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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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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有这般此刻庆幸自己有能体感同知的能力,甚至开始不再介意爱罗同我植入的生物芯片,更没有取下谢里春留下的耳坠屏蔽器。
尽管它不那么有用,但仍然是一道屏障,还是我可以自主选择与否的屏障。
由于心思敞开,我同弥生交流如常,几乎恢复了在学校时的状态,慕容沅镜很不乐意,不过并什么动作举意。倒是爱罗反应不大,却眼可触及的释放了某些情绪,柔和许多。
吃饭时大家又逮着我闹了一通,我气不过的同他们斗了几杯酒,一轮子下来人就有些迷糊,怎么上的车也不晓得,只记得睁眼时天已经暗了,窗外轮过着高楼大厦,暗不下来的灯。眯瞪眯瞪几眼,意识到自己是躺在某个人腿上……
感知通透,不用说也知道是谁,我闭着眼睛赖一下,把手搭上她护在我头顶的手,指尖勾了过去。她僵硬着,便复如常的轻轻反握,又一手按上我太阳穴,温柔按着。
难耐的醉酒难受得到缓解,意识就又丧失了主动,黏着舒适感下沉着……
第二次醒时车停下了,我冒起头,车内就我一个人,紧张感瞬间铺开,很快撞见了数息体感,由此而来的是爱罗同有感知的回望而来。
她挽着头发,和慕容沅镜弥生立在路灯下,都换了夏夜日常打扮。
弥生回头,同我招手,有些从古至今的穿越梦幻,就连慕容沅镜也在那刻露出浅盈于唇,仿佛我本就是她们其中一员,如今久远已归,将是相逢。
我推开车门,拥唇一笑,朝她们小跑而去。
“那边就是我们原来的家了!”
搂着我小臂,弥生指着河道对岸的古老城楼说着,“本来是直接进的,但慕容有了事情,只能紧赶着先过个眼瘾,等回头再来好生住上一阵。”
“……”
我回头循望,爱罗摇摇头,慕容沅镜也看我一眼,其意不言而喻。
“对了!”
弥生有些兴奋的把我拨回去,“其实这次回来主要是想补办个中式婚礼。”
“啊?”
我这会是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但很快接着话题说下去,“那可真是太好,再剪个好的效果出来放上去,没准儿你们真就成了人间第一……”
“什么人间第一!”
靠了靠我肩,弥生望着古老的城楼有些叹然,“你不知道,小时候我见过一场盛大婚礼,也曾以为那就是所有故事的结局,更无比期盼自己也能有那样一场即便不比其盛大却也能昭彰人前的婚礼……”
“弥生。”
慕容沅镜走近。
“没事。”
弥生停下,看着我,“我相信。”
“它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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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差不多了。”
慕容沅镜突然过来扯开我,走向不知什么时候停在河道广场上的一辆黑色小奔。
“干什么?”
我挣着她,根本挣不脱。这个人好像完全知道我对于力点的掌控方式,防备的毫无破绽。
“你不是什么都想知道吗?”
她拉开车门,把我塞进去,自己坐上副驾。
“.…..”
左侧暗中有人朝我招了手,我只好坐稳,趁着车头转向回望,弥生已经揽着爱罗转向我们来时的车,显然对此刻发生并不意外,或者说是早已达成某种共识。
“时间紧张,我就不绕弯子了。”
女人音色清脆,混着些铃声碎响,来自身上的诸多配饰,“我叫步摇环,西南民宗局的,盯着你是我的任务之一。”
“盯着我?”
开车的男人肌肉结实,散发着沉默有效的特种兵气息。
“是啊,打小我就盯着你,”
步摇环凑过脸,路灯阴影将她一张小鹿雀儿脸彰显出来,“你忘啦?”
“是你!”
我想起来了,当初去民宗局的时候就有个身穿苗寨打扮的小姑娘老是跟着我,害得我当时老紧张的了……
“为什么盯着我!”
我反应过来,在座位上坐起,一副随时准备跳车的打算。
“因为你不是人!”
她靠回去,拿趣的笑,“还有,别想着逃跑,爱罗已经同我们达成交易,以后你们就都归我们民宗局管了。”
我看看她,觉着不像假的之后赶紧拍拍前座,慕容沅镜回道,“别曲解,是谢里春太难缠,爱罗怕顾不上你。”
“你也是民宗局的?”
我稍微安下些心。
“她算半个吧。”
步摇环抢着替慕容沅镜回答,“现在我们要去监狱。”
“什么情况?”
我回望过来。
“谢里春说过有人在找她吧?”
步摇环看我,眨眨眼,“现在找他的人出现在监狱,并且正在以当年的方式创造同样的案发现场,已经死了一个狱警和一个心理干预师了,还剩下一个督察组的。”
“……”
我理了理思路,“你别说又是个死人在干事?”
“对喔。”
步摇环笑,“就是当年那个被当场击毙那个宋刑。”
“.…..”
我脑子当机一瞬,抬头又赶紧问她,“你刚才说我不是人?”
“是的。”
似乎愈发接近着真相,步摇环对此很满意的点头。
“所以,”
我坍塌下去,“你们怀疑他跟我一样……”
“别灰心,”
步摇环探过来,拍拍我肩,“至少还有人疼你爱你的呀……”
“.…..”
想到爱罗,我勉强振振心气,“你能告诉我多少?”
“什么都能。”
步摇环歪个头,“不过先要把今晚儿这局过了,堵上谢里春先。”
“她不是军方的人吗?”
想到谢里春拒绝合作的态度,我心底一沉。
“组织嘛,”
步摇环再朝我眨眨眼,“尽管出发点都说的冠冕堂皇的一样,但总有人喜欢自己趟的路宽一些,厚一些,只要不走得太偏,都是在可许范围以内的。”
内部竞争?
我揉了下眉心,回身靠在椅子看着窗外。
千古不变的道理,不过是换了一张又一张的皮。下层建筑永远是上层建筑怎么也甩不掉难看基石,好看的花只盛放在顶端,它们遮拦着阳光,让腐烂的根茎为了生存信仰在黑暗的缝隙相互倾轧相互吞噬,即便明知道总有一天会被腐烂的根茎充斥着撑裂坍塌,它们还是会这样做。因为它们知道总能找到下一朵花,由此而刻下又一座好看丰碑,再把自己打扮成新的花朵模样盛放在顶端,延续下一个轮回。
这本是一场固定结局的游戏方式,却因为它给予你的每一次机会并不能完全继承上一次的经验而变得未知导致一次又一次的命途多舛。它的掌控者究竟是在欣赏每一次重启的苦难还是向往美好,我们谁也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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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监狱的时间算不上快但也不算拖沓,下车更有人递给我们外套和公事包,慕容沅镜难得的表现出干练,穿衣拿包贵气加身一气呵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小队大佬,但实际上只有步摇环衣服也不换的领着我们两个顶包督察组成员在工作人员带领下进入警备已经完全拔高的阵仗里。
“宋刑。”
局面被控制在室区最深,单区囚室都被打开,数以百计的囚犯拥堵着对峙在一层,宋刑混在里面。步摇环站在二层,面向被狱警横枪对峙的下层方向摊开了手,“选一个。”
选啥?
选我们吗?
眼角瞥向慕容沅镜,这人挺姿不动,黑直柔顺的长发扎起了马尾,垂着蓝色眼眸。
“有意思。”
囚犯中有人接话,我感觉到他在移动,还很巧妙的借着其它犯人交替着掩护自己。他手中扣着一把手术刀,指尖来回滑过它的刀背。
“谢里春你是见不到了,你也出不去,”
步摇环撑在栏杆上,“左右你选一个复刻下当年场景,也不算辱没你名气,我们速战速决,大家都乐得个交代怎么样?”
“复刻?谁要复刻?”
他拧着话头,“我要超越,超越他!他怎么能比我还要重要!谢里春前进的路上只有我才是她的里程碑!”
“就因为你的女人,你把大家都搞在这里陪葬?”
步摇环调着语气,“难不成还以为他是真的能带你们出去?”
囚犯们开始动摇,我感到他被挤了一下,错停指尖压住了刀背,显然是想动手,好在犹豫只有一刹,他又走了起来。
“就算出去了,你们走得远吗?”
步摇环施加着压力,“中国最不缺的就是摄像头,要不现在我就把门打开,你们挨个儿出去试试?”
有狱警配合着把门打开,囚犯们没有动。
“现在不跑,待会可就来不及了。”
双臂枕在栏杆上,步摇环吐着媚语,“尤其是离他最近的那些……”
人群中立时让出个范围,但瘦高斯文的男人一把勾住个小年轻往后压着倒退,接着‘砰’的一声枪响了,步摇环立刻跳起来,“谁让开枪的!”
小年轻倒在地上,眼泪鼻涕一大把的从倒下来的男人怀里往出滚,警务人员关门的关门,跳下去的跳下去,眼前是一阵的冲出拥挤如堵,只有步摇环丧气回身,额头跳筋的看着个头儿跑过来,“那新手新手,有些激动……”
“尸体别动,我们的人接手。”
跳脚的兔子往外冲,倒是我不好意思的冲那头儿点头示以歉意,随着边走边解衣服的慕容沅镜跟着步摇环。等到再次上车开出监狱范围,这来去如风的阵仗劲儿才缓慢的落了下来。
“在民宗局做事不要太按章法。”
步摇环靠在椅背上,闷声闷气的,“总之,你可以为了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死的不是自己人就行,反正……”
她转过来,脸上阴影忽闪。
“死人也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