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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琴会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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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在九龄还是客居,可是按理也该给长辈请安,用了早膳便由碧岚引着去了上房。
进屋便看见苏沁已经在和苏夫人说话,她向苏夫人请了安,又与苏沁相互见了礼便也坐下和苏夫人叙话。
苏夫人说起了在临江城的过往,谈到了九龄的爹娘,语气里也有丝丝歆羡,又说了一些苏皖和苏慕煊儿时的趣事,直到管家前来回话她们才告退出来。
出了上房只听苏沁柔声说:“姐姐,可愿到我那坐坐?” 九龄自然应好,便随着她走。
一路上苏沁指着旁边的院落与她讲述,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苏沁住的院子。
九龄抬头看到扁上写着月然居三字,苏沁见她抬头看扁便说道:“这原来是叫柔仪居,后来二哥说这名字太女儿气便改了这个。”
她微微一笑:“这本就是女儿家的闺阁,女儿气一些自然也无可厚非啊。”
苏沁也拿帕子掩嘴笑道:“二哥就是怕我性子太柔弱,才有这么一说。”
她心中一动,又想起昨日晚宴他们兄妹也甚是亲厚便笑道:“可见你哥哥对你很是疼爱。”
她微微颔首:“我最年幼又是女孩,他们自然偏疼一些。”
九龄笑着拉过她的手道:“你这么温婉可人,自然是惹人疼爱的,我若是有你这样的妹妹定然也是捧在手心的。”
她眉眼笑意更甚:“等你嫁给了我大哥,我可不就是你的妹妹了,你方才说的可不许唬我。”
她听了这话不觉脸上一红,却是没想到苏沁也是调皮的,假嗔了一句,便由她笑着拉自己进了屋。
年轻的女子在一起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加上她们都不是怯生的人,一会讨论绣样,一会儿相对抚琴,一会又说起诗书来,在一起好不热闹。
苏沁长姐很早便入了宫,九龄身边又没有姊妹相伴,所以今日一见只觉得相见恨晚,像是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嬷嬷来传膳方才知觉已是掌灯时分了,不由地相视一笑,随即便相携去了前厅。
苏景逸和两个哥哥都不在,席间只有苏慕凌偶尔插科打诨方不显得沉闷,九龄和苏沁偶尔眼神相交,便会心一笑,所以一顿饭下来九龄倒不觉得孤单反而比昨夜更觉舒心。
用过饭苏沁便仍旧拉了九龄去月然居,她自然也是欣然前往。
两人谈兴正浓,正说到“举杯邀明月,对酒成三人”她便兴起,遣人在院里置了一个炉子,说不能举杯我们便煮茶邀明月聊表心意吧。
两人在院中对月品茗,偶尔拨琴弄弦好不自在,当九龄一首秋江夜泊正要守势做结,却听院外响起一阵掌声。
她手下一滑勾了一个刹音,转身看去,来的却是苏慕凌,她起了身,微福了福,苏沁已经迎了上去,拉他在桌旁,又招呼九龄坐下。
毕竟不甚熟悉,她略感觉有些拘束,苏慕凌笑着接过苏沁递上的茶盏道:“沁儿,有了嫂嫂就忘了我这个二哥了,该罚。”
苏沁笑嘻嘻地告饶:“二哥,你这说的哪里话,我忘了谁也不敢忘了二哥啊,平时请还请不动呢,今天既然来了,一定要赏妹妹这个脸喝一盏。”
苏慕凌笑着敲了敲她的额头:“淘气。”
九龄也不禁拿帕子掩了笑。他望向她说:“刚刚奏的可是秋江夜泊?”
她忙抬头答道:“是的,琴艺不精,见笑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道:“过谦了,我觉得很好,曲音柔中带刚,浑厚绵长,倒不像是出自女子手中。”
她心下一颤道:“委实过奖了,幸得沁儿的好琴方才没有出丑。”
沁儿帮她的杯中续了茶,笑道:“姐姐觉得我的琴好,那我便把琴赠与姐姐,好琴也要配知音嘛。”
她忙笑着推辞:“一人抚琴有何趣味,若是哪天想弹了,便来你这里岂不更好?”
苏沁笑道:“正是呢,往常一个人练琴好没意思,现在可找到伴儿了,姐姐可不知道,二哥也弹的一首好琴。”
遂又转向了苏慕凌,笑道:“好久没有听到二哥抚琴了,我们来个以琴会友可好?”
九龄听了忙起身让座,只见苏慕凌沉吟片刻便移了座。
指尖轻触,手下划过一组泛音,悠远绵长,余韵未退,七弦钲琮,似海浪缱绻,又似鸥鹭低飞,忽而指尖微促,隐隐杀意迎风而至。
九龄心口蓦地一紧,呼吸稍滞,抬眸望去,他的眉宇间桀骜不复,只余萧索之色,杀意顿消,肃肃然似人舟孤立……
听着这曲子九龄一直有些恍惚,心绪纷乱,直到苏沁伸手搀她方讷讷回转,“姐姐,天色已晚,今夜就留宿月然居吧。”
她神思仍有些恍然,没有听分明,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
直到闻到一股药味才渐渐缓过神来,看见苏沁正在喝药,九龄甫一见她便知她有不足之症,而后却也忘了询问,现在看她喝药方又想起。
待她漱了口,便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不适?”
她带着喝过药后的酡红笑道:“不碍事,我自小身子便比别人弱些,小时候有一次贪玩掉进了水塘,大病了一场,可能自那时落下了病根。”
说着拿手覆上她的:“你看,我的手也惯常比别人人冷些,不是?”
九龄闻言一笑,不可察觉的轻按她的脉门,只是觉得她脉象是弱一些,却也不见什么大的病候,便将她两手置于掌心道:“这么些年都不能看好么,这药又是如何?”
“我这病也说不上来,只是偶尔心悸难耐,可是看了那么多大夫只说是天生孱弱,也说不出什么缘故,这药倒是大哥一个故友配来的方子,吃了这药倒是这几年都没有发作过。”
“保不准你的病已经好了也未可知啊。”想着她的脉象并无异便如说道。
“姐姐说的我何尝没想到,我也不爱喝那药,觉得身子好了便有时偷偷将药倒了,哪知一停药便又复发,这才一直喝着没敢再停,怕是这一辈子都离不了药罐子了。”
九龄见她面带愁色便软语宽慰道:“或许能遇到个好大夫一下治好了也是有的。”她也笑着应了。九龄心下思索何时托李叔替苏沁诊断下,或许有转机也未可知。
晚上,便与苏沁同榻,熄了灯便在帐中私语,不知不觉直到三更才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