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司》猫九言

2、长临村

　　天齐都城西大街素来热闹繁华，陆迟带着封左出现在长街之上，注意力很快便被两旁的小摊吸引了注意力。

　　封左注意力却被陆迟的方向感吸引了，深刻的体会了一把方才说的“找不着路”是个怎么回事？

　　他寻思着陆迟何时成了个不辨方向的？一时间竟也想不起来。

　　许是群妖动静影响过大，二人不过出来半个时辰便又被叫了回去。

　　镇妖司内，凡是近日留在都城的除妖师皆已到齐，站在陆年面前一一听了安排，直到最后只剩下封左，陆迟以及那边上的两个双胞胎的除妖师。

　　陆年的目光在陆迟身上停顿片刻，神色严肃：“想必你们也知道近日因异象导致的各方异动。”

　　引起异象本人面色不改，老神神在在的站着仿佛事不关己，倒是最旁边那温润青年点点头，出了声问：“师傅可是有什么另外安排？”

　　陆年抬了抬手，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句话，显然是匆忙写下的——长临村有异，速来人！

　　那字很快就散了，几人面面相觑。

　　这里面只除了齐湛此前曾去过之外，其他三人皆是不知方位。

　　陆年紧接着便出声：“这是今日收到的，此事不宜拖延，你们四人明日一早便出发前去查探。”

　　“是。”

　　齐湛瞧着封左二人，欲言又止，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四人里只除了陆迟脸上始终挂着笑容，那两兄弟都觉得此事难办。

　　——

　　翌日，齐湛两兄弟站在西城门口瞧着远处慢悠悠走来的陆迟，封左，脸色不是很好。

　　“哥，师傅为什么要我们带着他们二人，那不是有些碍事吗？”齐谨没忍住，这话他也就两兄弟时方才说出：“师傅不是一向不许陆迟出都城？平日里西长街都甚少去，此次怎会......”随着封左二人到来他的话戛然而止，抿了抿唇不再多话。

　　齐湛显得稳重些，四人里就他识路，理所当然的便成了带路的。他想大不了多护着点便是了。

　　因封左此前入门闹了那么一出，在他眼中封左精通阵法，灵力想必没比陆迟好到哪去，两人都不能指望。

　　陆迟也不在意，满眼都是兴奋，跟在那兄弟两后面与封左说着话。

　　封左微微抬了眸子望了一眼明朗的天空，指尖轻捻了一下，似是有什么一闪而过让刚好回头的齐湛看到了，仔细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引得他朝着封左多留意了两眼。

　　几人一路上话没几句，就连陆迟肩上一向嘴碎的鸟都闭了嘴，很快便到了那信中所说的长临村外。

　　这小村子正处在边界处，环山靠水，方圆几百里就藏了这么个小村子，倒是灵气似乎比其他地方要少很多，显得有些稀薄。齐湛皱了下眉，“这跟我上次来时有些不一样，这地方的灵气似乎被什么东西抽取了！”又或者是有什么东西让灵气四散无法靠近。

　　村子门口有颗大石头镇着，上面只刻着长临村三字。

　　陆迟扫了一眼，往前走了两步，回头问：“不走吗？不是要查明原因，那不进去吗？”

　　封左短促笑了一声，应了一句：“进去。”

　　话语一落便直接跨过两人随着陆迟身后往村子里走去，只是在进去之前，他的眸色沉沉的望了前面一眼，转瞬恢复那副随意温和的模样。

　　这地方让他有些不愉快。

　　他在那瞬间给了身后两人一种不敢靠近，稍纵即逝，愣神的功夫都不给。

　　见两人颇有些不知者无畏的勇闯，反倒是让齐谨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畏手畏脚了，秉持着一种不能输的精神，他走了进去。

　　村里不像外面所看得那样冷清诡异，倒是与村外形成极大反差。

　　一进村里便觉得热闹，村的两旁亦是摆起了一些小摊，吆喝声此起彼伏的，丝毫不像遇到了什么事。

　　村民热情的很，细一看，封左二人已经融入到了人群里，被村民围着热情招待还玩起了小玩意。

　　齐湛二人远远站着，有些恍惚，“那两人到底是来干嘛的？”总之肯定不是来除妖的。

　　“那两位兄台是与你们一起的？”身边出了一个声让两人正了神色，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自己是来除妖的，这才转过头看去，齐齐摇头，义正言辞：“不认识。”

　　见这模样，他数着手中那一串佛珠，感到惊奇：“那两位兄台可真是厉害。”

　　“嗯？”

　　齐湛打量着眼前人，束得整整齐齐的发，一身灰衣亦是穿的十分规整，手上拿着一串佛珠，嘴里念叨着什么，像是个佛修。

　　想必也是因此地异常而来的。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佛修看着两人，齐湛二人再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瞳孔微缩，此刻看着那些村民诡异感与村外重叠了起来。

　　看似热闹，却见那些村民脸上的热情笑容像是画上去的一般，连那动作幅度都是一模一样，简直不像是个人。

　　看着两人露出的神情，佛修笑了一下，“我叫卲禅，是十日前误入的，但之后便出不去了。”

　　“此地，许进不许出。”卲禅说。

　　身处那热闹之中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早已察觉出了不对劲，同时朝着身后的三人看去，电光火石间，齐湛两兄弟看懂了那眼中的意思，当即身形一动，将二人换了出来。

　　陆迟抓着封左的手往后退，封左余光瞥了一眼，眉梢微扬，就听陆迟心有余悸的出声：“好可怕，没有人的温度！都是假的。”

　　封左补了一句：“可能是别的东西。”

　　陆迟擦了擦自己的手，瞄了一眼封左的手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封左沉默一瞬悄无声息掐了个诀一阵微风拂过两人身上，清了那看不见的痕迹。

　　卲禅不知何时站到了陆迟旁边，陆迟正给那前头的两人喊着话，冷不丁被封左拉后面一些，正有些疑惑就见到卲禅脸上也写满了疑惑。

　　封左不止自己不干苦力不动手，连着陆迟也被他挡在身后，引得想要说话的卲禅动作凝滞。

　　半晌，他嘀咕了一句：“我是修为不深，长得也不吓人，你们也不至于防贼一样防着我吧？”

　　封左只是多看了他几眼，见他眉心透着一股淡淡的金色，便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前面。

　　齐湛兄弟二人默契拿出法器，一棍一剑瞬间横扫，将村民打散，手腕翻转，几道符落成，刚要落在村民身上就见到村民惊叫，笑容转为狂怒直接原地炸开，滚起浓烟，雾起，越来越浓。

　　混杂在这雾中的气息更是让封左皱了眉。

　　卲禅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招呼着几人过来，指着前面出声：“雾一时半会不会散的，我们可以趁着这时候进去，里面的雾比较少，否则过些片刻覆盖了整个村子可就容易迷失。”他边往里头走边解释：“之前也有人做了跟你们一样的事，你们是来找他们的吧？”

　　没等几人回答，他继而又说：“起先进来的也有很多人，但是逐渐的人就都不见了。”

　　陆迟往后看了一眼，雾确实越来越浓，却没有往他们这方向扩散的意思。

　　他是第一次离开都城，亦是第一次跟着一起除妖，这番异象他是第一次见，但骨子里却有着藏不住的兴奋。

　　封左的目光在陆迟身上停顿了一下，抬了下头，“你说此地许进不许出？”

　　“是，我试过很多次了，出不去。”他话语一顿，回想了一下说：“每回走到村口再踏一步便会受到阻拦，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所挡着。”

　　为了避免他们不信，他又补充了一句：“不止我，先前进了这村里的修行者都试过了。”

　　闻言，封左指尖轻捻着，朝着上空看了一眼没说话。

　　听卲禅的话，齐湛看向这里头唯一会阵法的封左，问道：“封左，此地有没有阵法？”

　　“没有。”他眸色沉沉：“有东西作祟，不是阵法。”

　　“那我们怎么做？”陆迟往封左边上凑了凑。

　　“等着。”

　　此刻连出去都无法出去，除了等也没其他办法了。

　　正好身后有几间空屋子，几人便就地歇着。

　　齐湛与齐谨兄弟两一屋，陆迟则与封左同屋，只剩下卲禅左看右看，去哪边都不适合，只能自己找个屋子待着。

　　诡异的深夜，封左坐在床榻边上垂着眸，陆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了困意，那双桃花眼瞪圆了就看着他，他忽然就笑出声，绕在周身那股气息倏地就散了，对着陆迟招呼了一下：“过来。”

　　陆迟走了过去，见封左与他换了个位置，眼里尽是疑惑：“你不睡吗？”

　　“你睡，我不困。”

　　陆迟抵不住困意，点了点头便睡了，肩上那鸟早就睡得不省人事。

　　陆迟一睡，封左眼里那股淡淡的笑意便散了，起身站在窗前望着外面：“不知道这里动了手会不会被发现？”

　　他可是还记得降下天罚时天道的警告——什么都不可插手。

　　一旦他动手了，那么一切便只剩下不可挽回之地。

　　人找到了，只让他看着。封左眸色更深了，良久他抬手将窗关上，冷哼一声：“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