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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6·辞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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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宁从时迦家里出来的时候,耳边还拿着电话。
方燕在电话里说着:“你说什么呢,回来干什么?就是刚刚突然想起来你今天过生日,跟你说声生日快乐,你就要回来,你回来干什么啊,想让我跟你爸给你过生日?门儿都没有!再说了,我跟你爸在爱尔兰,你回来能看见谁?”
沈修宁没坐电梯,走的楼梯,他怕坐电梯在封闭空间他会喘不上来气。
不管方燕刚刚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时迦的那句“我喜欢你”。
“没什么事就挂了吧。”沈修宁没等方燕说什么,直接挂掉了电话。
他攥着手机一直跑一直跑,仿佛这里会有什么东西快要将他吞噬,他一秒都不想耽误,从25楼一口气跑到负一层,开了车直奔金鼎国际。
开车的时候,沈修宁抿着唇,脑子一刻都没有静下来过,刚刚的画面就像放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
他想不明白,两个人做朋友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越过这个界限。况且时迦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每一段感情,她见他认过真吗,这样一个混蛋的沈修宁时迦为什么会喜欢?值得吗?
——
凌晨四点,时迦捂着自己的小腹托着沉重的步伐,拉着沉甸甸的行李箱走进了一家酒店。
她把身份证放在前台,跟前台小姐说:“麻烦给我一间房。”
时迦因为疼痛,声音都在颤抖,她感觉自己的额头都浸出一层冷汗。
前台小姐看到时迦惨白的脸色连忙站起来,走出柜台,站在她身侧轻扶着她的身体,微微弯着腰问:“你好女士,请问需要帮助吗?”
而另一位正在给她开房。
时迦先道谢,“可以帮我买两包卫生巾和一盒布洛芬吗?”安眠药她自己带了。
还没出门的时候,时迦就感觉自己小腹坠痛,这熟悉的感觉反馈给她一个不合时宜的信息:她来例假了。
不知道是什么什么原因,明明还没到月底,却提前了五六天报道,她的身体都在向她发出抗议,往常她没有像今天这样痛过。
时迦又迫不得已去了卫生间,而卫生间里仅剩了两片卫生巾,还是日用,看一下长度好歹是290,只能先凑合一下。
忍着痛从卫生间出来,时迦把那片卫生巾塞进了包里,下楼打车去了机场。
如果再晚十几分钟,她可能就赶不上这班飞机了。飞机上,她摁着肚子很痛苦的坐在靠窗位置上,用帽子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而她身后还有一个不知道几岁的孩子,非常吵。他的妈妈也在抚慰他说这是公共场合让他安静一点,可那孩子不仅不安静,反而说起来没完没了,他嘴里好像能问出十万个为什么。其实声音并不大,可就是很吵很烦。时迦从来没觉得孩子这么讨厌过。
这位前台非常热情,她拿了自己的手机先把时迦扶到一旁的休息处坐下,然后温声跟她说:“女士稍等,我去帮您买。”
她先告诉自己的同事,让她自己盯一下,她去帮那位女士买她所需要的用品。
而那个刚刚给她录入信息开房的那个女人端了一杯热水过来,放在了时迦手边的桌子上,没说一句话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无声却温暖。
等前台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的塑料袋里装了两包卫生巾和一盒布洛芬。
她先去找自己的同事拿了房卡和她的身份证,然后走到时迦身旁把她搀扶起来,并说:“女士,我送您上去吧,您的行李我的同事会安排人给您送上去。”
时迦没客气,就算有电梯,她自己可能也上不去。
在前台的搀扶下,时迦到了房间里,不久行李也到了,前台说:“有什么需要可以拨打电话,女士您好好休息。”
“谢谢。”时迦轻吐出两个字。
说完前台离开了,时迦在上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她的胸牌,记住了她的名字。
先去卫生间换了卫生巾,又把布洛芬吞下去,时迦才脱了外衣上了床。她蜷缩在床上,搂着洁白的被子,额头发着虚汗,她感觉自己身上湿透了,汗都是冷的。很难受,但是也没办法。
想吃两粒安眠药,因为在行李箱里,一时间又想不起放在哪,身体也无力招架这么大的工程,干脆不吃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布洛芬的药劲儿上来,时迦感觉不那么疼了,才缓缓睡过去。
可是睡得却不安稳,她在做梦。
她梦到沈修宁跟她说:“你怎么现在才说,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也喜欢你很久了嘛?”
都说,梦是反的。
可是为什么,连梦都不肯放过她。
还要一遍一遍提醒她:沈修宁拒绝你了,你的二十年就是一个笑话,你努力的唯一目标没有了,你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爹不疼妈不爱,就连你自己的信仰也坍塌了,多可笑。
这一觉睡得时间并不长,时迦醒来以后从床上坐起来,空洞地看着屋里的一切。不知道有什么,眼睛聚不了焦。小腹还是疼,她又吃了一粒布洛芬。
伴着疼痛,时迦下床打开了行李箱,从里边拿出了电脑和充电器,还有安眠药。
箱子就那样敞开摊在那里。
时迦打开了电脑的word文档,敲下三个大字:辞职信。
现在她的脑子基本是不会转的,时迦机械地敲完了一封辞职信。休息了一会儿又把自己所有的工作做了表格文档,准备一会儿一并发给杨璟做工作交接。
跟沈修宁的问题是私人问题,她不能破罐子破摔,弃工作于不管不顾,该做的还是要做。
她没有删除或者拉黑沈修宁的微信和电话,但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回他的任何信息了,看都不会看一眼。
——
沈修宁一夜没睡,顶着两个黑眼圈到了公司,没去自己的办公室,先去看时迦来没来。如他所料,时迦的办公室空无一人。
他又去了自己的办公室,路上遇到杨璟,杨璟看到他的黑眼圈啧啧两声:“晚上跟时迦玩到了多晚啊,黑眼圈都掉在地上了。”
跟时迦待了一共没一个小时,沈修宁承认,在时迦说出她喜欢他的时候,他吓得落荒而逃。到了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又没有安眠药,也不想下去买,本想着一会儿抗不过去就睡了,只是没想到直接睁眼到了天亮。
他不知道怎么跟杨璟说,现在烦得很。还好时迦没来,不然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瞥了杨璟一眼,随便嗯了一声,返回办公室。
杨璟皱起眉头,他嗯什么,敷衍他多没劲。朝走远的沈修宁挥了个手也回了自己办公室。
一整个上午都没见到时迦的人,坐在办公室里的杨璟随手给时迦发了条微信:【翘班?】
正靠在床头整理工作的时迦看到了他发来的微信,没回,等下一起跟他说。
从昨晚到现在,她三顿饭没吃,又消耗了太多体力,再加上提前来的例假,差点就把时迦掏空了,她撑着最后一点劲儿,把工作都整理好了。
先发了邮件给杨璟,又打开跟他的微信界面:【辞职信.docx】
【我暂时辞去副总的职位,必要的工作交接我发你邮箱了。麻烦你帮我办理一下离职手续。】
两条微信发过去,时迦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这是第一次没有工作的打扰。其他的事都让他见鬼去吧。
时迦把手机上各类软件都卸载了,只留下微信支付宝,因为要用钱。
可能在忙,也可能看到消息比较震惊,杨璟没有马上回她,她不在意。因为无论他回什么,她都不打算再回任何人的任何消息。
时迦又拧开了一瓶矿泉水,抠了两粒安眠药和一粒布洛芬,就着水咽了下去,把手机调了静音,拉高被子睡了过去。
——
杨璟收到时迦辞职信的时候正坐在沈修宁的办公室里喝茶。
手机振动,他掏出来就看到了无比震惊他的消息,时迦发来的辞职信,怎么好好的突然要辞职。又看到工作交接,杨璟打开了自己的邮箱,里边躺着一个大文件。
沈修宁深沉地坐在自己的位置,看着杨璟一脸严肃的神情,问他怎么了。
杨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站起来走到沈修宁旁边,把沈修宁翘着的二郎腿拍下去,拿起鼠标敲着键盘。
沈修宁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你发什么疯?”
“你他妈才发疯,”杨璟盯着屏幕嘴比手快,又把手机扔到沈修宁跟前,“昨天晚上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好好的时迦突然要辞职?”
沈修宁在听到杨璟话之前先一步看到了那封辞职信,她写得太官方了,理由又太充分了,如果放在别的时候,他可能就信了。可是昨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沈修宁清楚地知道,不是。
他瞥了杨璟一眼,拿了车钥匙往外走。
烦,真他妈烦。
关键是他还不知道怎么办。
杨璟先确定登录的电脑邮箱里文件确实跟手机里的一样,艹了一声,大步跟上沈修宁。
沈修宁开车带着杨璟来到了邂逅,随便找了个小包间进去。
五点。
沈修宁要了几瓶酒,杨璟捞起来看了看,度数高,后劲大。
他骂道:“一会儿喝死你。”
沈修宁压根不理会,自己倒了自己喝,刚倒一杯便一饮而尽。
照这个势头下去,没准真的会喝死,他那破烂胃那么脆弱。
杨璟出于好意,还是拦了一下,把他的杯子夺了过来:“别他妈喝了,说说吧,到底他妈的怎么回事?”
怎么从来不会迟到的时迦突然翘班,下午就通知他她要辞职,就一晚上没见,不发生点什么事实在说不过去。
沈修宁抬头看着杨璟,眼神复杂,欲言又止,但还是开口了,说出来的话让杨璟觉得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时迦跟我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