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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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那天照往年惯例下了雨。路上家长逢人边开玩笑。
“我还以为今年不下了。”
“哈哈，每年高考必下雨，已经是定律啦！”
林晨晨把手伸出伞外，一滴雨也接不到。
她倒不信什么没根据的定律，这个季节本就是天气不稳定又多雨的时候，虽然好像这雨在她高考那年也下过。
来接考生的家长把整条路的停车位占了，堵得交警大队过来维持秩序。
氛围太窒息，林晨晨真的没办法在人群中容身，干脆离远点找了个椅子坐下。
顺着轮廓流水的椅子，不一会就让林晨晨感受到了潮湿。没办法，站不住只能蹲下了。结果几只虫子在脚边徘徊，林晨晨浑身不舒服，一激灵，又跑去人群后面站着了。
“今年听说语文有点难啊。”
林晨晨转头看了一眼，确认是在和她说话。
“是啊。”
其实她都没关注，反正没看出来周雅觉得难。
“你等妹妹还是弟弟呀？”
“妹妹。阿姨也是来等孩子的？”
“我不是，我儿子都大学毕业了，我就是过来看看。”
“噢。”
这种热闹哪有什么好凑的，阿姨精力真大。
“爸妈没来吗？”
“他们……那个，比较忙。”
阿姨叹了一口气。
“哎，都不容易。抚养一个孩子就很难了，不过只要你们争气，考个好大学，父母也就满足了。”
林晨晨微笑示意，没接话。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父母更关心你们的了，他们比你自己还了解你，以后有出息了一定要孝敬他们。真的太不容易了。”
林晨晨：……
“阿姨，我妹妹出来了，我们先走了。”
这可不是借口，林晨晨确实看到周雅了。还真第一个出来。
“阿姐！”
“你的伞呢？怎么没拿？”
“我放考场外面，没找到。”
林晨晨揽过周雅，一把伞撑在两人头上。
“找不到算了。”
雨下的不大，持续时间也不长，除了衣服沾湿有些难受之外，没什么毛病。
“阿姐你真是，说过好多遍不要老往我这边打伞，我淋不着，每次都是你把衣服淋湿一半。一次不感冒，两次不感冒，次数多了总有一次会感冒。”
周雅拿干毛巾给林晨晨擦着衣服说教。
“那你倒是每次记得带伞啊。”
“那还是下次我打伞得了。”
周雅一语成畿，第二天林晨晨就倍感不适了，从早上一直昏睡到下午也没有要清醒的意思，两次喂药还是周雅叫了好几次才勉强吃下去。
人家说到了三十岁病就出来了。林晨晨也快到了，所以这几年都没得过的感冒是要卷土重来了。
本来有点醒意，结果药效一上来，林晨晨眼睛又闭上，而脸烧的烫，浑身都难受，想睡睡不踏实。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温热的东西擦过脸，接着是一阵一阵微弱清爽的风。
周雅扇完风，看林晨晨没再皱眉，想是睡了，便收了扇子和毛巾。
一天没吃饭的周雅往冰箱随便找了点东西应付，洗完澡继续回去守在林晨晨旁边。
林晨晨维持着蜷缩的姿势侧躺，绯色仍没有褪去，温度也尚存，林晨晨平日里总是冰凉的肌肤现在倒是有了一些气色。
她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敢用手去碰那张每天都近在咫尺的脸。林晨晨的温度让她也烧昏了才凑近去轻吻额发。
“阿姐。”
平日里的林晨晨总是会回应她。
“我要说的话你总是听不见。”
因为她只能在这时说了。
凉风停歇，林晨晨半梦半醒，知道自己在做梦，又感觉没睡着，状态持续到有什么冷冷的物什碰着她。想睁开眼，怎么也睁不开。
周雅毕业了。要给她准备和朋友出去玩的东西，生日也要提前过了，银行卡也要还给她。
等好了，一件一件都处理好，就没什么担心的事了。
场景一换，林晨晨躺进了一个箱子里，盖子被慢慢合上。
盒子空间很小，刚好只够林晨晨平躺。林晨晨睁着眼睛还是漆黑一片。
这是梦。
可这梦明明是在棺材里。
刚刚妈妈是不是站在外面？还有弟弟。
“是你自己说你要死的，如果反悔，你回来就要受人唾弃！”
这梦里是以死为荣，害怕的人最被人看不起。
棺材里好小，再过一会就要窒息了。林晨晨好难受，也好害怕。
她努力赚钱换了大房子，一个人不坐电梯，害怕进医院做CT。只是想摆脱密闭狭小空间带给她的不安。
她真的，很害怕。
为什么妈妈不救她。
拼命要睁开的眼睛这次终于睁开了。
林晨晨感受到了脸压着的枕头上潮湿的触感，眼泪还在逆着鼻根流。
鼻塞不通气，林晨晨看见趴在床边柜子上的周雅，不敢动作太大。抹干眼泪，从床上起来，伸手碰了一下周雅，周雅立马醒了。
“阿姐你还难受吗？”
“不是，我是想叫你睡觉。”
周雅：……
眼泪倒是擦了，声音还变不回去，林晨晨一开口就暴露了。
“阿姐你哭了。”
“做了个梦而已，没事，你快去睡吧。”
周雅走了，两眼睁到天亮。
几天后，林晨晨“逼”走了周雅。
“阿姐你真没问题吗？我走了就要等半个月才能回来了。”
周雅死活不同意林晨晨送她去机场，林晨晨只好站在门口和她说话。
“我和伊辰哥说过了，他让你在家休息就行，你就别急着去上班了。”
“行，我知道了。”
“还有，尤其是酒不能喝，我回来发现少了，肯定给你全扔了。洗完澡记得吹头发，最近也不能吃太辣，回来我会查付款记录。也不要开着空调穿着短袖还不穿拖鞋到处跑，天太热出门也要打伞……”
吧啦吧啦说一堆，林晨晨没几句听进去的。
“那，我走了。”
“嗯。”
周雅刚走，林晨晨关上门，才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就被接连不断的信息声吵醒。打开一看，是大学的宿舍群一直响个不停。
林晨晨先点开了个人微信，看到是远在新疆的同学邀请她去参加婚礼。
林晨晨瞪大眼睛，回去把群消息全扫了一遍。
“哎呀我去，可以啊。”
“我就说你肯定是我们之中最先结婚的吧。”
“车费报销吗？要份子钱吗？伴娘是不是不用交？我要当伴娘。”
“飞机啊，坐车累死你。”
“那机票钱能报销不？”
“B不是说要坐火车么，我们等她坐上车过两天再走。”
“你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把上面那个数钱的叉出去，我们是看钱的吗？份子钱能分期不。”
“你们到新疆还要转车的，我家不在乌鲁木齐。”
“你家在哪我们会不知道？当年差点就去你家那深造了。”
林晨晨接这个消息接的毫无防备。
她居然真的记得要让大家去她的婚礼。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