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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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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承觞住在高友森公司附近的一个高层小区。
周良和吴柯把严承觞扶到家,用指纹解了锁。
严承觞这时候意识越来越模糊,脸上和脖子上泛着潮红,眼尾也红得渗血一般。被安置在床上之后,就安安静静地躺着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周良用手背贴了贴严承觞的额头。问:“严哥,你要不要喝水?”
严承觞微弱地晃了一下脑袋,嗫嚅着:“让我睡一会。你们出去吧。”
周良往后退了两步,在写字台边的椅子上坐下,他轻声问吴柯:“医生过来了吗?”
吴柯说:“他在郊区,大概一个小时能到这边。”
周良点点头:“吴哥,你要不去客厅休息一会。我在这看着他。”
这时候严承觞阖着眼,动了动嘴唇说:“都出去。”
吴柯捏了捏周良的肩膀,说:“他要休息,我们出去吧。被人盯着睡觉肯定不舒服。”
周良迟疑了片刻,站起身,到严承觞身边摸了摸他的脖颈和额头,说:“严哥,我就在外面,你要什么就喊我一声。”
严承觞牵扯着唇角笑了笑,表示答应。
周良跟着吴柯走到卧室外面的起居室,在沙发上坐下。
吴柯扫了一眼房子,面积不大,但布置得雅致温馨。餐桌上放着一瓶法式插花,墙面上挂着大幅油画,整个色调素雅干净。房子里大到家具,小到茶杯拖鞋等生活用品都透露着主人的品味和用心。
“这个严承觞还挺有生活情调。”吴柯说:“高友森也住这儿吧。”他看到书柜里的双人照和门口的拖鞋。
“嗯,”周良捏着手指,抿着嘴唇,脸上的神情在淡薄的落地灯下显得十分冷峻。
吴柯第一次见这样的周良,他皱起眉头,安慰着:“你别担心,失恋了睡一觉就好了。他两本来就不合适,我以后给你严哥介绍个优质的。嗯?”
吴柯看着周良,没见他手上的戒指,问:“你戒指呢?”
周良正看着茶几上的半杯水发呆,大概是严承觞出门前喝过的。旁边还摆着一小碟糕点。
吴柯又问了一遍,他才愣愣地回答说:“哦,思萍看到不好解释,过两天我再戴上。”
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走动声似乎越来越清晰,已经半夜一点了。
“医生到哪了?”静默了许久,周良开口问道。
吴柯看了一眼手机,说:“这个老刘,跟人碰了车。在处理,快了。你要不要回去休息?”
周良说:“我等严哥酒醒了再走。”
周良说完倾身从茶几上的骨瓷碟里拿了一块糕点,放到口中,咀嚼着咽下说:“没味儿。”这糕点是无糖的杏仁酥。但周良还在长身体的年纪,忙了大半夜肚子饿了,所以又吃了一块。
吃完低头看见旁边的纸篓里有两板药品包装,他感觉不太对劲,俯身把铝皮包装盒拿出来看上面的品名,是头孢。两板16颗全部吃完了。
“什么药?”吴柯问。
“消炎药。头孢。”周良说完,猛地站起身朝卧室奔去。
“不好了!”周良从床上把严承觞打横抱起道:“吴哥,快开门,去医院。”
严承觞这时候闭着眼,身体在轻微地发颤。
吴柯听说是头孢也有些紧张起来。两箭步去打开大门,转身从周良手上接过严承觞说:“我来。你去按电梯。”
周良开车,一路狂飙把严承觞送到三院。医生用担架把人推到抢救室。
“怎么会这样。”吴柯感觉不可思议。吃了大量头孢紧接着酗酒,无疑是自杀行为。
周良跟在医生后面说情况。最后被医生推到抢救室门外说:“行了,你在外面等着吧,联系他亲属过来签字。”
周良紧张道:“他没有亲属,朋友可以签吧。”
“家属也可以。麻烦快点。”医生说完推上了门。
吴柯站在一边说:“打电话让高友森过来。”
周良皱着眉说:“他跟情人出去旅行了。”
“shit.”吴柯说:“那你也得给那王八蛋打电话。这事儿不是闹着玩的。”
周良捏着手机,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拨了高友森号码。可是却关机无法接通。
从通知器官衰竭到告知死亡时间前后不过两个小时时间。医生说严承觞可能还吞服了化学药剂,需要进一步尸检确定。问需不需要。
周良摇摇头,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抢救室的大门。吴柯站在他身侧,抓着他的胳膊,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高友森的电话一直关机,上午九点多才接通。周良把手机递给吴柯让他通知高友森。
高友森下午赶到医院停尸间。
周良和吴柯并排坐在门口的塑料椅上,皆是一脸倦容。
高友森看到尸体哭得满脸扭曲。“承觞,你怎么这么傻,承觞!承觞!”
“别喊了,你吵着他了。”周良冷冷地说了一句。
高友森又抽抽搭搭哭了一会儿才出来,周良站起身走到他身边问:“你那情人呢,怎么不一起过来?”
高友森怒气冲冲地看着周良:“只有我有错吗?”指着停尸房:“他自己不也跟姿美那个姓孙的不干不......”
话还没说完被周良一把掐住了喉咙重重抵在墙上。高友森双手扑腾着想把周良的手扯下来。
周良从紫金会出来干过一段时间搬运工,创业初期重活累活也没少干,高友森被钳制地死死的,脸上涨红鼓起动弹不得。
路过的医生和护工看到想要上前拉架,被吴柯拦住,“没你们的事儿,都躲远点!”
人也听话,就都走了。
吴柯看周良快弄出人命了,才上去劝说:“差不多了,杀人犯法的哦。你严哥还在里面呢。”说着把周良和高友森拉开了。
*
严承觞的遗嘱,一直装在他的裤子口袋里。
按照遗嘱的意思,没有举行送别仪式,火化后直接安葬在他母亲同一个墓园中。墓地是严承觞自己两个月前就买好的。
美人香消玉殒,下葬的时候高友森哭得昏天抢地,伏在地上起不来。
周思萍也来了,吴柯看到周思萍的时候有点儿意外。因为这姑娘一改之前好学生的形象,穿着黑色工装背心,牛仔阔腿裤。半长的头发支棱满头,染成了火红色,像个喷发的火山。
周思萍拍了拍严承觞的墓碑,就像拍人的肩膀似得,说道:“严哥,没事儿,以后咱们再聚。”
周良看了一眼周思萍。
吴柯从那眼神中能看出一种老父亲操碎了心又无能为力的感觉。他悄悄走到周良身边拍了拍他的背。
周良默默地往旁边移了一步。
吴柯知道周良害怕周思萍发现他两的关系,偏头看着周良和他之间的缝隙,心里还是空落落的难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