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无涯》执笔青黛

2、血炼赤香

　　暗仓里，暗无天日，只听得见几声窸窸窣窣的老鼠叫声………

　　暗仓的门帘不知被谁打开了，外头的阳光通过门帘的缝隙照射了进来，与暗仓的黑暗形成对比，女奴们感到十分刺眼，便纷纷抬起手肘遮挡眼睛。
　　一个中年男人掀起暗仓的门帘走了进来，看衣着打扮，像是奴隶主。他的身后还有另一位中年男人，他衣着还算光鲜。
　　奴隶主从一进来，便对他身旁的男人点头哈腰地说道：“诶哟何总管，您怎么亲自大驾光临来到此处了呀？何总管真是观照小弟呀，小弟真是感激涕零！”
　　中年男人笑着，却点头不语，目光在暗仓里巡视了一遍后才开口道：“今日就这些吗？”
　　“对！是小弟今日特地为您留的。”
　　“噢对了，何总管，小弟想多嘴问一句，不知赵大公子遣您来小弟这买一批女奴，是用作何处啊？”他继续说道。
　　“我家公子的行事，你最好莫要妄加揣测，你也是个生意人，你只需做好自己本分，我们平等交易，你若敢乱言半分，以我家公子的势力，恐怕……”
　　“啊！小弟多嘴！小弟多嘴！请何总管莫要将小弟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奴隶主如同哈巴狗一般地讨好道。
　　“好了，将这一批女奴送到老地方后，你便到府上去领钱财罢。”
　　“欸！好嘞！”
　　于是奴隶主一声令下，便叫来了十几个大汉，他们一一走来，将笼门打开，又趁机将笼中的五个少女一掌切晕。
　　等谢迎儿醒来时，却发现自己与其他的同伴一样，双手双脚都被牢牢绑住。
　　她们都在的地方不是暗仓，而是眼前十分漂亮的房间，充斥着艳艳的花香……
　　一个妇人不知从何处走出来，看上去像是哪个勾栏瓦肆的老鸨，她扯着又尖又亮的嗓子说道：“你们这些小女奴今天可是有福了”
　　老鸨指了指房内的一排排的素裙继续说道：“看到这些衣裙和胭脂水粉了吗？这是你们的新衣裳，好好打扮打扮吧！一会我再回来，必须看见你们换上新衣服！”说完，老鸨便走了。
　　少女们身上的衣服早已破旧不堪，有的被淤泥沾染，有的沾满淤血，还有的被撕碎得不成样子。即便是奴衣，有新衣服也总算是好的。
　　女奴们最大的不过十六岁，最小的也才十二岁的模样，她们活在尘埃里，多年为奴为婢，并不知道这黛香浓粉的地方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等着她们，她们只知道眼前有新衣服穿，她们便换上了简朴的衣裙，女奴们在命运的催使下，被老鸨的手下驱赶到另一个厢房里。
　　厢房的门一被打开，便有淡淡到熏香扑鼻而来……
　　“小五姐姐，他们把我们送到这里做什么？”谢迎儿低声问道。
　　小五也皱下了眉，疑惑地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老鸨在门前便遣散了手下，领着五个个女奴们一个跟着一个地走进了厢房里……
　　走到了厢房的里头，一位看上去气质沉稳，一身华服的男人正坐在桌案上不紧不慢地沏茶，约莫着二十岁的模样。看上去，像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老鸨领着女奴们走来，又上前走了一步，向男人恭恭敬敬地说道：“赵公子，您要的，我都安排好了。”
　　“齐太子可来了？”赵公子目光始终没有看过老鸨和女奴们，只是慢慢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赵公子身边的贴身护卫正准备回他的话时，一位大人物走了进来大声说道：“本太子来了！”
　　只见来人一身柳绿色的锦衣华服，说不尽的风光尊贵，一双妩媚却又不失男子气概的狐狸眼，眼中尽是浪荡和不羁。
　　齐太子一个手势，身后的随从和老鸨便默默行礼，关门退下。
　　赵公子依旧坐在桌案前，见齐太子来了，便抬起眼来，恭敬地说道：“齐太子此次从齐国大驾光临来我大晋已有多日，本公子随家父为大晋臣子，便想尽下大晋地主之谊，好好招呼您这位贵客。”
　　齐太子笑着走去，慵懒地笑道：“赵成邺，那你打算如何招待我这个贵客呢？”
　　说着，齐太子就走到了赵成邺身边的位置坐下。
　　“听闻太子殿下喜赏美人，这不？本公子便投其所好，为你准备了这些美人。”
　　“美人？”齐太子一声嗔笑，眯着狐狸眼继续说道：“我以为赵公子是有什么倾城绝色的佳人要拿出来呢，赵公子可是觉得我没见过世面吗？难道这样的美人我大齐没有？”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虽说她们不足以倾国倾城，可也有几分姿色，我既能请太子殿下前来，那必定是有一出‘拿手好戏’。”赵成邺说完，便抬起手来，拍了两声清脆的掌声。
　　一名随从听到掌声便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盘子，盘子里盛放着几个排列有序的香膏小古罐，随从将它们轻放在桌案上后，便缓缓告退转身离开。
　　“赵成邺，你弄这些香脂罐子做什么？”齐稹用慵懒的语调说道。
　　“这可不是一般的香脂罐子，这些香脂罐子里的香脂是由春分盛开的第一朵玉兰花；处暑盛开的第一朵玉簪花；秋分盛开的第一朵菊仙花；冬至盛开的第一朵腊梅花，以及……妙龄少女的处子之血混结而制成的香脂，这便是血香，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赤香。”
　　“我以为我才是最会玩的，没想到，赵公子你才是最会玩的那个。”齐稹笑道。
　　“齐太子过奖了。”
　　“所以，赵公子请我来，是想让我亲眼看你是如何将这些美人制成赤香？”
　　“正是。”
　　话音刚落，女奴们的脸色变得惶恐苍白。
　　“早就听闻赵阀在大晋有滔天权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连几条人命都不以为然。”齐稹不紧不慢地笑道。
　　赵成邺一声轻笑，说道：“这些美人有的是被贩为奴，有的是逃奴，有的是罪奴，无论如何，她们都罪无可赦，一日为奴，便终生下贱，她们死前还能为你我取乐，这正是她们最大的价值所在，她们应感到庆幸才是。”
　　赵成邺继续说道：“不知齐太子从进门时到现在可曾闻到一股悠悠的香味？这正是由赤香而熏的香味，此香可使人心旷神怡，据说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难道齐太子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赵公子所言有理，能陪赵公子一同炼制赤香，本太子觉得的确挺有意思的，那就来吧！”齐稹不羁地笑着说道。
　　赵成邺轻笑了一声，便叫道：“来人！”
　　话音刚落，三个随从便从门外恭恭敬敬地走来，他们手里都端着木盘子，盘子上呈放着炼制赤香的各种工具。
　　随从们将工具摆放好后便行礼退下了。
　　赵成邺一笑，走上前去，看着女奴们，他随手牵起一个少女的手腕，笑着说道：“来，过来。”
　　少女颤颤发抖，额间冒着冷汗，脸色发白，却不敢不从，一只手被他牵着，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她自己的衣裙。
　　当赵成邺拿起金边的小刀，缓缓地在她的手腕处割出一道血痕时，少女害怕地小声哭泣起来，手腕被割出了一道接着一道的血痕，绯红的鲜血顺着少女的手臂流到了盛血的器皿里。
　　其他女奴们紧唇不语，面色苍白，齐太子在一旁眯着狭长的狐狸眼慵懒地看着。
　　少女放声哭泣，猛然跪下磕头求道：“求求公子了，放奴婢一条生路吧！不要将奴婢练成赤香！奴婢甘愿为您孝犬马之力！”
　　赵成邺冷笑一声，说道：“你现在，不就是在为我孝犬马之力吗？区区贱奴，又有何资格与我谈判？”
　　谢迎儿与小五和其他女奴一样，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少女为活下去而苦苦哀求。谢迎儿不由得心里一慌，她想站出来为这个少女乞求，可谁知道下一个被炼成赤香的会不会就是她？她看着眼前的两个权贵，一个冷酷无情，一个袖手旁观。
　　他们视奴隶的性命为这天底下最下贱的东西。
　　一时间，只见那名少女不愿看着自己的鲜血一直流，她想要活着！于是她猛然甩开赵成邺的手，向房门外冲出，其他站在一旁的那些女奴们也跟着仓皇而逃，却不料刚踏出房门，便被赵成邺在门外的手下给一刀杀害。谢迎儿连忙拉着小五往后退了几步，幸好没有跑出去，不然死的就是她们两个，谢迎儿知道，如果留在此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如果像刚才那些冲出房门的女奴那样冲出去，只怕会死得更快！
　　此时，房间里死去的女奴躺倒一片，只剩下谢迎儿和小五两个女奴……
　　“跑啊，怎么不跑了？”赵成邺嘴角一勾，一声坏笑。
　　“现在就剩下你们两个小女奴了，来吧，你们两个商议商议，谁先来放血？”赵成邺向她们走去，目光打量在她们身上。
　　他走到谢迎儿面前，谢迎儿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她知道自己现在很害怕，她和别的女孩一样，她也会怕疼，她也会怕流血，她也惧怕死亡。可面对眼前这个十恶不赦之人，她能做的，唯有坚定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敌人，她会牢牢地记住他，总有一天，她会让眼前的这个男人，血债血偿！
　　赵成邺停在她身前，与她目光直视。
　　“你可清楚你现在在和什么人直视？”赵成邺说道。
　　“我非常清楚。”谢迎儿声音坚定。
　　赵成邺一声坏笑，转头看向齐稹说道：“齐太子，这个小女奴性子够烈啊！不如我将她练成赤香赠予你？”
　　“那我先谢过赵公子。”齐镇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
　　“来人，把她给我抓好。”赵成邺一声令下，便有几个护卫跑出来将谢迎儿反手扣住，再一脚踢向她的膝盖，让她跪下。
　　谢迎儿动弹不得，赵成邺再次拿起小刀，缓缓地在她的手腕处割出一道血痕，一道接着一道的血痕，绯红的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流到了盛血的器皿里。
　　少女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流到了器皿里，发出了“嘀嗒”……“嘀嗒”的声音。

　　赵成邺又拿起一个小小的玉瓶，将瓶塞拔出，将里面的细粉轻轻地倒在了少女手腕处的割痕，赵成邺又拿起另一个并不锋利的平口小刀，在平口小刀上也撒上了细粉，然后他在用平口小刀缓缓刺进少女手腕处的割痕，将细粉也带了进去，这一步十分痛苦残忍，使谢迎儿不由的被疼得闷哼了一声，却始终没有一句求饶。
　　也许是因为这细粉，少女的血痕开始加快流血的速度，绯红的鲜血滴嗒直流，红得让人觉得刺眼、血腥。
　　“还挺能忍，这小女奴倒是有点意思。”齐太子笑道，
　　“齐太子喜欢？”
　　“喜欢谈不上，倒是有点佩服她的毅力。”
　　“那不如我就留她一命？让她好生服侍你？”赵成邺笑道。
　　齐稹眯起狐狸眼，用慵懒的语调说道：“好啊。”
　　谢迎儿因流血过多，眼前忽感一阵眩晕，心跳加快，便到底晕厥了……
　　“谢迎儿！”此时小五跑上前去蹲下，她想查看谢迎儿是否还活着。
　　赵成邺看到小五，嘴角一勾便露出了一个坏笑，说道：“既然有一个已经送给了太子殿下，那这个不如就炼成赤香赠与殿下吧？”
　　“也好。”齐太子颔首笑道。
　　“据说赤香在两人行房事时，有飘飘欲仙，令人神往之功效，齐太子不妨一试？”
　　齐稹原本是正喝着美酒的，可话音刚落，齐稹便呛到了，他边咳边笑着说道：“还是赵公子懂本太子！”
　　“依我看，我出来也挺久了，是时候该回宫了。那不如这样！我先带这个小女奴回宫了，另一个你制成赤香以后再命人送到承金宫里，如何？”
　　“齐太子随意。”赵成邺笑着回道。
　　于是齐稹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叫着他贴身女护卫的名字：“千羽！”
　　只见房门被打开，五名女子走了进来，她们身材高挑细瘦，一头利落的抓夹高马尾，一身暗墨色的劲装，手里拿着佩剑。
　　其中领头的一名女子一身干练的墨蓝色劲装，与其余四名暗墨色劲装的女子形成了对比，显而易见，她就是千羽。修长锋利的眉毛，却不失女子的柔美，可见她常年练武。她手里拿着佩剑，向齐稹拱手行礼道：“殿下！”
　　“把那个晕倒的小女奴带上马车，我们回宫。”齐稹淡淡地说道。
　　“诺！”千羽应道，随后她便向身后的四名女护卫一个手势，四名女护卫便上前将晕厥的谢迎儿扶起，将谢迎儿的两只手臂各搭于她们的肩上，然后将谢迎儿搀扶着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