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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Part 128 邪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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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那位川上富江同学?”东方雅美拎着两个大号的超市购物袋,另一只手单臂抱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各种吃的。
他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向并肩走着的南健太郎。对方刚刚说出了心事,确实吓了自己一跳。
逛超市的时候,东方雅美就觉得南健太郎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好像刚经历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没有逼问,只是从容亲密地做着购物日常。回来的路上,当他们走进通往巨型操场的侧门时,暮光下攒动的人影匆匆经过,不时留下笑语谈论的声痕。
听到那些天南海北的话题中提及富江,那些赞叹的语气让南健太郎叹了口气。
南健太郎把手里的购物袋换了只手拎着,动了动被袋绳勒得有些红凹的手指,一面搓着微微麻痛的指腹,一面说了下午时分富江忽然邀请他“约会”的事情。
东方雅美确实惊讶得愣了一会儿,才把思想理顺过来。
当南健太郎也反应过来什么,连忙苦笑着挠挠后脑说道,“当面拒绝她,感觉真是压力颇大,但我还是……”
东方雅美的惊讶心情转为任何语言都无法描述、只有心与心相近才能彼此体会的温柔。
他抿嘴笑道,“健太郎,我可从没担心过什么。”
“……雅美。”南健太郎挠头的动作一顿,放下手来,指尖虚虚地轻搓着那些勒痕。
东方雅美注意到了这个动作。他侧头看看南健太郎手里拎着的购物袋,停下脚步,暂时把自己怀里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接过伴侣手里的购物袋,把那些因为重量拉伸而变得勒手的袋绳整理了一下,把卷进去的绳边舒展出来,大概理成比较宽的平面,这样不会使手掌感到太多压力。
“好了。”东方雅美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南健太郎也默契地停下脚步,暂时松手,方便他弄那些袋子。
南健太郎再次提起购物袋,又帮东方雅美抱好那个大号的牛皮纸袋,顺手在稍微满出来的袋口中整理一番,把几个食品袋子按压下去一些。
两人就这样在暮风吹动的天气下彼此帮助,身旁人影流动,语声纷飞。
“我是觉得有点奇怪。”南健太郎舒了口气。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瞬间的窘迫着匆忙想要解释什么的心情,这心情又被东方雅美简单含笑的一句话化解为清泉般的安抚力量,现在他觉得心怀敞亮多了。
他语气里的疑惑也别无他意,只是在单纯地表达真实的想法,“因为我觉得,我是完全不会被女孩主动注意到的类型。”
“我们都差不多。”东方雅美善意地调侃道。
南健太郎被他逗笑了,带笑瞪了他一眼,“尤其是那种特别漂亮的女孩。雅美,其实说真的,你感觉到了吗?那位川上同学的漂亮,真的令人无法抵挡似的,印象太深刻了。”
“是啊。是那种很受欢迎的类型,哪怕只是站在那里……”东方雅美点点头,“她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人。”
“会不会正是因为这种追捧,才反而让她表现出任性随意的性格呢?”南健太郎皱皱眉说道,“比如一反常理地关注不起眼的人。”
“嗯……”东方雅美也觉得怪怪的,似乎有什么深层的不太愉快的逻辑,他们现在看不清也想不通,只觉得深思下去肯定会不舒服。
他摇摇头,安慰地轻抬手肘碰碰南健太郎,“我看也没什么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我觉得也是。她应该是一时起了奇怪的兴致,不会再次……”南健太郎话说一半,没有仔细看前方,在东方雅美短促变了脸色的一声低呼提醒下,还是撞上了人。
“啊!”他连忙后退一步,转头的同时就已经说道,“抱歉……”
眼前这算不上“一大群”、但其人数架势也已经足够形成一片打群架气氛似的人,主要是男生,也有女孩站在里面,大家形貌不一,但脸色都不大良善。
南健太郎扫视一眼,大多数不是U—17这边的,有些人稍微眼熟,是游学团那边最近常来往的成员,由此可以推断,这群人大致上应该都是那边的。
东方雅美甚至一眼认出来几个高中生那边末尾球场的成员,之前做自由抽签对练的时候碰到过。
这种组合完全想不到是来做什么的,但是大家身上散发的不善气息已经很明显了。
南健太郎一时茫然,与伴侣对视一眼,侧过眼神,眸光试探着聚向眼角,望着这些人,“嗯……有什么事吗?”
“你就是南健太郎,是吧?”他们也不管谁是谁,好几个人错落着冷冷开口。
南健太郎指了指自己,有些紧张,“我怎么了?”
东方雅美下意识地稍微往前几步,将自己高出伴侣九公分的身形挡成微妙的护卫姿势。
他也些许侧过视线,表示提起精神戒备,“你们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拒绝富江小姐的邀请?”相比于“同学”这个温和的后缀,他们使用了更为崇拜似的敬语。
“……哈?”南健太郎怎么也没想到,这会成为自己被质问的话题。
“真是不像话啊!”在这个逆光的角度下,这些人看起来数量更多,人们的影子也仿佛活起来似的,像一堆高大蠕动的黑肉,直愣愣地挡在东南两个人面前。
周围三三两两传来惊讶的低语,驻足远望的人渐渐多起来。
虽然常常调侃自己不被关注,但是一旦成为这种目光聚集的中心,那也完全不是东南两个人所喜欢的。
南健太郎觉得脸上有些冒冷汗,暮风吹过来,脸颊又像发热,又像湿冷,“为什么问这种奇怪的事?那是我个人的事情好吧。”
“还一副无所谓的语气!”有人举起胳膊,十分愤恨地朝空气中挥舞着,“简直不能原谅!”
“这些人都是那名川上同学的……”东方雅美大概都认出来了,但他实在组织不出合适的词汇,不知道该说“跟班”还是“追随者”。
“我又没有做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因为安排冲突而拒绝邀请,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吧?”南健太郎的字典里没有什么尖锐的词语,尽管脾气已经上来了,说话还是蛮温和的。
“没把富江小姐放在眼里!”他们像是受到天大震动一般,有女孩已经尖声惊呼起来,“这太可恶了!我们还从没得到过和富江小姐的独处机会,而你竟然拒绝!”
南健太郎瞠目着眨眨眼睛,转向东方雅美,尽量压低声音,眉眼上都是黑线,“雅美,你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了吗?”
“好像是为偶像抱不平的那种气氛,这太超过了……”东方雅美也侧过头,声音有些沙哑地低声吐槽。
他又清清嗓子,回头看向这些人,“各位这种气势,难道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我觉得健太郎没有做错什么,你们的火气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但是请保持清醒,这里是公共场合……”
那些人立刻爆发出不满的乱七八糟的声浪,声音和神色几乎成为实体一般,就那么黑乎乎地沉重压下。
“什么啊!”这种马上就要被打群架的气氛,南健太郎真是头一次遭遇,自己竟然还是众矢之的。
“喂,你们是不是……”东方雅美生性温和,也从没接触过什么不良场面,尽管愤怒,一时竟说不出什么尖锐的话语。
“发生什么事了?”因为这里正是通往巨型操场的圆环跑道,所以来来往往的U—17成员也不少。渐渐有比较熟悉的声音靠拢过来,有人上来帮忙询问,有人则驻足看看情况。
“不可理喻!”南健太郎气闷极了,在场面受到太过分围观的时候,大声喝道。
“所以……”这时,一个妩媚冰冷的声音出现了。
只是声音而已,却也像染着那种让人锥心刻骨、不由得被连人带心神都吸进去的有实体的美丽感觉似的。
那些人连忙围拢过去,如同给女王让出一条道路,用他们的热切心情当成给她垫脚的玫瑰撒花。
“富江小姐——!”他们换上欢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妙的不正常。
“所以,这就是拒绝我的原因吗?”富江走过来。什么形容词放在她身上,都会因为精心编写而显得无力,最肤浅、最表面的词汇反而最适合。
像漩涡一样散发出魅人气势的美丽女孩。
富江仿佛看准了这个围观气氛最为高涨的时刻,走过来看着东南两个人。她抱起双臂,站姿高傲,尽管那两个少年都比她高,却瞬间像是被她由上而下看过来的视角,给埋在阴影里了一样。
“川上同学,你这是做什么?”南健太郎虽然生气,但碍于对方是女孩,而且真的有种让人心脏被紧紧攫住的魅力,他没能发出更严肃的声线。
“我问你,是因为和他约定好,才当面拒绝我的吗?”富江笑道。她的态度说不上冷酷,但也绝不亲密,如同长着锐利爪子的、过于漂亮的猫。
南健太郎觉得气氛不对,咬起牙关。
“奇怪,为什么不能回答?”东方雅美有些变冷的坚定声色,瞬间给予南健太郎力量。
东方雅美看向富江的眼睛,也差点被吸进去似的,真切感受到那种纯粹极致的美丽带来的眩晕感。
他皱起眉宇,“是的,川上同学。”
顿了顿,东方雅美与南健太郎对视一眼,将目光转向眼角,看向富江,“如果你是介意这个,我也向你说一句不好意思。但是安排冲突也不算罕见的事情,你是否有点小题大做了?”
“呵呵。”富江站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也站在越来越多人的围观中。她笑了笑,用近乎满不在乎的语气,反而透露出幽冷强调的意味,“这么说,你们才是在约会咯?”
“……?!”这个词句用得如此直白,实在令东南两个人大吃一惊。
人群中也发出一阵情感各异的咋舌。
“摸着自己的心,说说看。”富江身上最具说服力的——不管这说服力的实质是多么逻辑扭曲——就是她那任何人都看得见的美丽。
拒绝了这样的女孩约会的邀请,而去……
“说说看……”富江大大方方地抛出最直白的词汇,“仅仅是普通朋友的话,会舍得放弃与我的独处吗?”
她伸出手,指人的气势其实很不礼貌,指尖虽然没有指到目标的脸上,但那感觉也差不多了。
“我就说嘛。原来是这样啊……”富江笑起来,唇瓣形成好看的笑角,“原来是这种伴侣约会的关系啊。”
“你……!”南健太郎瞠目结舌,手指一松,购物袋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这算什么人……?!
一旁的东方雅美,已经能听到两人同步飞快撞动的心跳声。
那个漂亮的女孩,那传染病似的美貌和说服力……
“是这样的话,那还……”富江清亮妩媚地笑起来,笑声像刚吃过活物、嘴上还染血的叫声极为好听的小鸟。
“那还真是恶心呢!”她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