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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浩劫起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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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自己的老师,闵一其扭了扭已经快僵硬的脖颈,脑子突然里面浮现一张冷漠脸来,嘴角不经意上扬,手已经自然而然地拿出了卫星电话,脚步变得轻快地朝着宿舍楼走去。
“闵教授,您这是,开完会了?唉,看上去心情挺好,就差哼个小曲儿了。怎么?您打算用完我这个粗人就丢了?”
这话听着倒是挺尊敬人的,但是一股子古里古怪的语调,闵一其前进的步伐被打断了。
回头看向倚靠在墙边的男人,无奈地抚了抚额,他怎么把这人给忘记了。
此人表面无辜单纯,可从刚接触闵一其就知道——这丫,扮猪吃老虎。
察觉到自己注视的目光后,就假模假样地表现着难过的神情,然而即使顶着忧伤的情绪,看上去依旧文质彬彬又朝气蓬勃,跟这人口中的‘粗人’八竿子搭不上关系。
同样地,也很难想象他面对自己带着挑衅意味的要求,一口应下,随后不久就一身脏污地出现,将一个双臂已经被拧断但依旧‘活蹦乱跳’的不死人扔到了面前。
不过,总觉得田酒这阴阳怪气的感觉在哪里见过似的……
闵一其看田酒又要开口,便将卫星电话重新塞回了口袋,生涩地抬起了手,朝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人拍了拍脑袋。
“做的不错。”
闵一其的举动明显超出了田酒的预期范围,待到对方将手收了回去,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被这个随便一摇就能散架的教授给占了便宜。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在这个角落看到,就能发现一只猫垫起了脚爪,试图安抚一只嚣张跋扈的圆润兔子。
兔子睁着自己圆鼓鼓的大眼睛,一脸的惊诧。
身后的两只手已经暴起了青筋,这人是打算给点颜色想开染坊了?
“虽说你这人吧,挺讨厌的。不过,我有一说一,真的很钦佩你,你以一己之力带回了活体不死人,为我们攻克不死人机体研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田酒看着闵一其努力地挺直了背脊,言语诚恳的对着自己说道,其实在话语这方面,长那么大以来从来都是他怼的别人无话可说,当然除了那个在N市令人不省心的家伙外,其他人说的话,他都当放屁,可直接上手摸他头的人,闵一其可是第一人。
他祖上一定是积德了。
田酒心里想着。
“我听到刚刚他们在说,‘朊虫病毒’……我不是你们这样的研究学者,比起病毒,现在我更好奇研究制造出这种病毒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田酒忽略闵一其对自己的一系列行为,像是随意地聊起这个话题。
“我是个科研人员,不是犯罪侧写师,想象不出他的模样。不过,唯一能知晓的是,他的眼里一定没有‘人类’,他的心里,更加没有……”
“哦,你的唯一知晓是从哪儿得知的?”田酒的兴趣被勾了起来。
闵一其想到之前电话里盛邱对自己说的个人看法。
她那时候问自己是否有哪一个地方幸免于难的时候,就很详细地说过,这个幕后的组织或许大部分人员是完全的反人类人格,他们需要大量的资金链以及高学历科研人员,因而他们的背后甚至可能是一个国家的支持。
这些人没有正常人的童年,阴影来自家庭、生活,当然不排除有些人出于日子过的太过于平淡所追求的心理刺激。他们中有来自社会的顶流砥柱,经历了常人所不能触及的事,心态发生颠覆性的转变。
闵一其当时问盛邱,这些见解是从何而来的,她那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自己还以为是不是让她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正想说一句转移话题,话筒里传出来一句,“电影都是这么演的,你还真是没有社会历练啊,闵教授,单纯的可爱。”
尽管知道盛邱是在嘲讽自己,‘可爱’这两字还是让他脸皮微微红了起来。
田酒看着自己眼前的教授一副娇羞想着心事儿的样子,鸡皮疙瘩瞬间窜上了全身,悄悄地转了个身,打算离开这个沉静在自己幻想中的男人。
“田酒,人性是这世上最难琢磨的东西。”
……
中东某战争后国家。
扎克地区的街道上随处可见战争遗留下来痕迹。
两旁的街面,还活着的人开始有序地清点可再继续使用的物品,暂时接管的武装部队告知他们可以重新营业了,毕竟那些军人要吃、百姓要吃。
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这表面看似还算安稳的日子,说不定在某一时刻就结束了。
叮铃铃。
一串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响起,一个略有年代感的公文包吊在车把手上,一杯咖啡安静地待在车筐里。
修长且匀称的腿正骑着一辆车,腿的主人身穿深灰色的羊绒西装,脖子处围着咖色的围巾。
一个梳着大背头、戴着金丝眼镜的亚洲人与这条街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可他就是这样突然地出现在街头。
战火纷飞中的幸存者们,看着这个怪异的男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一双双眼睛中带着那股叫做自由的向往。
这个氛围感十足的男人,将自行车停在了被炸得只剩一半的建筑物前,他右手拿着那杯咖啡,左手提起自行车,轻巧地仿佛拎着书本去上课的老师,就这么走上了楼梯。
然后将车子随意地放在了废墟中,那只带着一次性手套的左手拿起公文包,往着这幢建筑物的深处走去。
……
像是在走一个找不到出口的迷宫,左绕右转了十来分钟后,他来到了一座看上去荒废已久的电梯前。
电梯的屏幕上并没有数字显示它是否可以正常运行,男人从西装的左上衣袋里拿出一张印着蛇形图腾的磁卡,在黑屏中轻轻刷了一下,一个AI女声就在这时像360°环绕音在耳边响起。
“欢迎回来,DR.J。”
“谢谢,邱女士。”
电梯门在这时缓缓打开,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一个狭小的空间,而是一条明亮且干净的走廊,男人左手拿着公文包,右手拿着咖啡,一步步朝里走去,身后看似电梯的门正在慢慢地关上。
尽头的白色玻璃门,朝他打开。
“DR.J,即将带您下到第九层。”被称为邱女士的AI,温柔地提醒道,“NITA女士给您留了一个短讯。”
话音未落,男人面前弹出一个即时视讯。
一个身着大红色复古长裙的女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办公桌前的皮椅上翻看资料,女人的天鹅颈旁散落了几缕散发,大红色显得她的皮肤更加地雪白。
男人眉毛上挑,光滑的额头显露出一条浅浅的抬头纹,喉结下意识地滚动。
“这女人还真是……自始至终的耀眼。”
“如果NITA女士能当面听到您的称赞,一定会更加开心。”
……
电梯停到了负九层,男人矫健地跨出,一路上都是和他打招呼的下属,心情颇佳地一路微笑、点头致意,快步走进了自己办公室,反身关上了房间的门。
电脑后面的女人,一脸淡定地抬起头,“NJ,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Dr.J将咖啡放在办公桌上,“或许可以麻烦你让个位吗?”
“哦,打扰了。”NITA优雅起身,红色长裙的质感丝滑到不留一丝的褶皱,DR.J解开自己西装上的一粒纽扣,坐了下去,前者的温度与气息还未消散。
“JIN的恶趣味还是那么地特殊。”男人看了一眼已经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严格来说是躺,她左手撑着自己美丽的脸蛋,右手拿起了茶几上的无花果,咬了一口,甜,她最讨厌甜的东西。
“您知道,JIN大人一向喜欢这些繁琐且华丽的中世纪礼服,老板的爱好要支持。您难道不觉得我好看嘛?”
男人直接当做没听见这个问题,打开了自己的电脑输入指纹解锁,“JIN,让你来干什么?”
“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好看吗?”女人好像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杠上了,左手一撑,坐正了身体,一脸虔诚的模样,当然如果不是那双戏谑的眼眸,或许他真的会相信。
“黄泉路两旁的彼岸花。”
Dr.J迟疑了很久,给了这么一句评价。
女人原本带有玩味的脸倏忽愣住,继而快速恢复之前的样子,“JIN,让我过来给你送了几个新鲜活,原本是应该提前两个月拜访您,可有事儿耽误了。当然为表歉意,我还给你带了个礼物。一个非常优秀的实验体,特意从华国运送过来的。”
“耽误?西方国家被你们搞得乱七八糟的,你们现在是乐不思蜀了吧。国首一个个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他那变态的虚荣心应该是得到满足了吧?”Dr.J看着自己桌上已经被女人翻阅过的文件,丝毫不含糊地问道。
NITA微笑不语,他可以肆意随心地说出口,可自己不行,她说到底只是他们家的一条狗,最多也就是养了很多年,稍微有些感情的畜生。
颠覆世界并带来这一场末世之灾的不正是眼前这个看似儒雅高贵的男人?
说到底这个家族的人都是狂躁嗜血,畸形荒诞的原生家族,养育出的一群怪物,他们的狂欢派对,代价或许是人类的陨灭。
NJ看出NITA眼中的忌惮之色,起身坐到一张单独的沙发上,“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和JIN都是一丘之貉,其实在某些方面上来说,确实如此,但你要相信我的初衷是好的。”
谁能想到这场浩劫的初衷竟然是为了拯救世界。
NITA是华俄混血,打有记忆以来,就住在那个冰冷阴森的大城堡里,她的父亲是金家兄弟的防身教练及保镖,母亲是个温柔贤德的华国人,J家族的荣耀是世袭而来,故而在这一带都是德高望重的贵族。
有年代的贵族们多少有些属于家族的阴暗料,而金家的初代家主为了自己那尊贵的血统不被外来杂碎们玷污,他们采取了内部消化的模式。
长期以往,繁衍的后代固然多,可是科技不足导致查漏基因或是外表缺陷等问题,几十个孩子,外表正常的能够存活,畸形的怪胎刚出生就被外放处理。
那些在成长过程中才出现病症的小孩,都会统一关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结局。
潘多拉魔盒被视为带来不幸和灾难的,正如现在致使人类世界濒于毁灭一般。
但是,潘多拉的另一名字是‘安妮斯朵拉’(Anesidora),意思为‘送上礼物的她’。
这才是NJ的初衷。
他痛恨自己身上流淌着的暴躁狂虐的血液,他想要拯救那些甚至还未曾谋面过的兄弟姐妹,他要为黑暗中匍匐着的‘异类’开一扇窗。
为此,从童年开始,他就不断地研究着医学,一开始是通过各类手术,小白鼠、小白兔,渐渐地,为各类有畸形怪病的猫狗治疗。
可惜,这类的病体永远都是稀缺的。
JIN觉得他的实验很有意思,就帮他从各种渠道拿到这类实验对象,从动物到人。
实验经过了近十年,NJ不得不承认,手术无法根除这种来自于基因的缺陷,但是基因疗法也无法消除先天落下的问题。
因为挫败,他离开了实验室,跟着家族投资的科考团去了南极散心,峰回路转般,在那儿他们从冰川水中提取出了Pandoravirus,这种远古的病毒可以影响中枢神经系统,进而造成生物性能的改变。
如果说NJ的目的是救赎,那么JIN的目的就是毁灭,而在潘多拉问题上,他们道不同,却一拍即合,殊‘归’同‘途’。
一切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