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指针》辰沙十七载

4、相处（1）

　　2020年7月1日，建党节。
　　暑假刚放的第二天。
　　《隐秘的角落》也正在热播。

　　晚上10:54分，在家看《隐秘的角落》的曹溪同学收到了来自高一清同学的微信好友申请。
　　点进去一看，好家伙，微信头像是张东升，昵称是小白船。
　　大晚上的，曹溪同学不由得吓了一跳。现在信息抓取技术已经这么成熟了吗？！
　　（曹溪同学对于那句“一起爬山吗？”至今还记忆深刻。）

　　曹溪同学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请，问他：“你怎么会有我的微信？”
　　高一清回复说：“你猜。”
　　曹溪同学点进更多信息里看到“对方通过搜索手机号添加”。
　　曹溪同学回他：手机号添加。
　　他回复了一个[狗头]。
　　曹溪同学回复了一个[抱拳]。
　　之后，两人很默契地没有再进行交谈。

　　（谈恋爱后，曹溪问高一清怎么有她手机号的，高一清说，学校的企业微信，谁的手机号都可以查到。
　　曹溪说，大数据时代，一点隐私都没有啦！）

　　曹溪同学点进他的微信朋友圈看，个性名称是“[爱心]该朋友圈仅对你可见[爱心]”。
　　曹溪同学想，按这花哨的个性签名来看，他应该是有女朋友的。
　　曹溪浏览了一下他的朋友圈，范围是全部可见，发的都是每日跑步打卡，日均五公里。
　　间或夹杂着一些编程代码，其中有一条是他发的自己编的代码自动健康打卡的视频。
　　偶尔有一些美食和咖啡的图片加配文。
　　看来不完全是地地道道的程序员，还是挺有生活情调的，自律的会生活的程序员同学，曹溪同学在心里默默给他贴了个标签。

　　暑假的日子在自学Matlab以及看电视剧中溜的很快。
　　7月6日下午7:29，高一清同学找曹溪同学，问她去不去蚂蚁森林浇水得西瓜皮肤，他们可以互相浇66g，浇到500g就可以得到这个皮肤了。
　　曹溪同学说好。

　　（两个人是怎么加上蚂蚁森林的好友的，曹溪同学已经回忆不起来了，于是她去问正在写代码的高一清。
　　高一清说他也换了手机的，支付宝的聊天记录也没有同步上来。
　　但是他记得当时加支付宝好友是为了互相偷能量？
　　好像确实因为这个理由曹溪才会和他加支付宝好友。）

　　7号晚上10:05，高一清同学又来找曹溪同学浇能量了。
　　“我已经满了，你还差多少？”他问。
　　“200多。”
　　“快了哈哈。”
　　“嗯。”
　　曹溪同学摸出一个规律，他每次找她好像都是晚上，可是他好像又有女朋友。由此曹溪同学得出一个结论，他是个渣男。
　　哪个有女朋友的男生会在晚上十点多的情况下找别的女生互浇能量啊！
　　此人不行，保持距离，清白第一，竞赛第二。

　　7月12号，下午7:20。距离曹溪同学返校进实验室还有两天。
　　“你现在在学校吗？”高一清问。
　　“不在，14号的车票，你有什么事吗？拿快递？”曹溪先发制人。
　　“没，我就问问，你是坐火车去吗？”
　　“嗯。”
　　“我只是想问问从火车站坐公交到学校要多长时间。”高一清说。

　　忘了说，高一清家和曹溪家在同一个市。
　　那个暑假，从学校所在地A市到他们B市的火车线路刚刚开通。
　　“我去帮你试试。”曹溪说。
　　“[ok]”高一清回复。

　　2020年7月14日，曹溪告诉了高一清坐公交总共需要30分钟。
　　高一清回复说：“那挺快呀。”

　　一个月后，数学建模的集训开始了。
　　也就意味着，他们三个人得每天待在一起练题目、解决题目，一直到比赛结束。

　　8月14日，所有建模的同学返校。晚上，集训的第一道赛题发布。
　　曹溪找了辅导员的办公室，和吉同学在里面蹭空调和WiFi。
　　她在群里发了个信息艾特高一清，问他现在是否有空，三人一起讨论下题目。
　　高一清说好。

　　时隔两个月再次见到的高一清同学黑了不止一个度。
　　还是同样的装扮，短袖配短裤加运动鞋和一个电脑包。

　　三人第一次的线下集合就是在这样一个晚上。
　　外面35℃，室内25℃。
　　外面星子闪烁，室内亮如白昼。

　　互相打了个招呼后他们就开始讨论题目了。
　　这个晚上完成了第一条题目的大致分析与思路，等着第二天的代码运算出最终结果。

　　结束后，高一清同学表示他去跑步，吉同学也说跟他一起跑步。
　　他们问曹溪去不去，曹溪说不了，她还要锁门。

　　待他们走了，曹溪收拾完书包，锁好门往宿舍走去。

　　晚上，她洗漱完躺在床上看最近在追的柳翠虎的《装腔启示录》。
　　书里面的每个人都有腔调。
　　像女主角唐颖，她就很精致，她的腔调就是精致。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她在高一清的身上也看到了某种腔调的成分，但是这种腔调不会让人讨厌，因为跟他融为一体，并不刻意，至于怎么形容，曹溪暂时想不起来描述的词汇，只能用自信且有底气来大致概括。

　　第二天一大早，曹溪早早地到达集训的大教室找了最后一排坐下开始写第一题的解题步骤和论文草稿，并在群里发了大概的位置静静地等他们来。
　　吉同学是第二个到的，到了后打了个招呼就坐在曹溪的左边打开电脑开始搜和第二问有关的文献。

　　高一清同学九点整，准时打开集训室的门。
　　他径直往最后一排走，待到曹溪同学面前时，跟她打了一声招呼：“你几点到的？”
　　曹溪停下打字的手，抬头看他：“八点多吧。”
　　很奇怪，他好像不喜欢刮胡子，反而还喜欢蓄胡子。
　　这跟她见到的大部分男生都不同，那些男生都不会蓄胡子，因此看上去也更秀气。

　　“这么早？”他看了一眼她写的论文。
　　“还行，哈哈。”其实曹溪来的时候，已经有几个队伍到了开始讨论题目了。

　　他又走到吉同学的左边，放下书包：“吉喆，你呢，几点到的？”
　　吉同学回忆了一下：“八点四十几吧。”
　　“老师不是说九点到就行了吗？”高一清笑笑，又说，“你们果真是学霸啊！”
　　现在看来，高一清真的是反内卷第一人。

　　高一清从书包里拿出电脑，开机了后走到前面领水的地方拿了三瓶矿泉水走过来。当走到曹溪前面时，他放下了其中两瓶，拧开了一瓶水的瓶盖后没拿下来又旋紧了些，然后递给了曹溪。
　　曹溪怔了怔，不知是该接受还是不该接受，然后还是说了句“谢谢”，接过来喝了一小口便放在桌上了。
　　曹溪想，他还挺绅士的，看得出来教养挺好。

　　然后高一清拿着另外两瓶水走到了他的位置，给了一瓶吉同学。
　　吉喆嗲嗲地说：“人家也要你帮我拧开啦~”
　　高一清说：“曹溪是女同学，帮拧是应该的，你力大如牛，还要我帮你拧吗？”
　　吉喆说：“你那是不了解我们溪溪，她也力大如牛，自己完全拧的开。”
　　曹溪盯着电脑目不转睛接过话头去：“我谢谢你这么夸我哈！”

　　高一清目光越过吉喆问曹溪：“曹溪，你力气很大？”
　　曹溪点头说：“当然，不过还是谢谢你。”
　　高一清说了句没事就开始run代码了。

　　一天的时间在做题目中不知不觉就跑没了。
　　晚上九点钟，陆陆续续有人离开。
　　曹溪他们卡在第二问的最后一小步上已经3个小时了。
　　“要不今天先到这里？明天继续，反正有三天呢，今天才第一天。”高一清看看手表。

　　曹溪注意到他的手表是华为WATCH GT2e。
　　这个款式曹溪之前放在收藏夹里，想等发了奖学金再买的。
　　她又看了几眼。
　　曹溪想，他手指修长，手掌又宽大，戴着刚刚好的样子，反观她的手很小，如果戴的话会有点不太协调，回去后从收藏夹移除吧。
　　她手上的华为band 3 pro戴着都有点大，GT系列的就不用再看了。

　　“好，你有事吗？”吉同学看他一直在看手表。
　　“去跑步，没什么事。”高一清说。
　　“那就收拾收拾走吧，明天再战。”曹溪说。
　　今天刚开始练，做到现在大家也确实有点累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养精蓄锐。

　　高一清收拾了书包，对着他们两个说，“那我先去跑步了，吉喆你今天还跑吗？”
　　吉喆点头，“跑，一起。”
　　曹溪识趣地说：“那我就先回去啦，明天见。”
　　“你不跑步吗？”高一清问。
　　“我暂时还不能跑，之前膝盖受伤，医生说得静养一段时间。”曹溪笑笑。
　　“怎么受伤的？”高一清问。
　　“就疫情在家时，突然有天爬楼梯膝盖疼，就去检查了。”
　　“不要紧吧？”吉喆问。
　　“还好，有点积水，吃了一段时间中药，好多了。”曹溪笑笑，“我先走了，你们跑步吧。”

　　这天晚上，曹溪继续看《装腔启示录》，里面有句话“朋友圈里的装逼方式千千万，秀物质是最低端的操作：要么基于是‘内心自卑’，要么因为是‘突然拥有’。越是急切而粗暴的炫富，越是暴露蹩脚与贫穷。”
　　曹溪想问，那每天都坚持跑步打卡的人，秀的是什么呢？自律吗？还是说这只是他记录生活的一种方式呢？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23：30了，她关掉豆瓣，切换成微信，打开朋友圈准备刷完就睡觉。
　　一个小时前，高一清发了一条朋友圈，同样还是每日的华为运动健康分享到朋友圈的跑步打卡，不同的是，今天他跑了10公里。
　　吉喆也发了一条跑步打卡的朋友圈，也是10公里。
　　她给他们两个都点了个赞，同时也是她给高一清点的第一个赞。
　　虽然她做不到每日跑步，但是有人可以做到，这种自律行为是值得点赞的，而我们都要成为自律的人，成为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