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恶魔11-终局 ...
-
『世界』开始崩塌。
秦卮猛然间对林言的精神发起进攻，进一步与对方抢夺异象的所有权。这似乎是一种讯号。林言也在同一时刻反击，双方的意志互相拉扯着，最终由林言占据了上风。
『他还不想死。』
至少不能死在这。
虚幻的花海被扯碎，显露出其下坍塌颓圮的荒原与废墟，紧接着，荒原与废墟也成片成片地崩裂，重新在二人脚下汇聚成另外一个光怪陆离的空间。
属于『林言』的异象消散了，这是另外一个人的意志领域。
覆盖于林言心灵上的负面情绪随着异象的解除消失了大半，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被操控了。就像污泥中的水意识不到自己是脏的，深陷情绪中的人也很难意识到自身的异常。
“我就知道。”身旁的女孩发出一声嗤笑。她看着眼前扭曲异常的世界，眼中液态金般的光芒就没暗下去过。
像是在回应这句话一般，周围的空间忽然产生了几道空洞。它们扭动着，如液体一般汇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一个男人便从中现身——
贺涛。
他面容扭曲，怒火中烧，才刚一出现就大声咆哮着向二人发动攻击。
空间似乎发生了扭曲，从中熔炼出无数液体铸成的箭矢。
万千箭矢向着地面二人飞驰而下。秦卮架起一道庞大的光墙，那些箭便又如鬼魅一般转过半圈，试图从背后袭击——光墙自然也扭动着，将其一一挡下。
下一秒，女孩脚下一踏，几十道锁链破土而出，直冲尚且还在半空的贺涛。
一道锁链直接贯穿了贺涛的头颅，其身体便也跟着融化后消失不见。但对方的攻击却还没有停止，这只是个假身。
“嚯，棘手哦。”秦卮笑了一声。
她身后的林言沉默了两秒，随后试探地发动自己地图探知的能力。正当他开启不同视野的同时，一道强烈的刺痛感袭击了他的大脑。也因此，他感受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联系。
众所周知，异象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畸化，二十年前第一个异象的内景与今日的异象已经截然不同。而在近几个月，异象部遭遇的各类异象也是五花八门。
比如现在。
毫无疑问，这里是意识空间。最初形成异象的“原材料”只有林言，但贺涛作为“加工者”做了一些手脚，导致两人的意识交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异象。
而秦卮则是意料之外的“闯入者”，闯进了林言所在的界层，并且帮助其打破幻象。
说到底，这个异象有两个“核心”。一个是林言，另一个，是贺涛。
而此时，或许是因为林言试图通过“地图探知”探查属于贺涛的领域，又或许是对方恰好针对林言发动了攻击，总之，两个男人之间产生了更为明显的精神链接。
他可以感受到从链接另一端奔涌而来的情绪，嫉恨、羡慕、渴望、失落、癫狂……一切情感交汇在一起，最终指向一个目标：杀死林言。
当然，除了能感受到情绪之外，还能感知到彼此的位置。
“秦卮！”忍受着剧烈的头痛，林言死死抓住与贺涛的链接，并且以自身为桥，把自己和贺涛的状态同步给秦卮，如此，原本两人的情绪定位网络便加入了秦卮这个第三人。
女孩愣了一下，随后发出嫌恶的声音。她凝出一把长刀，目光锁向贺涛所在的方位，嘲讽了句：“真恶心。”
话音未落，林言看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秦卮的身影仿佛消失不见，而那柄光铸的长刀直接化作一道刺日流星，其路径上的雨刃也纷纷被气浪震碎。
贺涛的身体被切成了两半。但这样的攻击还无法对意识体造成致命伤害。贺涛似乎有些震惊，他来不及有更多的情绪变化便立刻转身逃走。
而秦卮接受到对方的情绪反馈，饶有兴致地眯了眯眼睛，嘴角带笑。
猎手在此刻成为了猎物。感受到秦卮的喜悦情绪，贺涛有些崩溃，更有些恼羞成怒。于是，他把矛头指向三人中最没有战斗力的那一个。
大脑似乎在轰鸣，头颅上的每一根血管都在激烈跳动。林言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涣散，似乎下一秒他的灵魂便会崩溃消解。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身体里流失，而他自己也在不断地把这些流散的东西一颗颗抓回来。
男人跪倒在地面上，他身旁的砂砾渐渐随着男人的心跳发出共振，一道奇异的威压正以林言为中心扩散开来。
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开始发出亮蓝色的光芒，而身边的土石砂块也漂浮着，环绕在男人身边。林言对自身的状况还未有察觉，贺涛倒是很快意识到不妙。
“该死！”他忍不住骂了一声，下一秒被锁链拖着甩出去，直冲向尖利的矛刺。
林言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压力豁然一松。他抬起头，看到自己身周的景象有一些茫然。但下一刻，男人没有任何犹豫，操控起数块土石轰向被控制住的贺涛——他觉醒了新的异能。
“念力”。
贺涛已然被秦卮的锁链制住行动，随后又被林言控制的大量石块封住退路，先是被石块推着被矛刺贯穿身体，再是被石块碾碎成肉泥。
贺涛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崩散，但对方的意识依旧存在着。
他借着崩散的身体恰好脱身而出，但……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受到重创，如果再有第三次，恐怕很难说有什么后果。
巨大的恐惧席卷贺涛全身。
他头也不回地向远处逃走，甚至不等自己凝聚出完整的身体。
等他脱离二人的视线范围内之后，或许可以尝试离开异象。
“哦豁，想跑啊。”秦卮笑了笑，露出一排煞白的牙齿。
贺涛似乎听到了，发出一阵战栗。女孩像是很享受这样的猫鼠游戏，对贺涛作出的任何反应都兴致盎然。
他竭尽全力逃离，却愕然发现秦卮始终不紧不慢地缀在身后，此外，原本无甚威胁的林言也在此刻追了上来。
惶恐。或是别的。他简直无法忍受被戏耍的屈辱。
贺涛召起一场滂沱大雨，而这雨中自然也暗藏杀机。
秦卮对此未有过多在意。林言却思虑了两秒，以自己地图探知和念力作结合，给追逐中的两人清理出一片干燥的领域。
看到雨水被林言的能力隔绝在外，贺涛有些气急但也无可奈何。
紧接着轰地一声，一栋楼体骤然抬升，撞在狂奔的贺涛身上——林言作为另一个核心，当然也有对异象的操控权。
巨大的冲击力似乎把贺涛撞得七零八碎。他楼体带着抬升到数十米高空，精神出现一阵恍惚。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隐约听到另一个人清脆的脚步声。
踏、踏。
他艰难地撑起身体，模糊中看到一柄发光的长刀。
“！”贺涛立刻意识到来人是谁。他挣扎着从地上翻滚起来，踉跄地跑向楼层边缘。
刷拉拉，几道锁链毫不费力地绕住贺涛的脖颈和胸腹，勒得他向后一倒。扑通一声，男人摔倒在地上，而秦卮也已经走到对方面前。
女孩仔细端详着贺涛的面貌，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了句：“好菜啊。”
贺涛似乎被扎中了神经，他僵硬着身体，突然又发出笑声。
“呵、呵呵……”他向后挪动，似乎想要挣脱的样子，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挣扎了力气。于是他停留在原地笑得越发大声。
“哈哈哈哈疯子！”他恍然大悟一般，“哦，怪不得……呵呵哈哈哈。”
感受着贺涛强烈的情绪，秦卮却只是表情淡然。
“我是疯子，你也是，我们是同类。”他昂着头，眼眸血红，说出不知是预言还是诅咒的话，“你终有一天会变得和我一样。”
一样，什么一样？
一样悲惨，还是一样丧心病狂？
女孩挑了下眉毛，举起刀：“哦，说完了吗？”
看到秦卮的动作，恐惧渐渐爬上贺涛的脸孔。
“啊啊、啊啊啊啊！！”他左右扭动着，把锁链震动得哗啦直响，但却一步也挪不了，只能被身上的链条越缚越紧。
“直说了吧，我对成为你这种货色一点兴趣都没有。”
“太、低、级。”
一字一顿，听在贺涛耳中仿佛成为了为他敲响的丧钟。轰然一声，他看到秦卮手中的刀刃向自己劈了下来，之后便丧失了意识。
“秦卮！”林言的声音豁然传来。他借着念力赶到秦卮这边，恰好看到对方手起刀落的场景。
女孩回头看向他，眨了眨眼，随后露出一副灿烂的笑容。
“……他？”林言走向秦卮，目光在贺涛和秦卮两人之间徘徊。
“哦。”秦卮一边把手上的刀挥散，一边把踩在何涛身上的脚拿下来，“吓晕了而已，没死。”
林言沉默了两秒，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欣慰，总之心情微妙。
“怎么，你要亲自动手吗？”女孩玩笑似地问了句。
“？……不。”男人的视线在贺涛身上停留了几秒，随后呼出一口气，重新面对秦卮说道：“你做得很好……谢谢。”
……
女孩认真地与他对视了一会，忽然弯了弯眼睛，笑得狡黠无比。
作为核心之一的贺涛失去了意识，那么异象的掌控权便完全落到了林言手上。异象被顺利解除。秦卮和林言顺利醒转，贺涛也在异象部的大面积搜查下抓捕归案。
当时的贺涛还在恍惚之中，直到异象部破门而入，被控制住的贺涛看到了人群中的秦卮和林言两人，才真正清醒过来。他看起来有些不甘，眼神怨毒地锁定在林言身上。
生活真正地回归了平静。
高三上学期一晃而过。秦卮的期末考成绩很是不错，为此，秦素决定好好庆祝一番。她难得周六周日两天都出现在家里，既没有深夜加班、也没有临时任务。
“妈咪有个重要事情要宣布。”秦素握住了酒杯，脸颊因酒精作用稍显红润。
一大一小两个女儿安静地坐在桌边，等待她口中的重要事情。
感受到有些严肃的气氛，秦素忽然觉得有点尴尬：“咳，那什么，我辞职了。”
空气安静了两秒。
突然，秦卮和念雨两人同时爆发出欢呼声。
“恭喜，这是您今年最明智的决定，鼓掌！”
“耶——！可以吃上妈咪做的饭了——！芜湖！”
“？”
秦素离职后歇了几天，带着秦卮和念雨一起玩过一圈之后，很快又找了一份新的工作。为了避免秦素又一次进入996贼坑，姐妹两人便陪着秦素一块去面试。
于是，年轻帅气的花店老板着实接受了一番审视。
“哈哈哈，她们比较担心我，希望您不要介意。”秦素有些不好意思。
花店老板看了看旁边正在赏花的姐妹二人，露出柔和的表情，说：“没关系，我觉得这样很好。”
……
……
林言穿过长长的廊道，来到拘束室。拘束室有一面透明的玻璃墙，玻璃墙前则是一排监控器械，会有人24小时守在这些仪器面前。
透过玻璃墙，可以清楚地看到拘束室内的景象。一个男人身上套着拘束衣，被牢牢绑在房间中心的台子上。此时他被蒙着眼睛，正在漫无目的地摇晃着脑袋。
突然，他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咧嘴笑了一声。
“林言？林先生！”
“啊哈哈哈！你来看我了是吗！”
“阿言——呜呜呜，我好痛，他们每天都要抽我的血，还要给我打针、不让我睡觉——没人性啊——”
“林先生——我好痛啊，我好痛啊——林先生——哈哈哈哈哈！”
监控人员默默关小了音响，到最后，拘束室外只能看到贺涛在里面摇头晃脑的样子，却听不到一丁点声音。
“他一直这样吗？”
“是的。”监控人员点了点头，“从他来到研究院就时不时‘胡言乱语’，一直在喊您的名字。”
林言沉默了一会，问：“疯了？”
“没有，是装的。”
“好。”
“研究进展如何？”
“很顺利。再有两个月应当会有所突破。”
林言没再问些别的，只静静地在玻璃墙前看了一会便转身离开。异能研究院的设立已经有二十几年，为了给异象部提供相应装备，自然需要对异能和异能者进行研究。
此前，被研究院研究的，一般是登记在册的异能志愿者，异象部成员也会定期来到研究院进行志愿活动。但这一次，由于雨魔贺涛的特殊性，研究院无法按照普通志愿者的规格来对待他，必然要采取一些特殊手段。
而等到研究结束后，等待贺涛的，自然是法律的审判。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恶魔11-终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