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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5·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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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期盼的时光荏苒而过,时迦已经酝酿好了沈修宁的生日该怎么过。
最近这段时间,时迦也发现她跟沈修宁之间有些不一样了,沈修宁会对她加以超过朋友之间的关心,会对她加以超过朋友之间的暧昧动作,她应该会成功的吧。
他生日前一天的晚上,时迦通知沈修宁:【明天晚上把时间空出来吧,我有事情跟你说,顺便给你过生日。】
一个只有他们两个的生日。
一个带了异样色彩的生日。
沈修宁:【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不用等到明天。】
时迦今天当然不可能直接宣之于口,只说:【就明天,你把时间空出来给我就行。】
沈修宁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且对于他来说生日怎么过都是过,两个人倒也安静自在,沈修宁就答应下来:【行。】
23号醒来的时候,沈修宁收到了很多人发来的生日快乐,他挑着回了几个,没有看见时迦的,感觉怪怪的。起床洗漱,开车去了公司。
临下班前,时迦跟沈修宁发微信:【我先回去准备,不管你几点到,八点之后你再敲门。】
沈修宁:【过个生日都得卡点去?你有点霸道。】
时迦看着后半句,一时间忍不住笑出来。
她之前做面都在计时,从揉面到面出锅最少需要四十分钟,她还要做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时间少了怕来不及。而且这次时迦根本没准备其他的礼物,没必要,她的心意都在长寿面里了。
时迦回他:【就这么说定了。】
不是说她霸道么,那她就霸道到底吧。
沈修宁也说没什么,就算让他早也早不了,他还有个短会要开。
回了家,时迦换了衣服先揉面,她的心有异于往常的频率,快得不正常。她还紧张,活了33年,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像今天这样紧张。
手擀面做好,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不知道沈修宁来没来,时迦又回去换了一件T恤,身上这件已经沾染了一些面粉。就在她照镜子的时候,又发现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沾到了面粉,干脆卸了妆。
做好一切从卧室出来,时迦又收拾了一下桌子,刚把桌上的物品物归原处,就听见一阵敲门声传来。
这么快?时迦看看手机,刚刚八点整!沈修宁还真是卡点敲门!?
时迦又趿拉着拖鞋去开门了,果然沈修宁就曲着腿背靠在墙边,右手在敲门。伴随着开门声,他手再次落下去的手敲空了。
“你站着多久了?”时迦抑制不住的开心,又不想表现出来。
沈修宁抬起腕表,看看时间,随口胡诌道:“一个小时二十一分钟。”
鬼信哦,她问过李川,沈修宁那会儿还在办公室开会。
他确实早来了十一分钟,本来想来了就敲门的,哪有那么多规矩,不管她给自己准备什么,成品还是半成品,他都能接受。因为惊喜不重要,是制作惊喜的人重要。
时迦笑着轻拍一下沈修宁的肩膀,没有拆穿他的谎话,侧个身让他进来。
沈修宁转过身才看见时迦的装扮,工作以后就很少见时迦这么素的打扮了,她今天这样的穿着给他一种慵懒的感觉,像她刚上大学的样子,很舒服。
她穿了一件非常简单的纯色白T,休闲的灰色运动裤,因为近视眼所以戴了黑框眼镜,她蓬松的头发用鲨鱼夹夹在脑后,头帘自然垂下。恬静的脸上未施粉黛,只涂了淡淡的口红提了一下气色。
时迦举起自己两只手的食指,交叉放在自己身前,说:“再等十分钟哦,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她又去了厨房,煮了那会儿做好的面,加了一个荷包蛋,还有几棵青菜和几片西红柿。
把面端到中岛台上,沈修宁早就坐过来了,他接过时迦递过来的筷子,听见时迦说:“最近刚学的怎么做长寿面,不过在吃面之前,先许愿吹蜡烛吧。”
时迦又把生日蛋糕端上来,简单的白色,没有乱七八糟的装饰,上边插了一根蜡烛,时迦拿起打火机点燃,抬手关了灯。沈修宁很自然地把筷子搭在碗上,又把它推向了一边。
“一共三个愿望,我可以问你借一个吗?”
蜡烛燃烧着,时迦的气息吹动了燃烧的焰火,前后晃动。
沈修宁无所谓,让她许。
两个人一起闭眼。沈修宁没什么特别的生日愿望,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剩下一个让给了时迦。
他先睁开眼,看着时迦一本正经许愿,不知怎么的,看着她白皙水嫩的脸就想抬手摸摸,只是还没上手她就睁开眼睛了。
听见时迦笑盈盈道:“吹蜡烛?”
沈修宁点头,没问时迦许了什么愿望,上次她过生日就没说,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她要是说出来,他能做到的就帮她实现了。
两个人又一同吹灭了蜡烛,时迦把灯打开,让沈修宁吃面。
沈修宁挑了一筷子,这才发现她说的长寿面真的是一整根,他找到原点,夹着吃起来,没有从中间咬断。
时迦托着腮看他吃,自己的脑子也在飞快转着,不知道当她说出那句话以后,沈修宁是什么反应。
“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说吧。”沈修宁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以后才说。
从小被教育嘴里有东西不要讲话,这个习惯养成以后就这样做了几十年。
时迦不答反问:“吃了我的面,也不夸奖一下它吗?”
沈修宁故作思考,回想着刚刚面的味道,她说这是她最近才学的。
“面条滑爽,柔韧,弹牙,有嚼头。比我上次做的,确实好吃不少。”沈修宁如是说。最近学的不得彩虹屁吹一波,更何况确实比他的强。
时迦没因为沈修宁夸她面好吃就多开心,反而多了一丝严肃,“沈修宁,我们认识了……有二十年吧。”
上次他们谈到这个问题是在元旦跨年的时候,一年又快过去了。
沈修宁点点头,又吃了一口面放下了筷子,静静听她说。
“这二十年里,因为你,我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如果没有你在前边给我做榜样,可能我也成不了今天的时迦。”
时迦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她极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让它颤抖。
“二十年,沈修宁,我喜欢你了二十年,你可以喜欢一下我吗?”
一个藏了多年的秘密,终于在这一刻说出了口,犹如一块巨石落地,她不知道沈修宁会是什么反应,在她说出来以后,只觉得自己身心都轻松了不少,表白,是她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她现在也不敢去看沈修宁的眼睛,目光一直落在的是他的手上。
语毕,房间里是死寂般的宁静。
沈修宁僵化在高脚椅上。
刚刚时迦说的话一字不落地都传进了他的耳朵,只是怎么他听不明白。二十年不是一个短的年限,人的一生中能有几个二十年,他们活到今天还没两个二十年,却陪对方走过了一个二十年。
时迦说她喜欢他,喜欢他的人太多了,可现在看来时迦说的喜欢不是浅层次的,可以随便说说的。他试图在时迦眼里寻找玩笑的感觉,可他找不到,她无比认真。他该回馈她的认真吗,他本不是一个可以认真对待感情的人,他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她那么单纯那么纯粹,他不能伤害她。这么多年,面对爱情,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那些女人从来没有一个在他的计划之中,如果需要做选择,女人肯定是他无理由无条件舍弃的一方,女人不可能成为他人生路上的屏障,她们是可以牺牲的。
他不想把时迦放在那个位置,这样对她不公平。
一秒、两秒……五秒……十秒……
时迦一直没等到沈修宁的回应,她微微抬起头,对上了沈修宁的眼睛。她突然看不懂沈修宁的眼神了,此刻的沈修宁,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我喜欢你啊,你那么努力为YI卖命,我当然喜欢你啊。”沈修宁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面对时迦赤.裸的目光,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苦涩地说。
时迦真的没有一丝丝玩笑的意味,只比刚刚更严肃:“我没跟你开玩笑,沈修宁,我喜欢你,在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的时候。”
这句话说完,又是无限的沉默。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沈修宁的电话。
刚响一声,就被沈修宁接了起来,他瞄到来电人是方燕,“喂,妈……好,我马上回去。”
时迦没听到方燕说了什么,她只看见沈修宁急着站起来走向玄关。
留下一句“我还有事”就离开了她家。
疼。
时迦的心特别疼。
比被针扎更甚。
他动作快的,她都来不及问他答案。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沈修宁已经走了。
最后回荡在客厅的是沉重的关门声。
沈修宁走后,她把自己最后的理智拉回,最后的理智告诉她:答非所问,就是答案。
答案就是,沈修宁拒绝她了。
时迦感觉自己的脸上凉凉的,有些许湿润,她抬手摸上去,有水。
不,不是水,那是她的泪。
她什么时候哭了,不是做好心理准备了么,无论结果与否,她都可以接受的。
她怎么会哭了呢?
她不该哭的啊。
不该哭,时迦再一次告诫自己不该哭,她擦干了眼泪,又突然笑了。
可笑,是真的可笑。
可笑的是今天晚上她用心做的长寿面,可笑的是她为了学习揉面不惜跟自己的母亲闹翻,可笑的是她的自以为是,可笑的是她的前半生……
最可笑的是,是她自己把一切断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迦冷静下来,对着清冷的玄关,说了今天的最后一句话:“生日快乐。”
没有任何情绪的一句话,也是对沈修宁说的最后一句话。
可惜,他没有听到。
不重要了。
之后,就是流畅的动作,她把中岛台上的筷子和碗以及没吃完的面,一并扔进了垃圾桶里,毫不留情,又简单收拾了流理台台面。
做完这些,时迦拿出手机订了最近一班飞深城的机票。
逃离,她要逃离这个地方,在这里一秒钟都待不下去,她想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她想藏起来。
深城是她的老家,可是老家的人基本都去了别的城市发展,也就是说,现在深城已经没有她的亲戚了。
虽然是冬天,时迦只装了一个行李箱的东西,拉着行李箱,带着那袋垃圾就往外走。
还没出门,时迦就感觉自己的小腹一阵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