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指针》辰沙十七载

5、相处（2）

　　第二天，曹溪早早地去了大教室打开电脑开始写第三问的思路草稿。

　　八点半的时候吉喆到了，手上拿着一杯豆浆，向曹溪打招呼，“早，几点到的？”
　　曹溪看了一下时间说：“早，刚到没多久”，说罢又开始埋头写论文。
　　吉喆看了一下内卷第一人曹溪，顿时觉得手上的豆浆不香了，放下豆浆打开电脑开始找有关多目标优化的案例学习。

　　过了没多久，曹溪被一声带着笑意的“早啊”从思绪里抽回现实。
　　“啊，早”，她抬头看着高一清刚走到电脑前半步的身影，回了一个笑容。

　　他的胡子好像又长长了点，曹溪在心里想，他为什么不刮胡子呢？

　　曹溪喜欢清爽的面容，虽说留胡子会有男人味，但是男人不到一定的年龄，留胡子不但不会增添男人味，反而还会带给人一种不清爽、老成的感觉。

　　曹溪看了一下时间，9点，高一清卡点卡的可真准时呀。
　　吉喆说了一声“早”之后，就提议，“我们要不要把第二问再重新思考一下？我刚找到一个案例和这个题目的思路差不多。”
　　“好，等我放一下电脑。”高一清指了指自己的电脑包，走到工位上放下包并把凳子拖了出来，围坐在曹溪和吉喆的中间三角形点上。

　　讨论了一半，众人发现昨天的思路走偏了，不应该直接用Matlab做第二问，而是应该先采用SPSS进行数据分析，再用Matlab进行建模和仿真。

　　曹溪疑问：“Matlab不是也可以进行数据分析吗？为什么还要用SPSS再做呢？”
　　高一清笑笑说：“SPSS面向的是统计分析方面，仅就统计方面来讲，比Matlab更易用，而Matlab还要再编一套算法，考虑时间成本。”
　　曹溪点点头，“但是昨天Matlab不是已经算出结果了吗？哦，我想起来还要写检验，正好可以用SPSS分析之后来检验昨天的结果对不对。”
　　高一清和吉喆点头。

　　曹溪把刚刚的思路通过论文草稿再复写出来修改，吉喆和高一清开始完成代码和建模及求解分析。

　　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待第二小问做完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他们都还没吃饭。
　　大家开始点外卖。
　　等外卖来的这段间隙里，三个人在闲聊。

　　高一清问曹溪同学：“你暑假来学校做实验的吗？”
　　曹溪点点头，“嗯。”
　　“你们专业的实验是做什么的？”高一清很好奇。
　　“呃，你也可以理解为打杂工。”曹溪想着她从7月14日来了之后干的一系列杂活，觉得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杂工？”高一清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主要是我们现在才大二结束，很多专业的知识还没学到多少，进了实验室也是什么都不会，所以呢老师就安排我们帮忙给学长学姐打打下手，再跟着看着学习学习。”曹溪回答。

　　“那吉喆你暑假也在实验室的吗？”高一清又问吉喆。
　　吉喆正在观看他们两个人的一问一答，好像嗅出了一丝不同的味道，但没想到问题很快到了自己身上，他点头：“对，不过我跟溪溪不是一个老师。哎，我们专业不做实验的话，以后考研复试问到实验经历就没话说了。”
　　“你不保研？”高一清奇怪，“你成绩不是挺好的吗？”
　　“哪里有我们溪溪好啊，我大概是没希望了。”吉喆笑了笑，“得早做准备。”

　　高一清又看向曹溪，问她：“你准备保哪所学校？”
　　曹溪笑了笑，“我还没想到那里呢，现在只想好好完成建模。至于保研嘛，我也没底，专业里优秀的大有人在。”
　　高一清笑了笑，“放心吧，国奖不是梦。”
　　曹溪也跟着笑了一下，但是心里却是不信的，她觉得以他们目前的这个水平，省奖都悬呐。

　　曹溪的外卖到了，她先去拿了。
　　待吃完走回大教室的路上，她看了一眼□□信息，发现高一清将三人的小群改名成了“国奖特等奖领奖群”。
　　曹溪笑了，这个高一清啊，真是很自信哎。

　　下午三个人继续忙第三问，待到四点左右的时候，高一清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上拎了一袋星巴克。

　　高一清拿了一杯抹茶可可星冰乐放在曹溪面前，曹溪怔愣一下后道了谢。
　　他又放了一杯冰美式在吉喆面前，随后在自己桌上也放了一杯冰美式。
　　之后高一清又从袋子里拿出最后一杯抹茶可可星冰乐向曹溪的右前方走过去，放在了一个女生面前。

　　曹溪本在对着论文修改字句，吉喆喊她，下巴对着高一清的地方，“看，高老师在指导。”
　　曹溪抬头，高一清正左手撑在那个女生的桌子左边，右手在她的屏幕上指着，嘴里在说着什么。
　　而那个女生扎了一个饱满的丸子头，左手正拿着和曹溪一样的抹茶可可星冰乐，右手放在鼠标上移动着，间或头点一点。
　　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高一清低头看了那个女生一眼，笑了，那个女生也恰巧抬头看着他在笑，额头饱满，侧脸的线条非常柔和，是美人。

　　曹溪面对一切美丽的事物都会停下来欣赏一番，面对美女尤是，她丝毫不收敛自己看向美女的目光，甚至还会跟闺蜜如火如荼地讨论。

　　吉喆用胳膊肘推推她说：“我知道那个女生，叫徐紫妍。”
　　曹溪听了以后点点头评价道：“很美的名字，真是人如其名呀。”

　　曹溪八卦起来，你怎么知道人家叫什么的，莫不是嗯哼？
　　吉喆摇手，不是，不是，因为她跟顾欣认识。
　　“难怪。”曹溪知道顾欣，吉喆的暗恋对象，长得非常大气的一个会唱歌会跳舞的女生，可惜，人家名花有主了。

　　高一清还在和徐紫妍说说笑笑，曹溪想起他的朋友圈签名，问吉喆：“莫非，他俩是一对？”
　　吉喆摇摇头：“我不知道，估计是吧，他们是一个专业的，看上去关系还挺好的。”
　　“一个专业的啊，看来他们专业有不少人都参加了建模呢。”早早就听说软件卧虎藏龙，今儿个才发现此言不假。

　　高一清回来的时候，曹溪已经把第三问的草稿写完了，正在生成副本准备发到群里给他们两个人读一下，给点意见方便她再修改。

　　“速度挺快的啊。”高一清看着曹溪的操作笑笑。
　　“哪里哪里。”曹溪回答他。
　　“你指导好了？”吉喆戏谑地问他。
　　“嗯，看了看他们队的进度，没我们快，顺便看了一下他们的排版，比我们的要美观一点。”高一清坦然说。
　　“那是当然的了，他们队的那个宋旻去年参加过的，人家有经验了，我们可都是小白。”吉喆耸耸肩，“只能天道酬勤喽。”

　　“不要灭自己威风，排版格式这个很快就可以做的很好了，对吧曹溪？”
　　曹溪啊了一声，“对对，但是我不知道他们的排版有哪些亮点。”曹溪很是犯难。

　　高一清把凳子搬过来坐在曹溪的左边，说“鼠标给我。”
　　曹溪怔愣了一下，“哦，给。”
　　然后高一清就开始在她的电脑上操作了起来。
　　“这个公式后面的编号怎么不是右对齐？你是不是用空格一个个打的？”高一清看曹溪。
　　曹溪尴尬地点头，一针见血！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右对齐，还去百度搜了，但是后来嫌麻烦，准备到时候一起修改来着。
　　高一清给她示范，“你看直接在公式后面加个#再回车就可以了。”
　　曹溪惊了一下，“这么快？”

　　“我之前找的教程都很麻烦，想着索性到时候一起改吧。”曹溪感叹了一声。
　　“不要想着最后一起修改，万一中间跳过或者是遗漏了呢？比赛那天时间会很紧张，不一定有给你再重头修改的机会，所以要在写的时候就一起排版好。这次把我们的第一篇论文多保存几个副本，到时候直接套格式，可以节省时间。”高一清认真的声音传到曹溪的耳畔。

　　他认真起来的声音还挺低沉悦耳的，曹溪想。

　　曹溪侧过头看了他一下，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夕阳给他镀上了一层暖黄色的光，连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被蒙上了一层暖黄色的薄雾，在开着20℃空调的教室，他整个人给人带来了一种温暖而安定的感觉。
　　明明曹溪是名义上的队长，但不知为何，此刻感觉高一清才是无形的领导。
　　“嗯，我知道了。”曹溪点头。

　　晚上九点半，他们第三问也完成了，曹溪在修改论文。
　　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教室里一直有着稀碎的声音。

　　高一清伸了伸懒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又去往徐紫妍所在的工位。
　　那边不知道说到什么，几人一阵低笑，给原本不是很安静的教室带来了一股活力。

　　敲下最后一个标点，曹溪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双腿，坐的时间久了，脚有点麻。
　　站着缓冲了一会，她坐下来把副本发到群里，然后关机，拔电源线，收拾电脑。

　　吉喆看了一下群消息，“我们好快，明天还有一个第四问做完就可以交了。”
　　曹溪点头，“对，明天最后一天，做最后一问时间应该绰绰有余。”

　　曹溪收拾完电脑包，对吉喆说，“我先走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吉喆点点头，“嗯，我还要等高一清一起去跑步，”说完他看了看高一清的方向，道，“我再坐一会，等他结束。”
　　“嗯，好的。”曹溪挥了挥手拿着电脑包出去了。

　　高一清回来的时候，看见曹溪的位置上已经空了，他问吉喆：“曹溪呢？都回去啦？”
　　吉喆点点头，“她把第三问的论文发群里了，也刚走没多久。”
　　高一清看了一眼群消息，“哦。”
　　“走吗？去跑步？”吉喆问他。
　　“嗯，等我收拾一下。”

　　回到宿舍洗完澡的曹溪接到了妈妈周杨的视频电话，两个人东扯西扯地聊了会。
　　曹溪问妈妈：“曹睿呢？”
　　周杨翻转了摄像头给她看：“睡着了。”
　　“小家伙睡得真香。”曹溪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弟弟熟睡的脸庞不由得笑了。
　　“早点睡吧，不要熬太晚，你暑假不在家他都哭了好几次了。”周杨说。
　　“嗯。”曹溪点头。
　　“宿舍就你一个人吗？”周杨问，“其他舍友还在家吧？”
　　“嗯呢，就我一个人，她们暑假没有参加比赛。”曹溪说，“妈妈你也早点睡，晚安。”

　　吹完头发，爬上床，曹溪又看了一会《装腔启示录》。
　　里面的一句“一切工作尽可能标准化，对于任何将来可能再次出现的问题，都要整理成模板——走流水线模式，效率更高”让她想起了今天白天时高一清的那一番话，曹溪回想起在他的Macbook上看见的分门别类命名简洁的文件夹，不禁想，他应该是个善于归纳总结且模板化的人。

　　23：00，曹溪从豆瓣切换回微信朋友圈。
　　一个小时前，高一清和吉喆的跑步打卡赫然在上。
　　曹溪刷完朋友圈，放下手机，关灯，睡觉。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