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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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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树鸿示意其他高管进去,并微笑着道:“小康,你过来跟我说两句话。”
他又转头对妻儿说:“慧卿,你带着子瞻下山吧,他还有作业要写。”
丁慧卿点了点头,便带着宁子瞻走了。
康盛东赶忙挂上电话,略弯腰:“宁总。”
“你来荐辛堂多久了?”
康盛东:“十年了,今年刚好是第十个年头。”
“十年了啊,你一毕业就进了荐辛堂,到现在都有十年了。”宁树鸿不禁感叹。
近两三年来,宁树鸿年纪大了,时常感觉力不从心,宁子瞻又尚小,还不考虑接手祖业,宁树鸿把大权都下放给了一直器重的康盛东,大会小会都由康盛东全权主持,各种文件审批,只需要到康盛东那层,宁树鸿彻底成了甩手掌柜。
康盛东笑笑:“多亏宁总您对我的栽培,没有您,何来今天的我。”
“你的嘴说得好听。”宁树鸿拍拍他的肩膀,“上周那事,犯罪嫌疑人找到了,叫赵贤,在海南逮到的。”
康盛东瞳孔猛然缩小,面上没有过多的波动:“终于抓住了,得好好审审他!”
这个胆大妄为、愚蠢的赵贤,居然不听从命令撞宁树鸿!关键是没撞到崔敏,更没撞到宁树鸿,还惹得自己一身腥!
出事当天,康盛东大发雷霆把赵贤一通臭骂,然后把他藏去了海南。
康盛东自知纸包不住火,露馅儿只是时间问题,宁家的案子,谁不得上点心思。
果不其然,三天前康盛东这边就联系不到赵贤,众人都默认的一个事实——赵贤被抓了。
康盛东倒没那么担心,这个赵贤虽然头脑简单,但嘴严得很,供出他来是不可能的事。
况且他早就打点好一切,警方就算有通天本领,也没法子找出幕后人就是他康盛东。
宁树鸿皮笑肉不笑:“已经审出来了。”
康盛东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却见宁树鸿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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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敏的脚伤不严重,休息了三天就恢复上班。
三重一大由宁树鸿亲自主持,康盛东抱病没参加会议,说是那天去妙凌山不慎得了重感冒。
会议足足开了六个小时确定入围的三家公司,胜今赫然在列,汉泰则是在崔敏那关就打发回去,连上会的资格都没有。
中层敏感地嗅到一丝不一样的气息,那几个暗中和康盛东勾结的主任也夹紧尾巴,连盛海东府都不敢再去。
宁树鸿去钓鱼的次数都少了,那些渔友不满地登门抱怨,还以为是丁慧卿不放他去。
丁慧卿大喊冤枉,他男人那是自己要忙于事业的。
又是一个周末,宁子瞻回家,饭桌上,三口人其乐融融地吃饭,宁树鸿忽然道:“子瞻,我让你问韩谚的事你问了吗?”
早在确定了三家招投标公司后,宁树鸿就让宁子瞻把这件事告诉韩谚,让韩谚先替荐辛堂把把关。
宁子瞻把话传达给韩谚,韩谚哭笑不得:“子瞻,我和韩克的关系复杂,但也姓韩,和胜今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山口洞的事,我无权发表意见。”
宁子瞻长长地哦了一声,心里却怪怪地冒出点甜甜的感觉。
宁子瞻往嘴里送了勺豌豆,说:“韩谚说你这三家公司选得好。”
“这孩子就是会说话,子瞻,你可得多跟着学点。”宁树鸿对马屁十分受用之余,还不忘教诲自己的儿子。
宁子瞻哼了声,丁慧卿无奈说:“你们爷俩,好好吃顿饭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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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下了两场秋雨,逐步低于十度的气温宣告众人进入到漫长而寒冷的冬季。
韩谚还是早出晚归地骑车上下学,韩奶奶给他安排上了手套、帽子和口罩,但寒风依然能够刺穿衣服,狠狠地刺激着皮肤。
韩克给的房子还不能住,韩谚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下几万块钱不舍得去租房子,只能暂且忍受着。
上一世他就这么忍了一年,他那时与同学们都合不来,就算冻死也不要住宿舍,现在想想又何必。
今年的初雪要比往年来得早一些,十一月上旬的清晨,就洋洋洒洒光顾这片大地。
农村的气温更低,雪落下来,土地形成了硬硬的泥,随着各式各样的车碾过,形成了深浅不一、形态各异的车辙。让本就难走的路雪上加霜。
一大早,韩奶奶特意比往常早些叫韩谚起来:“谚谚,下雪了,路不好走,你得早点出门了。”
下雪的缘故,天还是黑压压的,透不出光亮。
韩谚在黑暗中昏昏沉沉地起床,拉开窗帘,外面的世界一片银白。雪不大,在地上积出一指节的厚度,反射出泠泠的、松散的冷光。
韩谚一路顶着风雪前进,小心地不敢骑太快,怕打滑一下摔到地上。平时一个来小时的路骑了快一个半小时,到达学校时早自习已经开始了。
他风尘仆仆地走到高三三班门口,陈婉举着课本正在给同学听写。
韩谚喊了一声:“报告!”
陈婉走过来给他开门,小声说:“赶紧进来,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陈婉一早见雪这么大,就赶忙给韩谚家打电话,让他在家自习就行,来回跑路上不安全。
结果接电话的是韩爷爷,他说韩谚已经出门二十分钟了。
陈婉只得作罢,希望韩谚能安然无恙地到学校。
韩谚摇摇头,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前座的宁子瞻咬着笔帽思考,听见脚步声立刻抬头,小声兴奋说:“韩谚!你来啦!”那神情活像是五百年没见到后桌,都要喜极而泣了。
毕竟每次听写,宁子瞻有不会的可以隐蔽地瞄一眼韩谚的。
“都看自己的,不允许交头接耳。”陈婉敲了敲讲台。
宁子瞻闭嘴不再说话,继续埋头苦写。
韩谚掏出纸和笔,跟着同学们继续听。他把听写纸往右挪了挪,方便宁子瞻能抄到。
第一节课还是语文课,语文有几篇课文没有讲完,今天学习的是《陈情表》。
陈婉将课文中的重点生词难词讲解一遍,就让同学们分组讨论,一会儿叫人起来给全班翻译。
宁子瞻正大光明地回过头,拿书掩饰着说:“韩谚,你不要再整天跑通勤了,现在天气这么冷。”
“嗯,我也在考虑住宿舍。”韩谚回答。
“住什么宿舍啊!”宁子瞻不理解,暗示,“我现在住的房子是两居室,有你一张床。”
韩谚抿住唇边的笑意,假装听不懂:“是吗?可是我没钱租。”
“……不收你钱。”
韩谚婉拒:“这哪儿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宁子瞻正色,“韩谚,你帮了我们家许多大忙,别说住我这儿了,就算睡我床上我都不可能说半个不字。而且我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抽烟喝酒,我是绝缘体,早睡早起,身体倍儿棒,热爱生活,讲究卫生。真的不考虑下吗?”
“考虑你吗?”韩谚断章取义。
“嗯嗯。”宁子瞻郑重点头。
陈婉踱步过来,四处看同学们讨论得如何。眼看走到靠窗的最后面,韩谚立起课本把自己和宁子瞻圈进来:“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凡在故老,犹蒙矜育,况臣孤苦,特为尤甚。这句中,圣朝就是只作者所处于的晋朝,故老指的是年老而德高的旧臣,矜育就是怜悯养育……”
“宁子瞻,你觉得韩谚翻译得对吗?”陈婉停在他们身边,问。
“对啊,对啊。”宁子瞻小鸡啄米地点头。
陈婉:“那你把这句串起来翻一下。”
“……”好在宁子瞻不是什么怂人,有惊无险地翻译了下来。
课下,宁子瞻又黏黏糊糊地磨韩谚去他那边住,韩谚嘴上说要回家问问爷爷奶奶可不可以,实际中午趁午休就去了学校附近的商场。
他这些年来的奖学金全都攒下来,也有个几万块钱,但他穷怕了,很多东西都不舍得买新的。
这次与宁子瞻开启同居生活,他不能再埋汰下去。
韩谚里里外外给自己置办了新行头,开了胶的运动鞋,换掉;破了几个口子的羽绒服,换掉;内裤、袜子统统换掉,洗漱用品,拖鞋,全部都安排上。
在买羽绒服的运动服装店里,韩谚看见了ac米兰08-09赛季主场球衣,他看都没看吊牌,选了宁子瞻能穿的码数,交给售货员:“和羽绒服一起结账。”
“帅哥,你拿的这件是球迷版的,我们店最近上了球员版的球衣,限时优惠1099元,还有超级球星卡卡的球衣。”
卡卡……
“要球员版的。”韩谚盯了会儿1099这个数字,下定决心道。
“好的,您一共消费了2398元,请问您怎么支付?”售货员笑得更甜了。
韩谚掏出卡:“刷卡。”
韩谚眼睛没眨,瞬间消费出去两千多块,赶得上他以往半年的开销了。
拎着沉甸甸的东西出来,韩谚又去逛了其他楼层,给爷爷奶奶买了两套衣服,这才骑上车回到学校。
第二天,韩谚把爷爷奶奶同意他去宁子瞻那住的好消息告诉了宁子瞻,宁子瞻一整天都是肉眼可见的兴奋与高兴。
他打电话给小时工,将屋子好好打扫了一遍,晚餐点了几道韩谚喜欢吃的菜,特意嘱咐小时工他们晚上七点到家,想吃热乎乎的饭。
宁子瞻对晚饭不讲究,平时都在食堂或者街边的小吃店解决,虽然丁慧卿给他雇小时工,但他平时不怎么麻烦人家。
其他班的球友约宁子瞻晚上一起踢球,宁子瞻也无情地拒绝了。
一切只待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