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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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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股为簪,男人送女人发簪,代表欲聘为正妻。
“送我这个做什么?”莫法瀛知道老不死的有几箱子首饰,衣服更是多不胜数,光看那双养尊处优的手就知道对方没吃过苦,但好端端送自己发簪做什么,上面还有花。
“不喜欢?”
褚裟又拿出几支发簪,“随便挑,不然都收下好了。”
“我又没你那么长的头发,用不着这个。”
莫法瀛吃了没文化的亏,不知道褚裟送发簪的意思。
“留着吧。”褚裟自认为说得够直接了,对方都拒绝了,他还能觍着脸再求不成?
莫法瀛见褚裟走了,想起身,又不想,于是继续坐着。
“主人,褚先生已经走了。”
“出去,别来烦我。”
今年秋天比去年好很多,瓜果飘香,风都温柔了几分。
睚眦是龙子,必然在海上作乱,他令海边的居民献上新娘,否则就会水淹海滨城市。
海边有渔村,惶恐不安的村民立马寻找年轻漂亮的女孩献祭。
十二个新娘穿着白色的婚纱走在海边,她们的脸色惨白,恐惧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哭化了美丽的妆容,想逃却被赶向海面。
——不要,救救我们。
杨波学了很多种法术,其中一项便是倾听他人的呼救,半梦半醒之间就看到了献祭的一幕。
“怎么了?”
“不知道,我不明白。”杨波摇头,他抓着鬼车妍希的胳膊,“头好疼啊。”
“我去找馆长,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不关师父的事,我的头是因为一些人而疼的,她们好像遇到了危险,妍希,我们得去救人。”
“好,我陪你。”
在去找十二新娘前,杨波和鬼车妍希回了图书馆一趟,他们想让褚裟帮忙解梦。
恰逢曲沅水也在,她失去了一个孩子,想再拥有一个,师父气极了她的不听话,根本不可能见她,于是她想找师伯帮忙。
“这个药有助于怀孕。”褚裟从柜子里拿了一副药给师侄,又找了补药,“我要是还有法力,就直接用送子拂尘给你一个了。”
“送子拂尘?它能让人生孩子?”
“从前那些生不出子嗣的人家都会来山门求我帮忙,我就用那送子拂尘给他们一个两个的孩子,现在好了,医院有专门治疗不孕不育的,你要不去看医生吧?”
“没想到师伯还有这样的能耐,不知道那拂尘在哪儿?”
“我忘了,回头给你找找,你师父有一个避子拂尘,我把法诀说给她,让她帮你。”褚裟见曲沅水脸色突然不好,以为是对方着急要孩子,“我这就去找找看。”
“我不着急,你慢慢找,我现在去问问师父她会不会用送子拂尘。”
“哦。”褚裟看着曲沅水走远,他还是很高兴能帮上忙的,开心地哼歌,因得意而晃动的食指戴着掐金丝的镂空戒指。
“师父。”
“来了。”褚裟丢下书册,嫌弃地用中指碰了一下抹布,他感觉中指戴的大珍珠都被弄脏了,“杨波,你不知道帮忙吗?”
“馆长,我来。”
“妍希,还是我来吧。”
“杨波,怎么能让你来?家务活本来就该女人做。”
褚裟的嘴因为惊讶而张开,他见没人在意自己,就鼓了鼓腮帮子模仿小青蛙,玩得很开心。
“师父。”
褚裟立马恢复正色,他端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地品茶。
“我梦见……”杨波把自己的梦一五一十地说给师父听,“那些新娘在求救,这是怎么了?”
“海的话,还有新娘,好色之徒……”
褚裟自己扒橘子吃,“睚眦跑出来了?不可能,我把他封在除妖剑里,只要没人犯贱碰它,就不可能让他逃出来。”
“这,我……”杨波没法接话,他知道师父性格单纯,应该不是有意挤兑自己。
“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这些事,只想着帮杨波,就偷了除妖剑,睚眦被放出来了。”
妍希很是自责,她想帮杨波的,结果惹了这么一个麻烦。
“妍希,这怎么能怪你呢?都是我,如果我有能力,你就不会因为担心我而去拿除妖剑了。”
“还有《山海经》。”褚裟严谨地补充上对方遗漏的内容,“你归还了灯油,但是书没还我。”
“只要师父肯帮忙,让我做什么都行。”
杨波还是很有正义感的,他准备把书还给师父,只求对方能帮那些可怜的女孩。
别人碰过的东西褚裟不愿要,但这书是栾清献祭生命才完成的,比起他那些矫情,这深重的情意不能轻怠。
“四个月了,宝宝很健康。”医生说这话的时候都在抖,因为他是被抓来的,眼前的孕妇不是人,是一个没见过的奇怪生物,“胎动很稳定、有力,您不用担心。”
“还有呢?”
莫法瀛一直都厌恶男人,因此他抓来的仆人都是年轻漂亮的少女,本来想抓个女医生给自己检查,但他怀孕后各种不适,心烦意乱之下抓了个男医生来。
“是人的样子。”
“不是蛇吗?”
“不是,一男一女,恭喜。”医生每个字都说得很辛苦,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让这个看上去是个男人但却怀孕了的生物满意。
“嗯。”
“我能回家了吗?”
“看着我的眼睛。”
莫法瀛的瞳孔是竖着的,诡异又恐怖,只一瞬就让医生迷失了心智,听从他的安排。
“主人,来客人了。”
“不见。”莫法瀛不希望自己这样被任何人看到。
“是褚先生。”
“也不见。”莫法瀛顿了顿,“算了,让他进来吧。”
褚裟进了客厅,他见莫法瀛背对着自己,绕到对方跟前,“这是哪位大妖怪在跟小可生闷气啊?”
“老不死的,你诚心来看我笑话是吗?”
莫法瀛气红了脸,“走了你就别回来,看见你我就来气。”
“为什么不接受?”
“什么?”
“我送你发簪你不收,还是我硬放下,是不是我一走你就给丢了?”
“我用不着它们,没丢,找了个抽屉随便放着了。”
“不是让你戴的,是我用来跟你求亲的。”
褚裟后知后觉地想到莫法瀛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好笑地解释了一番。
“求什么亲?”莫法瀛的脸更红了,他见褚裟笑得很是云淡风轻,好像求亲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别开玩笑,我讨厌玩笑。”
“我是认真的,这孩子是我的吧?”褚裟一把捏住莫法瀛的手腕,定神把了脉。
“不是。”
“孩子挺好。”褚裟探手摸了一下莫法瀛凸起的小肚子,“营养不行,日后你的三餐还是交给我吧。”
“我有厨子。”
莫法瀛不自觉跟在褚裟身后,他还以为对方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老古董,敢情会的还挺多。
“我怎放心让你跟孩子吃外人做的饭?入口的东西还是仔细些。”褚裟切了碟果盘交给莫法瀛,“去坐会儿。”
“哦。”
莫法瀛坐了一会儿,心里想了十八下,总觉得老不死的是因为孩子才对自己这么好,空山门缺传承,日后对方知道他害死曲沅沫的事又会怎么做?
赤贝、生蚝、炒猪肝、肺片、鸡肉……
不得不说,褚裟有做家庭煮夫的天赋,不一会儿就做了一桌子菜,还都很好吃。
“还行。”莫法瀛前些日子快被孕反应折磨疯了,吃什么都吐。
“没人跟你抢。”
褚裟掏出手帕擦了擦莫法瀛的嘴角,“我不是因为孩子才送你发簪的,不能否认孩子有一定影响,但只是一个小小的占比。”
“我没有再喝人血吃人肉,孩子们是人。”
“这很少见,一定是上天垂怜。”褚裟倒不介意有一窝蛇崽子,妖怀人胎太少了。
莫法瀛被褚裟上门照顾了一阵,这准爸爸就是比旁人做事贴心,什么都顾及得到,但他的心事却越来越重,夜里睡不好,总是在梦中惊醒。
“谁?”
“我。”
褚裟倒了一杯温热的牛奶走过来,顺手给莫法瀛把脉,“怎么总做梦?”
“吵到你了?”
“我陪你睡好了。”褚裟关灯后躺到了莫法瀛的床上,给两个人盖好被子。
一片黑暗里,莫法瀛那双绿色的竖眼看着两人的十指相扣,“如果我害了你们门内的弟子,你会怎么做?”
“我会送你进锁妖塔。”
“即使我有苦衷?”
“嗯,即使你有苦衷。”
莫法瀛握紧了褚裟的手,他不能让老不死的知道那事儿,对方是个眼里见不得沙子的。
第二天,一条黑色巨蟒从床上爬到地上,在客厅盘踞着,场面很惊悚,把女孩们吓得尖叫。
“别跑。”褚裟严肃地看了一眼巨蟒,对方慢慢变成人。
“今天早上吃什么?”
“玉米粥。”褚裟用勺子舀起一点吹凉后送到莫法瀛嘴边,“尝尝看。”
“好喝。”
“我就不和你一起吃了。”
“为什么?”莫法瀛皱起眉头。
“睚眦找到了,得去把他收了。”
“哦,那你去吧,书拿回来了吗?”
“还没。”
徐仙姑调查了很久,她站在海边的悬崖上等杨波一行人。
“师叔,师姐和你怎么了?”
“我用避子拂尘打掉了她的孩子。”
气氛一度尴尬,杨波的关心还不如不关心。
“十二个新娘里有一个不合睚眦心意,被杀了,他要求再献上一个女子,这些人正在准备呢。”徐仙姑今日没拿避子拂尘,腰间悬着一把剑,“我有一个主意。”
“师叔请说。”
“哼,和妖不清不楚,师侄还是早早回头是好。”
褚裟感觉师妹在内涵自己,侧目而视,“还是说主意吧。”
“谢谢师父。”
“我们中间得有一个人假扮新娘,其他人埋伏起来。”徐仙姑见徒儿根本不看自己,就去看妍希,“你是妖,估计睚眦还没靠近就发现了,杨波,你是人,但你太丑了,还是师兄来吧。”
“你呢?”
“我这么大年纪了。”徐仙姑指了指自己满头白发和一脸褶子,她飞身过海,抓起小船上的新娘,“姑娘,回家去,今夜过后,不会再有妖孽欺负你们。”
“老奶奶,你是神仙吧?”
“姑娘,你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明天早上再回家,不会有事的。”
“谢谢老神仙。”
年轻女孩见徐仙姑会飞,严厉又慈祥,仙风道骨,一副神仙气派,心里安稳极了,立马头也不回地跑了。
徐仙姑掐指一算,她又坏了一桩姻缘,这个姑娘是能改变睚眦心意的命定之爱,那其他十二个姑娘就是炮灰了,“害死人还要女人的爱来拯救,真是不要脸。”
夜里,妖风四起,小船在海里飘摇不定。
睚眦出现了,他站在海面上左右看了看,然后器宇轩昂地走向了自己的新娘。
小船里侧躺着一位美艳动人的新娘,他穿着洁白的婚纱,容貌半掩在头纱里,眼睛被黑蕾丝蒙着,双手被朱白的丝绸绑在背后,红唇被鲜红的三朵玫瑰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