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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长公主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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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婉一愣，随即笑道：“你想什么呢？天地良心，我可真不是想对付她！”
不过她也不意外岑闵会有如此想法，毕竟他从小就恨不得有几百个心眼，连岑然哥哥和岑伯父有时候都会被他绕过去。
想到岑然，安婉的心情低落了一些，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我占了你的正妻位置，若真是你的爱妾，我怎么着也会多照顾几分的，这点你放心。”
岑闵神色不动，淡淡地说：“谈不上爱妾，你该怎样就怎么样，不用对她多加照拂。”
安婉不是个善于伪饰自己的人，她说会照顾冯枝枝就一定会照顾，但是岑闵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冯枝枝惯会算计，对她好一分她便免不了更贪心十分。
维持现状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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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街上，一架青蓬小车在街角处停着，再往前几丈远就是冯枝枝所住的别院。
马车里有两个女子，一个挽着朝天髻，各色小金花钿点缀在发间，一派雍容闲雅之姿，另一个作丫鬟打扮，面上有几分紧张。
这两人正是悄悄出宫的安婉和她的贴身侍婢束秋。
束秋难掩忐忑地劝道：“殿下，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让王爷知道咱们偷着过来看他的外室，恐怕伤您二人的感情啊。”
安婉对她的话不以为意，她一边拿着小铜镜检查自己的妆容，一边随意地说着：“我只是想去看看她，又不找事，就是王爷发现了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她是真的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被岑闵收入府中，一待就是三年多。
岑闵小时候虽然不太爱说话，但对着父母好友偶尔也能有几个笑脸。
但在永威侯府惨剧发生后，他被太后接入了宫里养，性子变得越发冷漠，对着她们这些旧友也总是以一张冷脸示人。
这样的人竟然会默不作声地收了个外室。
这谁能不好奇啊！
束秋还想再劝劝，安婉却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马车，她只能任命地跟了上去，小声求着安婉不要跑那么快，等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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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枝枝正拎着把剪子，认真地给屋子里摆放的盆栽修剪枯枝，忽然看到红蕊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她放下剪子拿起帕子擦擦手，同时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怎么这般慌张？”
红蕊在微冷的天气里愣是出了一身的汗，她顾不上许多，急切地拉着冯枝枝往内室走，边走边说：“姑娘，快去换件衣服，长公主殿下来了！”
冯枝枝惊愕，但事发突然她来不及问更多，由红蕊服侍着迅速换了件稍庄重些的褙子，又重新插了些簪钗。
红蕊边忙边说：“我从厨房那里回来时刚好碰见外院的刘妈妈，她告诉我长公主正在外门那，恐是要来见您，我听完就匆忙道谢赶紧跑了回来。”
说着她有些不安，犹豫着说道：“姑娘，也不知长公主殿下前来所为何事，我有些担心她是来给您下马威的。”
冯枝枝心里也有些忐忑，她叹了一口气道：“公主殿下岂是我们能抗衡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既要安稳地待在别院里，早晚都是要见正房大娘子的，怕也没有用 。
她忽想到一事，认真地对着红蕊说：“等公主走了，你记得去找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送给刘妈妈，我记得她有个孙子大约三四岁了。”
红蕊这边刚点头，那边院门口便传来丫鬟的通报声，长公主来了。
冯枝枝和红蕊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地去门口迎接。
安婉一见冯枝枝便明白了几分，为何岑闵身边从无女人，却会把冯枝枝纳入后院。
无他，冯枝枝实在太美了。
她一个女人见了都忍不住多怜惜几分，更何况是男人呢。
过去岑闵一向冷淡，似乎对男女情爱完全不感兴趣，现在看来只是眼光高罢了。
冯枝枝规规矩矩地冲长公主行礼，直起身时眼神老实地看向脚下。
她问完安后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索性就微微低着头等长公主开口。
安婉没让冯枝枝等太久，她冲冯枝枝笑了一下，抬腿往正厅走去，边走便招呼冯枝枝跟上来。
冯枝枝见安婉熟门熟路的动作愣了一下，又很快跟了上去。
安婉坐到椅子上后，毫不见外地给自己和冯枝枝都倒了一杯茶，看了眼站在旁边神色有些紧绷的冯枝枝，将茶杯推了过去，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也坐下喝口茶，我来只是想问你些事，不用太紧张。”
冯枝枝恭敬称是，虚虚坐了小半个椅子，也端起茶杯慢慢地品着。
她没问长公主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也没必要问，不管如何，态度恭敬些总不会有错。
安婉看着冯枝枝低着头静静品茶的温婉样子，心里倒是有几分赞赏。
冯枝枝面对她时态度不卑不亢，没急着讨好她，也没有对她的敌意，整个人像春日里的静水一样，缓缓流淌，不疾不徐。
如此她便放心了。
安婉不管是作为岑闵从小的玩伴也好，还是他未来的同盟者也好，都希望他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若岑然哥哥还在，也一定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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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没待多久就起身离去了。
冯枝枝在她走后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后看向红蕊，柔声道：“红蕊，我突然想画个新花样子，你带着小丫鬟们去外面做事好不好。”
红蕊眼中有些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给冯枝枝找来纸笔后便带着其余的人退了出去，留冯枝枝一人在屋里清静。
冯枝枝虽说的是要画花样子，但纸笔摆好后她动也未曾动，只一直握着杯子，看向窗外久久地出神。
长公主过来就只是问了问冯枝枝和岑闵平日里的相处，又问了问她的一些喜好，看上去对冯枝枝的兴趣比对岑闵的还多。
这跟冯枝枝预先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长公主真的是个很和善的人，言语间完全没有贵人们普遍的居高临下感，对她这样的外室也毫无鄙视之意。
可是长公主的态度越好，冯枝枝便越愧疚。
长公主言谈举止中都透露着她和岑闵的熟稔。二人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可偏偏有一个冯枝枝夹在中间。这样的事实让冯枝枝感到难受不安。
冯枝枝早已对岑闵无意，现在回想起当初她想方设法地暗示讨好岑闵，只是希望能待在他身边当他的妾侍，简直恍若隔世。她甚至怀疑自己当初是昏了头才会做出这些事。
虽说冯枝枝如今醒悟倒还不算晚，可她的想法对她的处境来说着实没什么用处，不管是留是去，都不是她能决定的事。
她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这个院子里，夹在长公主和岑闵的中间，等待岑闵的开恩。
屋子外面渐渐起风了，上京城冬日里的风一向有摧枯拉朽之势，树上残存的些许枯叶被风高高地卷起，随着风势在空中上上下下地四处飘着，无着无落。
冯枝枝抬手将窗户微微打开一条缝隙，风很快就顺着窗缝挤了进来，带来了不少寒意。
风将冯枝枝盘好的发髻吹得略松动了些，一缕秀发悄悄落了下来，顺着耳朵在冯枝枝的脸颊轻扫。
冯枝枝想要把它抿到耳后，一伸手却碰到了冰凉的脸颊，似有些湿意。
她有些茫然，怔忪不知所措。
半晌，她叹了口气，拿起帕子轻轻地拭了拭眼角，又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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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不算好，别院当班的几个门房都猫在屋子里聊闲天儿。
王爷刚进京的时候，王府尚未修缮好，这座别院作为他暂时的落脚之处便还算热闹。
但王府修缮好后，各路送礼的人便都跑去了王府，往别院来的人便越来越少。
他们便也落得个清闲。
“......长公主殿下至少三年不曾来过了吧，这回过来王爷也没在这儿，这不是白跑一趟嘛，唉。”
“你懂什么，长公主要想见王爷，宫里王府哪不能见？我猜这回她过来也不是为了见王爷。”
第一个说话的人一头雾水，赶忙追问：“不是见王爷那是来见谁？”
跟他说话那人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反问道：“你说来见谁？不是来见院里那位难道还是来见你我？”
原先说话的人恍然大悟，他还想继续发问，却注意到身旁那人一直沉默着，似在思索些什么。
他拍了那人一下，疑惑道：“宏昌，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少？”
沈宏昌抬起头，清秀的脸上有几分踌躇，他定了一下，说道：“没什么，我在想要不要派人告诉王爷长公主过来的事......”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不用不用，你忘了之前桐谷特意告诉我们，若没什么大事，别院的事就不必再告知给王爷了。”
“可......公主殿下过来不算大事吗？”沈宏昌迟疑地说。
“嗐，这算什么大事！不说长公主以前常来，就说她跟咱们王爷的关系，王府未来主母来看一个外室，又没有舞刀弄枪的，自然算不上什么大事。”
“对对对，要我说也是，你就别操这个闲心了......”
......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表露着自己的想法，沈宏昌应和着，很快参与到其他话题中去。
他脸上不显，心里面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