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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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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满楼。花满楼对鲜花总是有种强烈的热爱,正如他热爱所有的生命一样。
黄昏时,他总是喜欢坐在窗前的夕阳下,轻抚着情人嘴唇般柔软的花瓣,领略着情人呼吸般美妙的花香。现在正是黄昏,夕阳温暖,暮风柔软。
小楼上和平而宁静,他独自坐在窗前,心里充满着感激,感激上天赐给他如此美妙的生命,让他能享受如此美妙的人生。
他忽然皱起了鼻子,因为他闻到了一股臭味,就算是一把一只死了三四个月的鸡放在馊水烂泥里再泡个三五天,也绝对比这味道好得多。
所以无论谁闻到这样的味道都会皱鼻子的。
这股味道越来越近,然后停在他的跟前不动了。接着,支嘎一声,居然是有什么人坐在了椅子上了。
花满楼却并不惊讶,他居然还在笑:“陆小凤。”
对方等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果然是陆小凤。
陆小凤问道:“你怎么从来都没有猜错过?”
花满楼笑:“你真应该好好洗个澡了,我敢保证这世上决不会有人比你更臭了。”
陆小凤叹道:“你若是也被一个武林高手追杀了半个月,绝不会比我香多少的?”
花满楼道:“据我所知,你自己本身就是一个高手,能把你逼成这样的全天下绝不会超过三个人。”
陆小凤苦笑:“偏偏就是最厉害的那个被我得罪了。”
花满楼道:“哦!难道是西门吹雪?”
他本是开玩笑的口吻,没想到陆小凤脸色正色道:“你怎么知道。”
即是镇定如花满楼般,也不禁变了变脸色,道:“那你还有闲功夫躺在这里?”
一个冷冷的声音自屋外传来:“这是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躲不掉了。”
花满楼起身:“庄主既然来了,何不进屋一聚。”
室内气氛顿时诡异。
一个浑身恶臭的陆小凤,一个白衣如雪的西门吹雪,一个是长身直立的花满楼。三人都沉默不语。
直至陆小凤开口,他居然还笑得出:“能不能让我洗个澡先,我这副样子,即便是别人不难受,自己也难受的要命。”
花满楼也只好笑:“谁说别人不难受,至少我就快被你给熏死了。”
西门吹雪居然也跟着说:“我也是。”
他这样的人,即便是跟别人说一样的话,整个人也是冷冰冰的,不带一点温度。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嘴上的两条眉毛:“浴桶在哪?”
花满楼指了指身后:“在屋后。”
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花满楼和西门吹雪两个人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种奇怪的气氛笼罩在他们周围,谁也不愿意开口打破这份宁静。
花满楼甚至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都倚到了身后的长椅上,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
忽然,他全身的肌肉在瞬间收缩,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拦在了西门吹雪的身前。
“西门庄主,我想你总没有偷看别人洗澡的癖好吧?”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
这有点出乎花满楼的意料,所以他停了停,只好又说:“陆小凤虽然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但再好看的男人脱光了也比不上女人。”
西门吹雪居然接了口:“你怎么知道陆小凤是个好看的男人?”
花满楼呆了呆,脸上第一次没有了一贯的淡定,带着赤裸裸的伤痛,虽然只是一瞬间,很快隐去,他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我怎么会看见呢?我只是个瞎子而已。”
心底最深的地方微微一痛,像是被人用尖锐的指甲狠狠地一划,西门吹雪第一次有了一种后悔的感觉,但他不善于道歉,所以只能扯开话题。
他说:“你知不知道方才陆小凤偷偷从窗户跳下去的时候我已经听到了。”
花满楼道:“我知道。”
西门吹雪道:“你知不知道我其实不是真的在追杀陆小凤。”
花满楼淡淡道:“我知道。”
西门吹雪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是故意放他走的?”
花满楼笑:“我知道。”他这次没有再等西门吹雪提问,就自己接了下去,“因为我知道,他是陆小凤,而你是西门吹雪,西门吹雪是陆小凤的好朋友,好朋友是永远不会背叛对方的。”
西门吹雪愣了愣,像他这样的高手本不该有这样的表情,所以他自己也觉得有些惊讶:“那你为什么还要拦着我?”
花满楼还是笑,既轻松又愉快,他的语气几乎可以用陈恳来形容:“因为他是陆小凤,我是花满楼,花满楼也是陆小凤的好朋友。”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陆小凤是他的好朋友,所以即便知道他不是真的有危险他也要拼命帮助他,因为他不愿意自己的好朋友有一点点闪失,哪怕只是假想中的危险。
西门吹雪微愣,抬起头来,望着他。花满楼脸上仍带着淡淡的笑,他的眸子没有光,没有焦距,却有着一种奇特的神采,正是这样的神采,使他看上去像是一个大圣人。
西门吹雪敢发誓,如果这个时候还有人敢看轻花满楼,敢说他是一个瞎子,他的剑一定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