　“这位公子怕是无法通过测试了，稍后会有人来照顾他，几位请跟我来。”云夏看了程萧意味深长道，“或者说，这位公子愿意放弃神武留下来陪着这位公子？”
　　凌辞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元聿。
　　“可……”
　　“好了，请跟我来吧。”云夏微笑着打断元聿的话。
　　元聿踯躅片刻只好妥协最后看了程萧一眼后跟着云夏离开清心室。
　　元聿有些意外凌辞也在，毕竟前世凌辞没有进行测试和程萧在外等候，大抵是见程萧也在测试便一起测了，元聿也没有放在心上。
　　神武库主殿极为宽敞，几八走到殿中央，缓缓升起一方石桌，桌子中心镶嵌了一颗晶莹的灵珠。
　　“诸位只需将手放在测灵珠上，灵珠会自动为你们开门，祝合位好运。”
　　话语落下，云夏已然消失在原地。
　　四人依次测灵根，元聿是火属性，凌辞是木属性，黎明是水属性，凌雯是金属性。
　　四人各自进入神武库各种属性轮台。
　　元津依旧获得了前世的神武陌刀——玄斌，黎明则是弯刀云承。
　　凌辞自然也获得了第三样神武，不过他并未拿出来。
　　三人又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见凌雯出来，如前世一样，如并未获得神武。
　　“爹爹……”
　　“累了就睡吧。”凌辞淡淡的开口道。
　　凌雯轻轻点头，垂下眼帘直直的倒在凌辞怀中沉沉的睡去了。
　　元聿心一紧走上前道：“师尊，师姐怎么样了？”
　　“灵力消耗过大，太累了。”凌辞温柔的抚摸凌雯似是回答元聿又似自说自话。
　　凌辞抱着凌雯走在前面，黎明和元聿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想必各位都得到了合适的神武吧？你们的另一位同门在神武库外等候诸位。”云夏出现在神武库入口。
　　“有劳。”凌辞脸色如常道。
　　云夏摸了摸凌雯的头说：“小妹妹，再见啦。”
　　凌雯在睡梦中哼了一声，嘴角微微勾起，已然沉沉的睡下。
　　回去的路上很安静，凌雯一直由凌辞抱着，元聿看见她醒过几次，但也没有明说，只花了两天，几人便回到了武阳。
　　“爹爹。”凌雯趴在凌辞肩头软软的唤道。
　　“醒了？”
　　“嗯～爹爹我想买竹蜻蜓。”
　　“好。”凌辞脸上露出少有的宠溺。
　　“师尊，我去吧，师姐需要休息，您先带她回去。”黎明道。
　　“嗯。”
　　“师姐师姐，我买了竹蜻蜓，给你。”元聿拿着竹蜻蜓跑过来献殷情。
　　这两夫，凌雯虽然时而醒着却没什么活力，总是病殃殃的，总是迷迷常糊的说梦话，有时甚至连笑的力气也没有。
　　凌雯费力的伸出手想拿竹蜻蜓，然而才刚碰到便垂下手睡着了。
　　“师姐？”元聿一惊有些愕然，手中的竹蜻蜓显得格外碍眼。
　　“怎么又睡了？师姐这两天一直都在睡。”黎明担忧的说。
　　凌辞看了三人一眼道：“我先带她回去了。”
　　“师尊再见。”
　　话音未落，凌辞抱着凌雯瞬间消失在三人面前。
　　元聿拿着竹蜻蜓的手无处安放，只得僵在原地。
　　“瑾铭，竹蜻蜓可以给我吗？我也很喜欢。”程萧稍稍歪头面露微笑道。
　　“好啊，给你。”
　　封翎峰上，凌辞将凌雯放在床榻上，升火煮药，药味瞬间充满整间卧房，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表辞拿起匕首往左手腕上划子刀，鲜血滴入汤药中，竟有一股桃花的香甜。
　　“爹爹……”
　　凌辞的手僵在原处，不知如何安放，凌雯看着那血滴入药中，仿佛快要窒息一般，鼻子一酸哭了出来。
　　凌辞慌忙止住血回头将凌雯圈入臂弯中，哄道：“雯雯不哭，哥哥错了，不该吓到你。”
　　闻声凌雯哭的更厉害了。
　　凌辞无措的抱着凌雯，心脏疼得厉害。
　　小版凌雯不停的抹着眼泪断断续续地说：“你、你骗我，你明明说了只喝药，你骗我心呜呜鸣，你骗我……”
　　“雯雯，哥哥错了，我们乖乖喝药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
　　凌辞抱着凌雯哄道：“雯雯不哭了好不好？我们先喝药，难道雯雯忍心看哥哥的血白流了吗？再过几年，最多十年，雯雯就成了有血有肉的人了，就可以吃好多好的东西了，哥哥就不用割血了。”
　　凌雯紧紧地攥着凌辞地衣袖如孩童般哭泣。
　　凌辞垂下眼眸，在凌雯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爹，师尊和师姐回来了吗？”
　　“乐珩啊？他回来，不过小丫头伤得有些重，乐珩闭关了。”
　　“闭关？多久能出关？”
　　“大约半个月吧，小丫头脸色不是很好。”
　　“那好吧。”
　　“对了再过几个月就到了四年一度的天铭山讲学，这次是在药宗晏华轩，你向来与晏华轩宗主宋净不对付，这次去了别人家的地界可别和他争起来了。”
　　“好。”
　　“行了，你娘怪想你的，去帮她打理花围吧。”
　　“。……”黎明表示这句话的主语是打理花圃。
　　整个下俯界都知道黎远斌与妻子江雪琴关系极好，黎明就是个意外，他出生时正巧在黎明，便有了这个名字。
　　黎明去灵炫峰，见到江雪琴正躺在草地上睡觉，无奈的从屋里搬来一床毯子给她盖上，随后便自顾自的打理花圃，有个“不靠谱”的母亲和“不管事”的父亲，这花儿能活到现在全权仰仗黎明。
　　元聿趁着凌辞闭关，白日在厨房研究新菜式，晚上躲在房间学习禁术，十大禁术，他大概都知道一点，但唯一娴熟的只有两样——替身术和万里夺命术。
　　前世，程萧死后，元聿逃离师门，离开灵煜阁，失魂落魄之际，一个身着黑袍，戴白色笑脸面具的男人找到了他教了他两样禁术，并承诺可以救程萧。
　　于是，他天真的加入黑衣组织，以黑袍白色面具示人，那个组织内与他一同修行十大禁术的还有十多人，不过他从未见那些人的真面目，每个人都是本照袍白色面具。
　　后来，黑衣组织的主人带领所有门生踏平修真界，他们杀了不知道多少人，终于，他以为程萧可以复活了，却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骗局，他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死了就是死了，他复活不了程萧。
　　他回到灵煜阁，然而整个灵怪阁只剩下不足十人，他将那些人囚禁起来，强行玷污了凌辞，害死了凌雯，过得如行尸走肉一般，终于被凌辞用魂魄斩断了罪恶的一生。
　　元聿不愿回想前世，垂下眼帘看着刚出锅的桃酥却没了力气端去给凌雯。
　　他害怕再次看见凌雯那双充满绝望的双眼，他不想害她，可是怎么都控制不了自己，终于只能看着她死在自己眼前。
　　原定的时间，凌辞没有出关，封翎峰被结界罩住，无人可进入，里面的人也不见要出来。
　　元聿突然很担心，他担心凌雯出事，想强行进入却根本无法打破结界，只得在外面干等着。
　　“瑾铭，你别担心了，师尊以前也经常闭关啊。”程萧安慰道。
　　元聿点点头和程萧一起回到竹韵馆。
　　程萧望着他失神的模样，暗自生闷气。
　　原本以为凌辞会推迟几天，没想到一直到季冬也不见他出去。
　　除夕夜，别家的长老给弟子发压岁钱，在食鲜堂做吃食，一片欢声失语。
　　而乐珩长老的三个弟做着吃食，安静的氛围与今夜格格不入。
　　酒过三巡长老们依次上台表演，台下去欢声笑语，每一声都在刺激三人。
　　“瑾铭，你说师尊会出关吗？”
　　“不知道。”元聿心中隐隐期待门口会出现那个白衣男子，身后跟着古灵精怪的小师姐。
　　恐怕连元聿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那么急切的想要见到心尖的那抹白色身影。
　　前世，凌辞并未闭关，凌雯也在回来后的第二天就恢复了生龙话虎的样子。
　　这是他第一次迫切都想要见到凌辞。
　　“师尊！”
　　“黎明，你脑子坏掉了吧，师…… 师尊！”
　　元聿激动的站了起来，看着凌辞和凌雯一同走过来。
　　元聿端起面前的食物送到凌辞面前道：“师尊吃桃酥。”
　　黎明冷笑道：“这不是给师姐的吗？刚才是谁说死也不给师尊的。”
　　“闭嘴吧你。”
　　凌雯拿出一块和田玉，上面还系着一个同心结。
　　“这个是给黎明小师弟的，呐，除夕快乐。这个结可是我手编的，不许嫌弃哦。”
　　黎明忍不住开玩笑道：“那如果我嫌弃呢？”
　　“那我以后再也不要理黎明小师弟啦。”凌雯道。
　　黎明微笑道：“谢谢师姐，我很喜欢。”
　　凌雯又拿出一个容臭给元聿说：“这是给小师弟的。”
　　“谢谢师姐，师姐，这上面的梨花是你亲自缝的吗？”
　　“你猜！”凌雯俏皮地冲元聿眨眨眼道。
　　“那我可猜不到。”元聿宠溺道。
　　凌雯冲元聿做了个鬼脸拉着凌辞坐在黎明身侧。
　　“哎，为什么萧萧没有礼物？”元聿道。
　　凌雯侧头看了一眼凌辞，见他没反应有些不情愿地拿出一支竹箫怯生生的递给程萧。
　　程萧眸中闪过一丝不屑又立马收回不屑，接过竹箫道：“谢谢师……妹。”
　　“师尊，你刚出关肯定饿了吧？这些都是我们做的，有饺子和点心，我还专门下山去给你买了酒，琉璃七盏，您尝尝。”黎明道。
　　“师尊先尝尝桃酥吧。”元聿横插一脚道。
　　黎明不悦的推开元聿说：“师尊不爱吃甜的。”
　　“师尊明明最喜欢吃甜食了。”
　　看着黎明和元聿争论不休，凌雯一边吃饺子一边喝茶。
　　“吃慢些，小心别噎着。”凌辞摸摸凌雯的头说。
　　“可是，只有今天……”凌雯含糊不清地说。
　　凌辞的手僵了一瞬，收回手说：“那好吧。”
　　“师姐，你说，师尊到底表不喜欢吃甜食。”元聿问。
　　“喜欢啊，谁不喜欢啊。”凌雯含糊不清的说。
　　凌辞垂下眼眸并未吃什么只是温和地看着凌雯。
　　他也曾为了多吃两块桂花糕而牙疼也曾为了买几块桃酥跑几条街，也曾为了刚出锅的芝麻饼在寒风中冻一个时辰，可是，曾经那么爱吃甜食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凌辞大概是忘了吧，自从锦玿死的那天起，那个爱吃甜食的小少爷随着她的离开一同死了，留下的是孤寂冷傲的乐珩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