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华尔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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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不痛不痒地夸完，齐泊琛刚想起身，转头就愣住了——
裴奕舟的侧脸近在咫尺，就差那么几毫米的距离，他的鼻尖就要碰上了。
隐隐约约地，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西柚信息素味道。
裴奕舟抓着一支差点落地的笔直起身来，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说：“夸不出来不用硬夸。”
听起来感觉挺无语的。
齐泊琛“哦”了一声，倒没觉得尴尬。
他本来就夸得语气平平，没有感情，全是技巧。就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只要你不哭不闹，就能换来老师的一句“宝宝真棒”。
可惜裴奕舟不是小朋友，没那么容易打发。
无视笑得花枝乱颤的关路，裴奕舟抓起书包就往后门走了。
齐泊琛慢他几步上了车，又是一路无言。
裴知伦坐在餐桌主位，浏览着手里的报纸，听见门开的声音，便把报纸搁置一旁，往门口看去：“回来啦？”
哪知先进来的是自家儿子，对上那张臭了一路的脸，笑容瞬间消失：“谁又招你惹你了？”
不出两秒钟，他又立马堆出一个极其和善的笑来。
不用想，这笑肯定不是对着自己的。
果然，裴知伦张嘴就是：“小齐啊，累了吧？快过来吃饭。”
翻脸比翻书还快，裴奕舟把书包丢在客厅的沙发上，哧道：“你干脆去学变脸谱，保准比别人学得快。”
“臭小子！”裴知伦瞪了他一眼，“洗手去！”
裴奕舟无语至极，看着裴知伦转过头对齐泊琛和颜悦色的样子，又不由觉得好笑。
裴家家大业大，裴知伦一个月起码有二十天在出差，剩下的十天全留给了哥哥，偶尔陪他吃上一顿饭，也会因为各种原因闹得不欢而散。
像今天这样连着两天都出现在家里，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才会出现的情况。
虽然不是为了他。
自己的亲爹和未来儿婿交谈甚欢，裴奕舟默默地夹菜、吃饭，偶尔抬起眼皮瞥上一眼。
齐泊琛一看就是个呆愣子，长辈说话，他停筷倾听，双眼直视，偶尔应上两句。偏生裴知伦又是个嘴碎子，嘴巴一张，愣是没停下来过，以至于裴奕舟碗里的饭都只剩下半碗了，齐泊琛筷子都没怎么动过。
以裴奕舟对裴知伦的了解，等齐泊琛吃到饭，菜都凉了。
裴奕舟瞧了眼齐泊琛，后者似是有所感应，眼睛一转，看见对面的少年冲他一笑，颇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齐泊琛眨了眨眼睛，算是回应。
裴奕舟没管他，继续吃自己的。几口扒完剩下的饭，他站了起来，椅子往后移了一截，发出的声音足够打断裴知伦的侃侃而谈，“吃饭还说这些，烦不烦？”
裴知伦嗔了他一句没大没小，又意识到自己确实说得多了些，忙和齐泊琛道歉。
裴奕舟提着书包往楼上走，突然想到前几天在某平台上看到的一句话，大致就是有些家长自己的孩子不去关心照顾，转头去讨好别人家的孩子。
裴知伦想当人后爸的心思都快写脸上了，也不知道收敛着点。
丢人。
开学已经一个多月，老师在第一个星期就给足了学生适应的时间，学习进度快速回归正轨，布置了一大堆作业，光三门主科的试卷加起来都有五六张。
裴奕舟从书包里拿出一沓作业，想都没想，就把手里的语文试卷放在了一旁，沉下心来做数学题。
手机屏幕亮了暗暗了亮，等他拿起来看消息时，数学试卷和物理、化学练习册已经写完了。
他往后一靠，活动了两下脖子，边回复消息边开了门，想去楼下接杯水上来，抬头就看见齐泊琛用毛巾擦着湿发从走廊尽头那边的盥洗室走过来，对方明显一愣，然后对他笑了笑。
裴奕舟明明记得他的房间应该也是有独立卫生间的，没必要用外面这个。
像是知道裴奕舟在想什么，齐泊琛主动解释道：“我房间里的热水器好像坏了，出不了热水。”
真是娇气，现在这个天气，洗冷水澡都没事。
不过裴奕舟只在心里吐槽了两句，表面上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齐泊琛又随便擦了两下，几缕发尾还在滴水，洇在白色的短袖上，隐约能看出几点肉色。
一滴水顺着齐泊琛的脖颈，蜿蜒流动，最终停在了他锁骨的凹陷处。
裴奕舟盯着那滴水滑下来的，忽然发现齐泊琛的锁骨很明显。
“对了，今天谢谢你。”齐泊琛说。
裴奕舟视线抬高：“谢什么？”
“谢你请我吃饭，”齐泊琛说，“还有让我吃饭。”
中午那顿饭，关路说齐泊琛就吃了一碗馄饨，左右不过十块钱，要说是请人吃饭，也上不得台面。至于下午这顿，裴奕舟也不想承认：“谢我干什么，谢裴知伦去。”
齐泊琛笑笑，说：“知道了。”
裴奕舟：“……”
这人到底听没听出自己有意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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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自习结束，语文老师特地把裴奕舟叫到了办公室，指着试卷上的分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你认真做了吗？”
裴奕舟点点头。
“古诗文背了吗？”
“背了。”
“阅读题答题模版套了吗？”
裴奕舟摸了摸鼻子：“套了。”
“睁着眼睛说瞎话！”娄兰喝了口茶，“裴奕舟，你但凡把数学物理那几门的心思给我放在语文上面一点点，分数都不至于这么惨不忍睹！”
裴奕舟看了一眼试卷，除去作文的50分，他得了60，自个儿觉得不算低，但还是从顺如流道：“我知道了。”
娄兰哼了一声：“是，你知道，但你偏不改。”
“我一直很想问来着，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你，还是你对我有什么意见，让你这么对待我的语文？”
裴奕舟立即否认：“老师，你没错，我也没错，咱俩都没错。”
娄兰气笑了：“那你说是谁的错？是我们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留下那么多诗词让你背诵赏析的错？还是错在作者文采太好，创作的文章被选在试卷上让你各角度分析？”
裴奕舟默了默，说：“我的错。”
“还有你那个字……”娄兰还想再说，上课铃却先一步响了。
裴奕舟如临大赦，冲她笑道：“老师，下节数学课。”
娄兰撇了撇嘴，语气里带了点不满：“你可真是李平安亲弟子。”
裴奕舟：“那师娘，我能走了吗？”
娄兰被哄得开怀，让他赶紧滚，人快出去了又追着背后提醒道：“这个星期的周考，再这么针对语文我可真生气了啊！”
英语老师刚好接了热水走过来，听了点末尾的内容，感叹道：“还好英语大部分都是选择题，答题卡再怎么涂都不会扣卷面分。”
“除了语文，他选的这几门学科哪科是需要写那么多字的？”娄兰有些欲哭无泪，“啊，地理，那也比语文两面整整的狗爬字好吧。”
她边拿出下一份试卷边嘀咕道：“回头还是得和李平安沟通沟通。”
除了随堂测试，周考月考期中考期末考，无论是哪场考试，家长都能在长平中学的公众号上查到成绩，尽管学生颇有微词，但也是一种变相的施压和激励——为了家长孩子和谐共处，那就得努力考好。
裴奕舟没什么感觉，别人下了考场就对答案，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他把试卷随便一塞，考完就抛脑后去了。
反正考得好，裴知伦不会夸奖，考得差，裴知伦也不会责怪，说白了连学校有公众号都不知道。
不过，要说这世上谁最在乎他的成绩，当属李平安——
“黎井，和齐泊琛换位置。”
周考成绩出来，李平安先是把齐泊琛大夸特夸了一顿，全班乃至全年级都知道了这个从市九中转来的优等生是真的优等生，一点儿也不掺水。
然后根据周考的成绩，换了好几桌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教室后排。
裴奕舟几乎是脱口而出：“为什么？”
李平安说：“不为什么，优劣势学科互补，你俩刚好凑一对儿。”
齐泊琛字写得好看，题也答得漂亮，作文还拿了全年级最高分。其他成绩也很养眼，一下就飙到了年级第五，就是英语有点拖后腿。
裴奕舟语文不行，齐泊琛英语不行，都是占大头的主科目，不能掉以轻心。
又刚好对方很行，在李平安看来，他们俩简直就是量身定制的同桌。
齐泊琛没有异议，只是觉得这学校里见，家里见，抬头不见低头见，是不是见得太频繁了。
他能感受到裴奕舟对自己的不待见，想着下课了去找班长问问住宿的事情，别太委屈了这位小少爷。
李平安把位置调满意了，又说起了另一则通知，“我们学校参加了省里优秀学校的评选，为了展示学校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根据我们的讨论结果呢，从明天开始，初中部初一初二和高中部高一高二的学生每天利用晚自习的时间来排练华尔兹……”
话还没说完，底下就沸腾了。
“老师，是我理解的那个华尔兹吗？！”
“是吧是吧，手把手，面对面，你一个圈圈我一个圈圈的那个华尔兹吧？”
“老师！我能自己选舞伴吗？”
“许超，你那算盘打得我隔俩组都听见了！”
“安静！”李平安提高了声音。
不少人把视线投向裴奕舟和齐泊琛身上，暗自期待。
李平安不急不缓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直接告诉你们，没门儿！”
“不用费心思找称心的舞伴了，现在，转头，看向自己的同桌，那就是你们最完美的舞伴！”
同学们顿时蔫儿了，教室里唉声一片。
班上alpha和omega本来就少，在李平安的有意安排下，也坐不到一块去，不过还是有几对同桌听到这话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裴奕舟看了眼黎井，黎井瞬间炸毛：“您那什么眼神啊？我一相貌堂堂好beta还入不了你的眼了是吧！”
关路耳朵尖，转过来说道：“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指着裴奕舟，“下课之后，你的同桌，是齐泊琛。”又指向黎井，“你的同桌，是帅气迷人的我。ps，比起老裴现任，你确实逊色了点儿。”
黎·老裴前任·井：“……”
齐·老裴现任·泊琛：“……”
裴·老裴本人·奕舟：“……”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华尔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