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二分

2、二

　　前方数十米开外——

　　切割了黎明与黑夜的交界处透着温和的灰，地平线之上仅剩的月色与之交相辉映着，由数万米外宣泄而下的天光斜斜插入地表，为克苏鲁式的场景铺上了一层浮光，诡异且神圣。

　　那巨脸的主人保持着一副可笑又肃穆的神情，屈膝跪坐着。

　　它仰着脖颈，双手合十，有如虔诚的信徒在向神祷告；好似人类瞳孔的那深邃的黝黑中藏着点点白光；沿着视线的方向，所能触及的最远边界，不是村庄中的任意一处，而是荒凉，辽远与无尽的原野。

　　真可惜如此安然静谧的场景并非是一副真正的无害油画，而是类似于血腥暴力电影前情提要的介绍画面。从我朝跪坐的怪物扔了一块碎石开始，便摁下了进入丧尸围城剧情的快进键。

　　身侧又出现了一张可怖的巨脸突然咬向我，咧着白牙，口中散发出的腥臭气味倏的向我袭来。我顿时被惊得一激灵，满脑的困意消散地无影无踪，狼狈地压低身子朝旁边一滚后，反射性地向怪物的双目处甩出了万能的电击。

　　说起来，我的身体虽然变小了，超能力的强度也有所下降，但幸亏没有倒退回四五岁，否则我可能就得年纪轻轻命丧怪物之口，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我亲爱监护人的头发恢复繁茂了。

　　这个类人的怪物被夺取视线后，停止了活动，眼窝处还散发出了奇怪的白色蒸气。

　　我又捡了一个石块向右侧的空地掷去。当落地细微的声音响起，它巨大的身躯突然转向右侧大步猛冲了过去。

　　这个类人怪物也需要靠视觉或听觉来捕捉目标。再算上外形还是生物习性，它就与巨大化的人类一般。

　　巨人。
　　我的脑海里刚蹦出这两个字，刚刚离开了的类人怪物就又重新朝我袭来，带着它完好无损的水汪汪的卡姿兰大眼睛。

　　所以刚刚眼睛处冒出的白气原来是在修复伤口吗？
　　这可比人类本身的修复能力强大得多。

　　这回，我隔着安全距离我再一次戳瞎了它的双眼，本着科学探究精神往它的手肘关节处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飞溅出的血不太均匀地洒在了我脚边的土地上，从几大摊的形态逐渐减少为点点水滴般的形态，最终消失于腻人的阳光之下，期间还伴随着“滋滋”蒸发的细小声效。血液消失的同时，巨人的手肘也修复完全了。

　　真是令人惊叹的细胞修复力。
　　如果形态小一些，完全可以取代部分生物实验室的小白鼠，用来试药的话重复利用率肯定会高的离谱。

　　我如今看着它，就如同在看着一个稀奇的大宝贝。若是它在原本的世界出现，不知会被学园都市的那群疯狂科学家利用到什么程度。

　　“咻！”

　　视线突然昏暗，脑内的雷达预示着我身后有三个生命活动的痕迹。我只能连忙离开了房屋，刚转头一瞧，一手掌便由上而下拍烂了刚刚停留的位置。

　　三只怪人紧贴着房屋的墙壁，色态不相同的眼珠却同时沽溜地朝我这方向转动。
　　它们庞大身躯的影子笼罩着我，似乎随便一抬脚就能碾死我，但比起死亡的威胁，他们敞开大嘴的边沿淌出的口水才更令我发怵。

　　我虽说没什么洁癖，但是这腥臭味十足的玩意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身后数米正好是那只跪坐祈祷者的位置，我没有转身，却似乎还能感受到一股子黏腻的视线粘在了后背上。

　　我心累地闭上眼，除了身旁的几只，还能感知到数十个巨大的生命体在快速靠近此处。

　　明明我只是一个热爱学习的大学生，为什么要经历这种苦难？

　　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清晨，我异常悲愤了起来。

　　首先申明一下，我并不是一个有严重起床气并且不讲理的人，无论是半夜三更被垃圾电话吵醒，还是赶飞机火车要早起，我总会以温和平和的心态接受。甚至较真地讲，在过去的人生里，我因不想起床而心情不爽的次数绝对不超过十次，还基本都是心智不成熟的儿时发生的。

　　但今天的我睁开眼时，前一晚特地选择的房屋已经被掀飞了顶端，头顶上直接开了个露天窗；睡前那几根为了自我欺骗而拉来的房梁全部被扫到了不知何处；现在还有一堆奇怪的玩意儿在虎视眈眈地围攻我......这令我的内心翻涌起一串又一串复杂的情感：混杂着来到异世界的莫名其妙，早上看见怪物的蛋疼，对做出的努力白费了的难以接受等等。种种负面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造成的结果是，我一早的心情分外暴躁。

　　要知道，快乐平静的生活早已磨平了我的棱角，我的心也早已在无尽的课程作业和实验里了无悲喜了多年，上一次如此悲愤时还是在刚刚见识了魔法异能等超越科学认知的能力，世界观崩塌重建的十来岁。

　　啊，等等。
　　我目前的生理年龄好像也就十来岁，看来我的情绪控制能力随着身体变小的一起退化了——可就算我如此愤怒，能做到的也不过是化出几把雷电长枪，并将它们直直投向怪物的心脏位置。

　　被戳穿心脏的怪物们的眼角滚过了痛苦的眼泪，明明是悲鸣着的，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袭击着我。

　　它们是有痛觉的，为什么不退缩呢？
　　难道这类怪物的本能只有杀人吗？
　　连畏惧都感受不到吗？

　　根据初中时有关“宇宙怪人简介”的选修课，百分之八十以上怪人都是懂得人类的语言，并且可交流的。于是乎，我做出了尝试。

　　“喂！！”
　　“你好！”

　　“Hello？”

　　“Hi？”
　　我朝它们叫喊着。
　　“求求啦！别过来啦！你们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很显然它们却是剩余的百分之二十，因为我喊得越大声，它们抓向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这让我果断放弃了沟通的想法。

　　我再一次地斩断了它们伸来的手臂，那断肢处滚烫的鲜血放射性喷射出，幸亏有矢量反射的屏障将其阻隔在外。重复的机械性攻击让我十分不耐烦，它们只知道朝我扑来，左手断了用右手，右手断了用嘴咬，一招一式是如此的耿直且朴实无华，B级片里的僵尸如果看到肯定直呼内行。

　　是因为它们觉得自己不会死，所以只会不知疲累地攻击吗？

　　我边沉思，边与另一个怪物主动拉进距离——哦不，其实应该说是他在朝我爬过来，毕竟将巨人和我相比较，他的移速快是显而易见的。

　　可是我放出了高压电，让面前的巨人化为了一摊焦炭，却还是没能达到震慑的目的。一旁的其他怪物依旧是目不斜视的，源源不断地朝我走来。

　　最终，穷极无聊的我放弃了思考怪物的思维方式，选择展开了控制变量法实验，目的是为了探寻这类怪物的直接死亡原因。
　　已知：
　　斩断四肢不会导致死亡。
　　戳穿心脏不会导致死亡。
　　电击全身会导致死亡。

　　当我实验性质地电击到了某只怪物的后脖颈，它立刻就瘫死地上肌肉汽化时，我终于得知这类怪物的真正弱点——后颈。

　　接下来就很好办了。

　　我在这个村庄里又找了一座没塌的房屋，端坐屋顶之上，来一只我电一只后颈。

　　——

　　赶在了夕阳完全落山之前，周边的怪物才基本都被清理完毕——其实应该说是它们突然停止了行动。

　　我从高处落回地面时早已饿得难受。
　　在满地的房屋残骸里勉强搜索到了一些未开封的罐头食物，纸包着的干粮，几个可以装水的袋子，还有一个变形没那么严重的铁碗。我试探性地扔了部分食物进碗里，捡木材用电气点火烧了一阵。
　　虽说已经在吃之间做好了“啊这肯定巨难吃的”心理建设，但也不知道是食物本身腐烂了，还是我厨艺本领过于惨淡，煮出了那一锅史诗级黑暗料理，和某些食堂里的苦瓜炒巧克力有的一拼。

　　我苦着脸一口料理一大口清水，终于挽救回了岌岌可危，即将清零的饥饿值，只是不知道我的肠道能不能消化掉这些黑暗料理。

　　我惭愧地想。
　　在这种地方我不被怪物杀死，反而会被饿死，或者被过期食品毒死，如果回去绝对会被一群人嘲笑吧。
　　如果能回到原本的世界，我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报一个野外生存班，怎么着都得成为贝爷那类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