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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新生与毁灭（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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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离室的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一只小团子从里面探出头来。
四周除了火的“噼啪”声以外再无声响，041憋了一口气，闷头冲进这一条火焰铺就的路。
热浪铺面而来，几乎要将他吹飞，他摸索着向前跑着，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是绵延不绝的火光。
他仿佛要将阴影远远甩在身后，一直跑着…一直跑着…直到光亮将他拉回现世，灵魂在刹那间得到拯救。
041冲出了出口，回身望去，这只困住他许多年的巨兽仍然匍匐在这里，而他竟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
还未结束，他想。
离开基地远不是结束，他要离开这颗星球，离尤库柏星越远越好。
最近的飞行器站台离这有4公里，而最近的星舰机场坐飞行器也至少需要2个小时。4公里对于一个从未出过基地的孩子来讲，几乎相当于一个世界的距离。机场有多远？尤库柏星之外又有多大？那都是远超他现在认知概念的东西。
如果到了机场发现星舰航班被封锁又该怎么办？不知道。041能做的从来都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他在即将跑出引爆范围前，最后朝基地看了一眼，平静地按下了引爆器的按钮。
炸了实验室，又能报仇，又能给小12分担下压力，多好。
041不害怕挑战，但012离开他，如果再被管理者针对，恐怕会遇到危险。
另一边。012有041吸引警卫注意帮忙掩护，再借助他与生俱来的空间感，几乎顺风顺水就摸到了出口。
他内心很清楚——如果不是为了带他逃跑，041实际上用不着撺掇其余实验体也跟着加入。动静闹得太大，对发起行动的041来说是很不利的。
接下来该怎么走呢？012咬着嘴唇，站在基地出口附近慌乱地想着。
他好像太过依赖041，因为041总是很有主见。他不知道很多时候041也会犹豫，也会被迫突然面临抉择。只是041似乎很擅长随机应变，至今没有在他面前翻过车罢了。
有一阵奇异的力量掠过了他的身旁。012下意识向后退了退，缩在基地屏蔽异能的范围内，刚好避过了精神系异能者的扫描。
好危险。没有041在，打破常规的一切行为都变得艰难无比。
012好像在深入一片沼泽，周围密林危机四伏，小小幼崽脚下寸步难行。
他要不要先去找一张地图？现在纸质地图应该很少见了，基地研究员传递消息似乎都在使用一种叫做“腕机”的手环。他没钱、没合法身份，也不能被人发现，该怎么获得一张保存在腕机上的电子地图呢？
啊，真是太难了。012几乎越想越抓狂。
如果他当初想起来把那位自己砸晕的研究员腕机扒了就好了，现成的指纹就在那里，都不用再花心思解绑。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大不了偷一个。
研究员曾教过他们偷人东西是不对的。但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还在乎这个。
地动山摇。
那是远在实验基地私人停机坪都能感觉到的剧烈的震荡。路斯特视线瞥过崩解的隔离墙，蓝金异瞳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碎石落下，他身边其中一位异能者撑起屏障，将众人保护在内。奥尔玛冷汗打湿背脊的同时，只听见路斯特笑叹道：“041的仇恨好大。”
优雅绅士唇角含笑，就好像财产损失不用他自己承担似的。
这是怒极反笑了？奥尔玛惊恐地想道。
和诺维尔共事过一段时间的路斯特很习惯这样的性格，该生气的早就气过了。诺维尔若是看谁比较顺眼，兴致上来可以给对方烤小蛋糕吃，但若是对某人有意见，战场可能都会选他家产业让对方承担经济损失。
次数多了，路斯特和姬家都很习惯了。
对此诺维尔给的理由是战术需要。那还能怎么办呢？受害者可以找议会申请军费报销。那点损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大家族产业链来说不算什么，闹到议会太嫌小气，每年税收和慈善捐款都远不止这个数，最后就只能自己受着。
就当养了个爱乱花钱的小情人罢。
还是看得见摸不着的那种。
两位忠实的受害人这样无奈地安慰自己道。
路斯特给临时借调的军队下令，“去找找基地周围，引爆器极限范围附近，有没有一个白头发的小孩。”
爆炸用的燃料都是041在实验基地自己偷摸配的，发送信号的□□也是自制的简易版，范围不可能太远。
这事往大了说算恐怖袭击，军队士兵非常坚信自己的正义，干劲满满地展开地毯式搜索。
“让他们先找吧，跟我来，我们去见见012。”
041猫在草丛里观察这些穿着白色军装的士兵四处巡视，他想了想，觉得这些人或许也是来抓他的。
小团子将他那一头银白长发掖进衣服里减少辨识度，有点扎人但不是不可以忍。士兵戴的帽子也是白色，不仔细看有概率将他略过。
小脑瓜中此时在头脑风暴。
继承了诺维尔的思维速度，041思考得确实很快。
为什么会有军队这么快来堵他？从爆炸开始到现在时间太短，就好像提前调过来的。基地管理员有这么大权限吗，还是埃尔维斯家来了人？有谁有能量调动军队。嗯…那位家主不会亲自来了吧？这也太大惊小怪了。
041苦恼地咬了咬手指，想着如果自己现在觉醒精神力就好了。这些士兵精神力不超过D，大概率是没有异能的，也就比普通人和刚觉醒的E级强那么一点点，但好歹经过训练，这一点体能差距对小孩子来说宛如天堑。
藏在哪好呢？要足够安全。最好还能自己跑，把他送到地方。
他环视一圈。士兵四处巡逻，飞行器在站台待命，地上有短程军用代步车。
041用拳头锤了一下手心，眼神一亮。
他想好要藏在哪里了。
希望这玩意能带着他直接赶到星舰机场，他现在好饿，已经跑不动啦。
隔了223度角的另一边。012没能找到地图，因为这里被军队彻底封锁。他看着自己细胳膊细腿，觉得从士兵身上偷腕机好像不太现实。
这些士兵健壮得一个能打他十个。
惹不起，他还是躲吧。
最后012决定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什么时候这些人走了再接着逃。
也不知道041怎么样了。小12十分想念他的伙伴。
基地因为可能产生污染建在星际意义上的郊外，四周除了岩石土路就是各色植被。尤库柏星的植物很有特色，粉色、白色…像珊瑚一样，有半个人那么高。
他穿的是小实验体统一穿的白衣服，头发和肤色也很白，缩成一团蜷着坐在白色“珊瑚”后面，再把头埋进膝盖，往远了看一眼根本看不出来。
012好像听见了有人用腕机通话的嗓音。
那声音沙哑中带有一丝蜜糖包裹的危险与温柔，语调温和又不容置疑。012被狠狠震慑住了，动不敢动，几乎难以呼吸。
“没有找到吗？好，我知道了。”
“再顺着你们思维的死角找找吧，找不到就去星舰机场堵他。”
然而死角之所以能被称作死角，就是因为往往顾及不到。路斯特也很清楚跟041玩捉迷藏的难度，就连他都不敢说对041足够熟悉，熟悉到足够预判这只小实验体的想法。
另一只小猫就很容易找。
瞧，他已经找到了。
“总共几个？应该还剩5个吧，”路斯特的声音顿了一下，改口道，“不，现在是4个了。”
“那3个可能在你们封锁前就跑了，找不到我也不会怪你们。不过041你们记得盯紧了…只有他是不同的。”
路斯特仔细听着通讯很久没有说话，临走到珊瑚丛近前却突然开口问了一声，“嗯？小猫崽，你在听我说话吗？”
那边没听清问了一句。
“不，没什么。发现了一只小猫罢了。”他打完招呼挂断通讯，好似轻笑了一声，嗓音温和而宠溺，“不回答我会显得很不乖啊，012。”
“我看到你了。”
012本来听到041没被抓到的消息很为他的同伴高兴，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猝不及防被路斯特点名了。小团子将自己团成一团，听见自己的编号时后背下意识抖了一下。
装鸵鸟的小猫一动不动。直到有阴影将他笼罩，然后他被一只手伸入头发捏住后颈提了起来。
“游戏结束，你输了，小猫崽。要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不然就要接受惩罚。”
“怎么样？选一个？”路斯特温和又冷酷地将选择摆在他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