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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岸枝5】相爱·抉择之前 ...

  •   万刃枝遇敌最起码还观察了一番,佐岸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提着诡谲就砍了下去。

      要说陆犁反应也挺快,双手相峡,刀刃就在眼前,也丝毫不慌。

      佐岸力破山河,可与陆犁却似势均力敌,佐岸手上不断使力,陆犁接白刃的那双手不断颤动着,连着那一对银臂钏也抖动不已。

      瞧着眼前的刀弓,陆犁没有丝毫生机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情绪,脱口而出:“诡谲?你哪来的?”

      佐岸:“你管我哪来的!”

      陆犁借力扭转方向,将诡谲偏向一旁后松手,佐岸没收好势,随着诡谲偏着扎到了一边。

      陆犁显然是认识诡谲的,却不认识佐岸。

      “我再问一句,你哪来的?”

      佐岸:“你的?”

      陆犁:“不是。”

      佐岸:“那废什么话!”便又是紧擦着过招。

      真不是高看陆犁,她与佐岸真就是势均力敌,一招敌一招,胜也胜不了,败也败不了。

      间隙之间,陆犁问道:“你是妖?”

      佐岸笑道:“这话有意思了,你难道不是吗?”

      陆犁难以理解:“你我实属同类,非仇非怨,作何招惹?”

      佐岸嫌弃道:“你是地上跑的,我是水里游的,能是同类吗?”

      他举起诡谲,纵为弓,撩拨弓弦处,刚才还未显现出弓弦,此时显了身形出来,佐岸朝着陆犁身周围,一箭一箭的发出。

      一共发了九支箭,都与陆犁擦身而过,堪称描边大师。

      这无疑激怒了陆犁,敢情刚才还未真正爆发,这下陆犁真的怒了,连佐岸也招架不住,渐渐地败下阵来,陆犁未有兵器,只是拳拳到骨,佐岸痊愈的速度赶不上下一拳的到来,时不时能听到骨头崩裂的声音。

      此时,佐岸全身的骨头无数次断裂,直至他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在下一记拳头到来之时,有一支之前佐岸射空的箭回来了,猛地扎进陆犁的心脏里,她也被拖得老远。

      眼看着佐岸败下阵来,万刃枝等不住了,招着斩风旗,乘风而上。

      阵阵裹风之间,陆犁的强劲被虚化了一些,可万刃枝终究是不敌的。

      在渐渐败下阵时,万刃枝绕到了陆犁的身后,将旗杆抵住陆犁的喉咙,腾出一条腿,裹挟着陆犁的双腿,硬生生的把她绊倒了,两人失衡顺着土坡滚了下去。

      不巧这时候,佐岸之前射空的剩余八支箭回来了,一齐射向土坡下……

      这可把佐岸吓了一跳!

      待他好容易痊愈了,便赶紧前去查看。

      还好,还好,就算知道这几支箭通灵,也害怕万一。

      这几支箭摄住了陆犁的魂,行动力大不如前,二人还在坡底缠斗,那面斩风旗已经被撕得一块一块的了,随后万刃枝被踢到一边。

      佐岸旋开五指,霎时间根根分明的朱丝红线拴向陆犁。

      说来陆犁也是无知,竟然敢徒手去接佐岸的线,这些线就像是佐岸的爪牙,他的血盆大口。

      不出任何意外,陆犁抓住后,这些爪牙便刺进陆犁的手肘,不断吸食她的生气,自手肘处渐渐变为沙石,时不时的脱落些沙子。

      陆犁将手上的朱丝裹完一圈又一圈,硬生生把佐岸从老远拉的越来越近。

      这种阵仗,第一次让“普天之下皆可欺”的佐岸也吃瘪了。

      佐岸被揪住爪牙,越拉越近……

      突然!一剑!

      万刃枝从背后一剑结果了她,浊姿正对额心,刺穿了她的额间翠石,陆犁双瞳散大,临了之前还不忘回头瞪一眼。
      万刃枝踹了她一脚,直接脱离浊姿脸朝地栽了下去。

      佐岸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万刃枝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收回去。”

      佐岸闻言把爪牙收了回去。

      万刃枝明明能一步跨过,可她没有,踩着陆犁的尸体走到佐岸面前,问道:“普天之下皆可欺,还是真的吗?”

      佐岸叹了一口气:“假的假的,妖外有妖嘛,还是不能太自负,否则要吃亏的。”

      万刃枝抬起陆犁的下巴:“这下她可死绝了吧?”

      佐岸:“确实没救了。”

      万刃枝转头笑道:“不过有一点你是对的,越是强大的存在,她的弱点越是啼笑皆非。”

      瞧着这笑,佐岸有些犯呆,然后笑道:“我说的没错吧。”

      就如陆犁这般强大,她的弱点竟然是额间的一束翠石,她的头没有硬骨,浊姿一刺就能穿过,更没有其他东西,刺穿额间,除了那翠石,没有任何血迹。

      万刃枝:“听她的意思,好像不认识你,却认识你的刀弓。”

      佐岸:“我还以为遇到债主了。”

      因为诡谲也不是一开始就跟着他的,就像他说的,他的力量来自于太阳,可燕丘那个鬼地方,阴冷昏暗,是大众印象里魔头寄居的地方,没有一丝阳光。

      在动辄千百岁的妖龄面前,佐岸几十年修为真的很卑微很卑微,能短时间内修得人形真的很另类,又因为佐岸身上有一半神族血统,而被囚禁在燕丘的妖魔,大多都是被神族封印在此的,对神族血统的抵触可想而知。

      在获得阳光之前,佐岸也是受尽了欺凌,平常只能躲藏在燕丘潮湿的黑沙之下。白祭也是如此,早年间白祭在天界任葬神之职,后被贬燕丘,境况与佐岸相近,也是被妖魔不喜。

      由于看穿了这点,白祭这时才与他接近,懵懂的佐岸就这样稀里糊涂与他结了盟。

      佐岸打出生起就在燕丘,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对白祭口中所述的燕丘之外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鸟语花香,耕织劳作,恣意田间……而这些总归离不开一样东西,阳光。

      白祭原身是一面骨镜,喜魅惑,擅幻境,便应佐岸所求,引了一束阳光进来。

      鬼知道为啥是假的阳光,却能让佐岸如鱼得水,随着那束阳光,诡谲就刺穿了燕丘的结界,来到了佐岸的身边。

      自此之后,白祭佐岸,主仆反转。

      方寸之地,翻天覆地,佐岸制霸燕丘,无有不服。

      白祭看到诡谲的时候都傻眼了,可也没告诉佐岸这玩意儿怎么用。

      本来想收个喽啰,没想到找个了“祖宗”,后来又要供着哄着。

      直到佐岸岁数近百,食量大增,不断进食。

      他所谓的进食就是吃属下。

      白祭眼瞅着不妙,便决定跑路了,还庆幸当初没有告诉他诡谲的妙用。

      毕竟是结界克星嘛。

      要问白祭为何不盗取诡谲自己跑出去。

      试过,有次白祭凭借着自己的机灵劲儿,偷了一次,可因为诡谲认主,遇生人时就弓弦绷直,拉都拉不弯,算刀时用不便,算弓时不能拉,总之一句话,偷了也白偷。

      之后,万刃枝找了一口棺材,把陆犁封了进去,找了马车,一路驱策。

      佐岸在一旁问道:“你不嫌累啊,她都死了,就如仍在那里不就好了。”

      万刃枝:“把她仍在那里,我要怎么去领赏啊,你以为我真跟她有仇啊?”

      佐岸:“嗯,我真以为你有必杀她的理由。”

      万刃枝:“我初登花品,若许久没有傲人的战绩,不用多久就会被其他花品踩在泥潭里。再者,我在清风辞被人所不喜,当我落寞时,不会有人为我出头的。”,她扭头问道“这个算是理由吗?”

      佐岸:“当然算。”

      万刃枝:“其实也不是非陆犁不可,实在不敌可以选别的,你别仗着自己死不了就作孽。”

      佐岸:“噢。”

      一路上,佐岸很安静,万刃枝不时的看向他,瞧他神色不佳,便问道:“你怎么了?”

      佐岸:“无聊啊。”

      万刃枝:“刚死里逃生,怎么会无聊呢?”

      佐岸看万刃枝驱策马车比较新奇,问道:“我想试试。”

      不得不说,佐岸学东西可是一绝,上手贼快,不过一会,驱策马车比万刃枝都要好。

      他欢腾的驾驶马车,反正心情比刚才好多了。

      万刃枝腾出空来,瞧着身上满是血污,很是不喜:“停!”

      “车夫”很称职,立马停刹。

      万刃枝:“这附近有山泉吗?”

      佐岸:“你渴了?”

      万刃枝:“不,我要将洗将洗,这离清风辞好一段路程呢。”

      佐岸在不远处寻了一处汤池,驾车向东驶去,一路上有风推着马车走,便走的快些。

      越往那处走,景色越是泛着秋色,一路上从绿意盎然,到秋色宜人,脚下满是枫叶,无人打扫。

      佐岸:“那你穿什么呀,你这身这么多血,洗了再穿,不就白洗了!”

      走至山下,万刃枝:“那为我找一身换洗的衣物吧!”

      佐岸注视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万刃枝还提醒道:“千万不要偷别人的衣物,我嫌弃。”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揭开了陆犁的棺椁,从她的手臂上摸下来一边的银臂钏,道:“记得拿这个去换,不要起冲突。”

      佐岸接过后,看了看银臂钏,又看了她一眼,便出发了。

      万刃枝寻上山去,这里满是秋叶,无人问津,不过汤池真的是一绝,万刃枝宽衣解带,双足探入了温温热的汤池,试了试温度,觉得可以接受后,缓缓地沉入汤里,汤边尽是枫叶,不时的落入汤中,天边尽是落日余晖,衬着万刃枝玉肌生辉,美不胜收。

      沉溺其中的冰美人这时有了有异平常的娟美,舒坦之间竟然睡着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坦的睡着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做了一个小小的梦,梦中的她是一个比现在还要瘦骨嶙峋的小姑娘,浑身脏兮兮的,被人带到了一座肃穆的堂府前……

      小憩之后,她缓缓睁开眼睛,回想着刚才那个有点煞风景的梦。

      那是她小时候,由于记得小时候的点点滴滴,越长大就越要人模人样,干净得体。许多年来,她也秉持着这个原则过活,哪怕被同门欺负,细想着将比小时候的自己,也就不算什么了。

      天色不早了,太阳即将落山,万刃枝向后看去,佐岸背对着她蹲在不远处,看样子已经蹲了好久了。

      万刃枝故意拍了一下水面,激起动静,佐岸扭头看了一眼,指着一旁的一摞衣物。

      干净整洁,是万刃枝喜欢的那一类。

      万刃枝五指一佝,将衣服凌空引了过来。

      穿戴整齐之后,万刃枝整理那些血衣,突然脑中惊显一个想法,好像是无所顾忌的将洗一番,他俩已经熟到这种地步了吗?

      还……理所当然的?

      她看了佐岸一眼,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其实也不是当着他的面穿的,是当着他的背影吧。

      佐岸还是蹲在那里,一言不发,心情比之前可是差了一大截。

      万刃枝走到他面前,佐岸正撕着一片片落叶,脸上满是阴郁。

      “你怎么了?”万刃枝发问。

      佐岸:“我买东西的时候,被一些仙客认出来了。”

      万刃枝急迫问道:“然后呢?”

      佐岸:“你告诉我不能起冲突,我没有伤人,也没有还手,丢下臂钏拿了东西就赶紧走了。”

      万刃枝瞧他身前的衣物有破损,便知道有交手,一般的仙客近不了他的身

      万刃枝:“没有还手?你没有还手?”,再想想之前自己交代的那些,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佐岸:“这道伤口好全了,可是我还是很难受。我想家了……”

      此时的他特别的无助,特别的……可怜。

      万刃枝:“家?”

      佐岸:“枝枝,你这次回清风辞帮我找找那面镜子吧,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他或许能带我回去。”

      魔都燕丘,只闻其名,谁也没有见过。

      万刃枝:“你不是千辛万苦才从燕丘里逃出来吗,怎么还想回去啊。”

      佐岸盘腿托腮道:“燕丘啊,我一出生就在那里了,当时只感觉很小,很闷,很无聊,吱哩哇啦的好吵。我只想看看外面的样子,没想到还是燕丘好。”

      当初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失望。

      佐岸:“我想回去了。”

      佐岸可不是喜欢安静,而是处处都在排挤他,好像他自逃出燕丘后,走到哪里都不安稳,唯一还能说得上话的就是万刃枝,还有就是那面躲着他的镜子了。

      在她面前总是谈笑风生的,可是别处的他得不到一丝欢乐。

      人世间的喧闹,他很好奇,却也不能融入,那种孤寂万刃枝可能真的感觉不到,此刻万刃枝心里竟是有些难受的。

      万刃枝:“可是你再进去了,想出来就不是容易的事了。”

      佐岸:“燕丘外的人都盼着我死,就算外面的世界多热闹也不适合我。我饿了就想填饱肚子,可在你们看来就是于情不合,于理不合,而在燕丘里我就肆意的多。老实说,我有些怀念被关在里面的日子了。”

      他接着道:“外面的人我一个也不喜欢。”,想想随后否决道“也不对!你,我是喜欢的。”

      万刃枝有些慌了,看着他:“……”

      下一刻万刃枝的背后感到一阵贴合,佐岸两只纤长的手抚上了她单薄的后背。

      万刃枝“……”

      这一个拥抱,一切都在不言而喻间……

      其实万刃枝心里一直有这个疑惑,突然得到了应答,心里是幸喜,也有些慌乱,只是面上还要装蒜罢了。

      佐岸:“你是我在人世间游走时,发现的唯一一件合眼的宝物,如果真的要走的话,你,我是放不下的。”

      万刃枝:“……”

      佐岸:“不过,人妖总是殊途的,今后你只要记得我就好了,以后他们欺负你时,你要自己保护好自己。”

      这一刻,万刃枝心里是不舍的。

      迟疑片刻后,万刃枝:“我……能去看看燕丘吗?”

      佐岸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他做不到无果的保护一个人一生一世,也不会做无果的梦,说这番话其实想跟自己的痴想做个了断。

      万刃枝:“你既然放不下,我……陪你去看看,看看而已。”

      既然这层窗户纸已经破了,就不在乎它再破一些。

      佐岸倒是矫情的厉害:“可是……”

      万刃枝反问道:“不行吗?”

      仔细想想看,过去的日子里追逐的真是只是虚名虚利,而这些终将会散去,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佐岸这样保护自己,爱护自己,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度过了好几个春夏,想到今后还要跟他在一起,没有厌恶,只有心里的暖意。

      万刃枝特别相信自己的直觉,此刻她的直觉就牵引着她,走上这条路。

      有你的地方便是天下,方寸之地,足以一生。

      这句话万刃枝没有说出口,却也在心里扎了根。

      “行,当然行”佐岸倒是乐的合不拢嘴了,抬眼望着天若有所思。

      万刃枝:“听闻燕丘很危险,你回去不会怕吗?”

      佐岸嘲笑一声,不过不是对她,而是对燕丘里的妖魔:“他们啊,本来就不足为惧。你要是不想看见他们,我灭了就是。”

      佐岸接着说道:“这次回去得带一些东西,燕丘里猛兽倒是不缺,小兽却是没有,那就包一些兔子,小鹿,蝴蝶蜻蜓什么的……还有春夏秋冬也得包进去,再者就是……”

      佐岸此时就像一个离家的少年,规划着要带什么东西装置家里,满眼都是憧憬。

      万刃枝不禁笑出声。

      拿白玫瑰作比的万刃枝,冷艳脸上洋溢的笑容却是桃花笑意。

      佐岸看傻了,满眼殷切问道:“你可愿与我共食雨露,共化冰霜啊”

      万刃枝转溜着眼珠子,一片茫然,可随后便想通了是什么意思,可也没有抗拒。

      挥洒落寞阳辉下,是一片枫红,一片飒然,树叶的飒飒声的不绝于耳。

      佐岸的双手无可挑剔,美得无与伦比,万刃枝的十指也毫不逊色,节节错落有致,连贯通畅,一笔连成,节玉无瑕。

      就是这样的两双手,顺应相合,节玉相错,莫有不妥。

      佐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更多的是慌乱,可最后被欣喜冲昏了头脑。

      他一直克制的很好,燕丘里妖艳者众多,人间不缺娇俏典雅,可他偏偏被这一朵荆棘花所迷,刺入心膛,倒刺勾心,不能自拔,便也顺应她自由生长,一寸一毫地长入靠近心房的地方,越刺痛越心喜。

      背叛礼待,野蛮相随。伴随着畅快接踵而至,红叶铺满的大地犹如温床,冷暖交流汇,抓起的枫红一把把的散向空中,渐欲迷人眼……

      一片枫叶遗落在旁边的湖水里,漾起片片涟漪,一切皆已尘埃落定!!!

      那片枫叶在湖水中原地打圈,淋漓欢脱,不舍落入湖底,这时几只小蝌蚪像蜻蜓点水般的轻啄那片枫叶,此起彼伏,争相的啄那片枫叶,反复把它推向了水面之上,重新映入眼帘,反复几次,不停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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