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岸枝4】相依·重见天日 ...

  •   吉图共技会试结束后。

      佐岸:“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万刃枝没有作答,只是像往常一般,坐在阶台上,绷着一张脸,百无聊赖的闲度时光。

      佐岸脸贴在牢门上,满眼好奇道:“你名次怎样啊?”

      万刃枝把手背贴在牢门上,佐岸离远了些才看清楚……

      一朵满身荆棘的白玫瑰,跟她一样的肃穆凛冽,美艳寒人。

      不得不说,桑先看人还是很准的,这类花品很衬她。不过授予花鉴时,有个小插曲……

      【此界夺得魁首的是一名女仙客,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魁首——潘欲扬

      历届的魁首不论品性如何,花品皆是牡丹,不过也没人想要改变,光是站上那个位子就是莫大的荣光了,也从没人提起。

      “不,我不要牡丹!”

      会场上,众人脸懵!!!

      薇缇劝阻道:“欲扬,这时候别任性了!”

      潘欲扬很坚持,毫不妥协:“我偏不,我不喜欢牡丹!”

      桑先只是来看场子的,卑微说道:“可历届的魁首都是牡丹啊?”

      潘欲扬趾高气昂:“它不配我!”

      驭锋谷的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撸着胡子,问道:“那哪个配你啊?”

      潘欲扬:“我选百合!”

      那位长者一脸不高兴,像是马上就要雷霆大怒了,心里想着这些年轻人愈发的不成体统,目无法纪,任性妄为。

      只是桑先耳根子软:“那好,那便百合吧。”言至此处,那位长者便也作罢。

      毕竟仙客头头的威严不能丢,尤其是正直风口浪尖,人人都道“行至阶下,已无风光”。

      贺霄声走后,一片哗然,群龙无首,偏巧他出事前安排好了一切,致使“无有不服”。

      正事弄完,万刃枝拿着那副卷轴,桑先本来就日理万机,平常根本找不到人影,这个场合料定了他会来,便有意带着。

      桑先好像忘了这个原来是给谁的礼物了,憨憨的笑道:“没所谓的,本来就是送给清风辞的拜礼,既然你也是清风辞的仙客,也不算是错漏,就拿着吧,全当是登位花品的贺礼了。” 】

      ……

      佐岸瞧着这朵花,连连点头:“花品,不错。”

      万刃枝:“托你的福,不过你还知道仙客的品级呢?”

      佐岸:“略知一二。”

      他学新东西很快的,而一些东西自然而然就懂了。

      佐岸:“无品升叶品,叶品登花品。”

      万刃枝不以为然的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佐岸:“拢共十二司仙门,各有所职,只不过被我灭了几个。”

      万刃枝:“……”

      佐岸:“四位掌舵相君,势力磅礴,所辖一方,手底下辅佐有多位仙守,更多仙尉。再者就是,嗯……客随主便,天下众多仙客听命仙主,之前那个被我杀了,现在掌权的人是叫桑先。”

      想是要得到肯定,还不忘问一句:“没错吧?”

      万刃枝难以置信:“你被关在这,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佐岸:“万物有灵,我的爪牙探寻一下就知道了,不难。”

      万刃枝不理他,摆弄手里的白卷轴,怎么也看不出什么来,以为是被作弄了。

      佐岸好奇的也凑过来看看,他一开始还很不经意的一瞄,可瞬间被不知名的力量所吸引,眼神移都移不开,身体也不受控制的下沉,像是被困在泥潭中,使不上力,直至他一边的身子倒了下去,俯首撑在地上。

      万刃枝觉察到了他的不寻常,立马卷了起来,看他还没回过神来,便一股脑的扔了。

      好好的一个神物,就被像丢垃圾一样的扔了。

      万刃枝询问他,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是莫名其妙的。

      可以肯定的是,这卷轴定不平凡,还是收起来吧,指不定有什么用呢。

      日子过得很快,又一年过去。

      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可天有不测风云,百年难得一遇的日全食,没有任何预兆的来了……

      天色黯闭,一片阴沉。
      天上的云海早早自行驱散,整个天空只升着那独一无二的太阳,一片阴影完全重叠,尤为明显,一个黑影,硕大无比的黑影顶在所有人的头顶。

      一时间,黄沙漫天,眯得人睁不开眼。

      方圆百里内,群鸟纷飞,像热锅上的蚂蚁,没有方向感的四处乱飞,像是逃难一般。

      这座明光闪闪的琉璃光门也随着光芒的黯淡,它也渐渐的失去了原有的耀光,直至变为质地不怎么透彻的晶石似的东西,毫无威胁,一击即破。

      佐岸一改平日闲散的态度,原本凝神打坐的他,像是闻到了自由的味道,心中是狂喜,脸上是平静,嘴角微微上扬,怒目一睁,不是不寒而栗,也让人为之颤抖。

      佐岸凝神运气,不消片刻,一拳凿出了一片裂痕,裂痕盘根错节,都在延展缝隙。

      一道带着灰尘的微光透了进来,他已经被困了三年多了,快要忘记外面的味道了,这久违的感觉来的如此不易。

      他心里有欣喜,有愤怒,莫名的被人关了起来,还是这么一个狭小的地方。在燕丘,是无可奈何,毕竟出生就在那个地方,可这扇牢门不一样,他是被设计困在里面的,心里的怨恨不甘可想而知。

      此番出去定不能轻饶了他们。

      万刃枝横挡在门口,张开双臂,手扒在门的两边:“你不能出去!”

      佐岸一反常态,看不见往日纯澈的模样,他此时眼中洋溢着复仇的狂喜。

      他斩钉截铁说道:“我想出去,而且我能出去!”

      万刃枝:“你出去了,要做什么?”

      佐岸:“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众所周知,佐岸从来都不是吃素的!”

      万刃枝一如以往的绷着冷艳的脸,语气中倒是带了些挽留:“呆在里面不好么,为何偏要离开?”

      佐岸没有听出来她语气间的软弱,相反他恼了,眼周红了一片,略带狰狞:“凭什么,我就活该被困在这里,我耗费心神从燕丘出来,不是为了再被困在这么一个更小的破地方!我不甘心。”

      万刃枝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知道佐岸要想做一件事,是根本不会有人能阻拦的,他就是如此的强大,无人能敌。

      但此刻她心里想的唯有两件事,一是因看管不力而要受到的责罚,二是许久不见的安宁将会被重新打破,一场腥风血雨又要重新袭来。

      可贺霄声只有一个,他走了,还会有人能牵制佐岸吗?

      他有太多的不确定,像随时会爆发的火山一样,令人无法心安。

      尤其是佐岸亲口说了他力量的源头时,她愈发的确定,只有他呆在里面,不管是对他,还是所有人,都是一件好事。

      她自诩蛇蝎心肠,冷漠视人,可还是心存善念,她没有像桑先那样的心怀大义,只是觉得这样不该,这样不好。

      可终究事与愿违,天公不作美,又该如何呢?

      突然一阵羽箭漫天袭来,佐岸一把推开她,指间的红线螺旋张开,像落网一样把羽箭裹成一团,阻隔在外。

      几个仙客趁他一时顾及不到,拔剑刺来。

      混战之中,万刃枝下意识的摸到缠在腿上伸手可触的“浊姿”,一甩羽剑,转为钢刃。

      一道寒光闪过,下一刻却挑开了偷袭佐岸的几把仙剑。

      那几个仙客纷纷愣住了!

      不仅如此,万刃枝也傻眼了,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帮佐岸。

      可转眼她脑中一热,一挥浊姿,几声惨叫隐藏于混战之中,没有很明显。

      那几个仙客血流倒地,其中一个还微微痉挛的颤抖,万刃枝最后又补了一剑,他彻底没了知觉……

      万刃枝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她脑中一片空白,拿着浊姿的手抖动不已,她浑身不能动弹,腿脚发软,只觉得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下一刻天就要塌了。

      腥风血雨中,脑中一片空白的万刃枝,还没来得及理清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混战之中抽身出来的佐岸一把手抓着,奔向一个地方……

      回过神来的万刃枝,质问佐岸:“我要回去,我干嘛要跟着你跑啊?”

      佐岸停下脚步,有些无措:“啊?可你现在还能回去吗?”

      万刃枝:“这……”

      “别这呀那的了,跑了再说”佐岸随即就要再次抓着她。

      可万刃枝反客为主,反手一抓,拉着他向另一个方向跑:“这边!”

      佐岸很固执:“相信我,走这边!”

      万刃枝拗不过他,二人便奔向了一片密林。

      可没想到佐岸跟桑先是一个调性,一样不靠谱。

      他们跑到了石头密布的涌江边。

      万刃枝事后马后炮似的:“我在清风辞呆了近十年,你带着我跑,简直可笑。”

      佐岸不做声,只是像做错事似的划拉着脚东张西望。

      万刃枝一直在自言自语,不停的喃喃道:“我遇到的怎么都像是闷头蚂蚁,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不过多久,他们追来了,万刃枝捉急火燎的,晕头转向的,只觉得死到临头了,莫名的背负了几条同门的性命,不用想,肯定完了。

      佐岸一转头,精灵似的眼睛噗嗤噗嗤:“委屈你了。”

      万刃枝不解?

      随后两道身影,“扑通”一声,同时扎进江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
      ~~~
      ~~~

      佐岸是鱼,自然不惧水,可他身边的这位,极为不熟水性,上次当着他的面跳入水里,呛了几口水缓了好久才醒过来。

      这次比那次更加突然,毫无准备的被拖入水里,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

      虽然佐岸已经游的很快了,瞅准最近的安全地。可爬上岸后,万刃枝脸色惨白,印堂发紫,已经半死不活了。

      佐岸着急忙慌的拍拍她的脸,还没反应,相反脸色更加死气沉沉。后又去探她颈间的生息,只剩丝毫。

      摊大事了!

      没想到人这么不耐水,这么一会儿就闷气了……

      佐岸透露出少有的不自在与心慌,手像耙子一样不停的扒拉地下的石子。

      这时,有一只懵懂小鹿到河边来饮水,佐岸眼中忽然来了神,专注饮水的小鹿不知所以的后背一凉,警觉的竖起耳朵,耳听八方,可无声的死寂最是可怖……

      佐岸与小鹿四目相对,可能是心动的感觉。

      不久后,佐岸轻抚着一尊“栩栩如生”的石像,如花似的满意一笑。

      他提气运转,扒拉开万刃枝脸前的散发,闭眼一吻,将口中的生气渡给她,硬是把她踏入鬼门关的一只脚抽了回来。

      此时佐岸已经吃了三年多的熟食,对他而言就是毫无用处的死物,只能裹腹,身体里虚的慌。以至于还得就地取材才能救她。(此处:小鹿无辜的凝视)

      不需多久,万刃枝眼尾稍稍动了动,长长的睫毛微微耸动……

      缓缓睁开眼后,正对上那一双深情地眉眼。

      时间不长,想的挺多,她心里是紧缩后的平静,眼里却是翻江倒海似的,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脸颊旁细水长流的,不声不息的往外淌泪。

      佐岸看她虽然醒过来了,可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在她面前晃了晃。

      万刃枝缓缓合上了双眼,坐起来背靠他,拭去眼泪。

      佐岸不解,扑到她眼前:“你怎么了?”

      万刃枝一片怅然,很无奈的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无厘头的搪塞道:“羽剑丢了。”

      佐岸叹笑一声:“早说呀。”,说罢撩开衣摆。

      万刃枝眼前一惊,问他做甚。

      他轻描淡写的说:“不过是一条尾巴的事儿,再给你砍一条就是了。”

      万刃枝阻拦着,可佐岸满嘴:“不用客气。”

      万刃枝急忙抱住他的腿:“别了,别别别~”

      佐岸这才作罢。

      万刃枝对佐岸这种异法打心底里就抵触,她可不想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

      李载之有一点说对了,她向来不喜沾血腥,但凡有点血腥就不会很好受,像她这样的人天生就不适合做仙客,可造化弄人,终究还是当了仙客,而且还是位及花品。

      想到那把利刃上还沾着同门的鲜血,心里就一阵犯恶嫌恶,罪孽深重。

      不要也罢。

      可她还是有意无意的触及腿边。

      浊姿无鞘,锋芒毕露,平常绑在腿上,伸手可触,不用费力出鞘,也可随时作战。闲暇时隐藏锋芒,犹如羽毛一样轻柔,不用担心它会伤及皮肤。突然少了一件东西,终究不适应。

      清风辞是回不去了,不用想,肯定已经声名狼藉。

      若是随己愿也就罢了,可一切都是莫名其妙,她没有立场这么做啊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说不通啊越想越不对劲,以为是中邪了,转头质问佐岸:“你是不是对我下咒了?”

      佐岸人偶似的精致面庞一片茫然:“没有啊,我不会那东西。”

      佐岸说没有,那便是真的没有,他一向真诚,从不言假。

      “那为什么……”万刃枝欲言又止。

      说什么说为了你就像入了魔障一样对同门拔剑相向你跑的时候为何要带上我为何要费力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
      你图什么啊

      就为找个人与你浪迹天涯,我偏偏就赶上了?

      而后又想到那个吻,万刃枝面容上不显于色,心里酸甜苦辣……

      天哪!他该不会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可……可我有什么好觊觎的?

      万刃枝长这么大也没几个朋友,唯一有些交情的就是罗漫心了,可罗漫心也亲口说过自己的性格很不讨喜,这样的从不是男人眼中的可人儿,真可能孤独终生了。

      万刃枝从不是清心寡欲的人,只是漠视一切,对身边的一切都不是很上心,真要孤独一生也没什么,就端着身份,以此为借口。

      她曾对罗漫心说过:“我身为仙客,本该清心寡欲,以匡扶正义为己任,男女之爱,俗不可耐!”

      如今的仙门早就不兴这套了,独立独行倒是成为极少数人了。

      罗漫心:“得了吧,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等你遇到那个他,回过头想想你这句话,就知道有多么可笑了。”

      若是真要与他?

      那下一代……

      人和鱼?

      ……

      想什么呢!

      她的理性把她拉了回来,无论怎样,这条路都是行不通的,从古至今无一例外。

      何必自讨苦吃,找罪受,不值当……

      显然是她自作多情了,一股劲的瞎想,而且还扯远了。

      佐岸看她杵在那里,面无表情,倒是眼神里一言难尽:“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万刃枝好容易从自己的荒唐遐想中回过神来,听到这句话,有些恼火:“这么久了,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佐岸无辜:“你也没告诉我啊?”

      万刃枝:“你不是能洞察万物吗?”

      佐岸:“你近在咫尺,为什么要麻烦,问问不就行了。”

      万刃枝直接垮脸:“……”

      她在地上划拉了几笔,一笔一划的勾勒自己的名字:“听着!我叫万刃枝,这个就是我的名字!”

      佐岸:“万刃枝,万刃枝,万刃枝,万……”

      万刃枝:“你能别念了吗,就像念咒一样!”

      佐岸寻思着:“嗯……直呼其名感觉好奇怪啊!”

      万刃枝:“那我也没辙,我就叫这个名字!”

      佐岸:“万刃枝,刃枝,枝”

      万刃枝一脸他又开始了,很无奈。

      佐岸无邪的眼睛,一眼澄澈:“那我可以叫你枝枝吗?”

      万刃枝最讨厌叠词了,斩钉截铁:“不行!”

      佐岸:“为什么?”

      万刃枝:“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许!”

      佐岸想到了什么,暗自嘟囔着什么:“枝……”,从手里变出一个贼小的鹌鹑蛋,色泽阴沉,灵气环绕。

      佐岸:“巧了,它叫莺枝,名字里恰好也有一个枝字,你俩有缘,送你了!”

      莺枝蛋是当初白祭向他投诚送给他的,自那以后就一直跟着他,从未离身。

      佐岸:“不行,我还得去趟清风辞。”

      万刃枝:“你疯了吗?”

      佐岸:“没有啊。对了,你有见过一面骚里骚气的镜子吗?”

      万刃枝疑惑:“镜子?”

      佐岸:“其实也没什么,他原先是我的一个手下,先我一步走出燕丘,也不告知我一声,得好好慰问慰问他。”边笑便摩拳擦掌。

      对于这面镜子,万刃枝也略有耳闻。

      李载之的幼子被一面镜子蛊惑,沉溺其中,也是让李载之很是头疼,偏巧他的儿子很环护那镜子,死活不让别人靠近插手此时,这件事也没有伸张,成为清风辞不能言说的丑事。

      万刃枝:“那你当初来清风辞也是为了找寻他的踪迹?”

      佐岸:“嗯。”

      万刃枝不显于色的甩袖离去,就差哼一声了,由于衣袖还没有干,一甩一阵水直扑脸上,佐岸不知所以的脸懵,迎面接了一脸水,冰凉刺骨像是沾染了她的寒彻,抹拉一手冰水,寒彻骨。

      他刚准备起身,一脚虚空,又坐回了地上。

      他太虚弱了,刚才食得的生气犹如一块饥辘时寻得的糕点,勾起了他的许久以来的饥饿感。

      几日后他二人悄悄潜入清风辞,万刃枝不情不愿的跟来了,口头上说的是怕他绕晕了出不来,其实心里是窝着一团火。

      她也没有见过这面镜子,只是略有耳闻,李勃谦很宝贝她,旁人要动她分毫,这小子就极不乐意,偏巧成了金屋藏娇了,他爹也是无可奈何,整天愁眉不展,老想着怎么弄死这个狐媚子。

      万刃枝带着佐岸来到了李勃谦的别院,由于吃了上次的亏,这次佐岸也没再坚持带路,一路跟随万刃枝。

      最后攀到了高堂檐屋上,李载之正在大发雷霆,不一会拽着李勃谦的衣领子到院子里,其实这也是万刃枝第一次看他发脾气,哪怕是之前刺穿了他的整条腿,李载之也没有显露多少不高兴,这次真的是火大了。

      父子二人争执理论。那个半大的小子尤为固执,软硬不吃,李载之脸上又羞又恼,看来内部的传闻也是真的,清风辞这位少君痴迷美色,不能自拔。

      他的年龄跟贺寰宇差不多大,两个小子也是一样的任性,一个灵堂嚎啕,一个有悖伦常,倒也是有很多相似之处。

      佐岸没有兴趣看这些,扭头就走:“他不在这儿。”

      万刃枝看着这些津津有味,她就喜欢这些有趣味性的故事,佐岸扫兴离去,顺道滑落一片瓦。

      李载之警觉:“谁!”

      万刃枝心道:该死

      佐岸看行迹败露也不慌张,万刃枝急忙道:“你别动,我出去。”

      万刃枝无可奈何自行暴露道:“师兄,是我。”

      李载之愣了片刻,关切问道:“小师妹,你没事啊,真是万幸!”

      万刃枝疑惑:不该是兴师问罪吗?

      李载之无视他那无可救药的儿子,带着万刃枝出了别院:“那日你被带走,我还担心呢,还好你没事。”

      万刃枝不知该说什么,心里松了一口气,只道:真是万幸。

      应当是当时一片混乱,没有看见角落的自己,此事算是翻篇了吧。

      当她再次握起浊姿的时候,她一阵犯恶,猛擦剑身。身边的所有人仿佛都没有记忆,唯独她历历在目,至今还能记得那几个仙客的眼神,是不解,是怨恨,一直挥之不去,哪怕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一片安泰。

      照旧李载之对她颇为照顾,可以算是关怀备至了,事无巨细,有求必应,万刃枝倒是没感觉有什么,只觉得是敬重的师兄而已,但别人不这么想,风言风语四起,招至季鸳夫人的不满。

      早年间,李载之英气面庞,风雅之姿,曾引得两位女子的倾心,季鸳和季妍。

      李载之毫不含糊的将这对姐妹花一并接入帐中,姐姐季鸳从小被当成男孩子养,性格强势,后承接父业,接掌小齐关。

      妹妹季妍,出落地美貌无暇,温婉良善,近来怀有身孕,可谓喜事加持,美哉美哉。

      传闻李载之的长子,就是大家说的败家子李勃谦,就是季妍所出,更有甚言,李勃谦是在其父入婚堂之前就有的,不能言说的奉子成婚。

      单看两姐妹的情势,就知道谁比较善妒了,况且李载之对万刃枝的“特别”很明目张胆,不加掩饰,这股风一阵阵的传入季鸳夫人的耳中。

      清风辞如此庞大的一块地,却时不时的来场偶遇,让万刃枝很吃不消。

      期间潘欲扬还特意过来探听消息,问传言的实虚。

      潘欲扬,这位清风辞的风云人物,与万刃枝的关系很迷离。

      说熟吧,也没有多交心,说不熟吧,万刃枝就是被潘欲扬带进清风辞的,平时遇见寒暄几句也是有的。

      按理说潘欲扬平时根本不搭理这样的传闻,有劳她专门来问,可想而知这传闻刮得有多凶了。

      让她不禁感叹:深宫宅院的路子,应验到自己身上了?

      之后,李载之就特批万刃枝可以随意在外。

      明白人都知道是啥意思,让出去避避风头,最好别回来,碍了夫人的眼。

      可毕竟是花品,一直没有功绩终究落人口实。

      偏巧她每隔一段时间就降伏一只妖兽,这些怪物东西一般藏匿行踪,旁人连找到都很不易,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能打杀。倒不是她如何如何的厉害,只是佐岸能力超群,把猎物直接扔到她的面前,直接坐收渔利。

      万刃枝心思细腻,有时却笨手笨脚的,每每都像钻了空子的受伤,尤其在通体白衣的加持下更加明显。

      这时佐岸看到后,总会割开手心,流出献血,万刃枝的伤口就像嘴巴一样吸食养分,汲取够了,伤口便也愈合了。
      每次都是如此,无一例外。

      这让万刃枝很是疑惑,她很习惯这样,无有不适。她打小就很迷糊,每天都过得朦朦胧胧,无点真实,偏巧就是遇到佐岸后,倒是感觉久违的畅快,没有拘谨,只有适宜。

      虽是妖魔,但是待人真诚……嗯……好像也不是,只是待她真诚。

      慢慢的她也意识到了这点,也愈来愈清晰……只是他看上去无动于衷,没心没肺。她思绪飘渺,无从开口。

      之后,万刃枝夜以继日的斩杀妖邪,而这些妖邪只是略有稀奇,可还没有到创世奇珍的地步,她不甘满足。

      从潘欲扬口中得知,有一个妖怪跟佐岸一样难对付,万刃枝偏有些不知名的自信,感觉佐岸灭不了,这个妖怪总该可以了,就想试试自己的斤两。

      这个妖怪也不难找,民间上递有成摞成摞的拜帖,哪里请愿的人多,这个妖怪就在哪里活动。

      由此,很快便找到了此妖的踪迹。

      此妖,名陆犁,有“蚁后”之称。

      “蚁后”控群蚁,遇山吃山,遇水吞水,喜食吞噬,以增长修为,所过之处,一片死寂。

      陆犁通体银装,展露臂膀,佩有一对银臂钏,张牙舞爪的群钗髻,皮肤煞白,紫红筋络无视皮肤,很是显眼,额间一竖翠石……

      陆犁打断道:“看够了吗?”

      万刃枝:“够了!”

      言罢,一箭祭出——

      砰!!!

      一声抨击巨响,刺中了陆犁的心脏,她的一身银装微微渗出点血来,陆犁生硬的拔出箭来,看了一眼箭头,又瞄了一眼万刃枝,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那笑既无视自己的生死,又无视对方的存在。

      陆犁嘴角细碎的叨念一些咒语,号令群蚁,顿时万刃枝脚边全是密密麻麻的蚂蚁,向她围来……

      万刃枝当即祭出法阵,可周身法阵萦绕之下,那些蚂蚁竟然可以啃食法阵,像玻璃渣子一样一点一点被瓦解,万刃枝脚边不知不觉间窜上来一些漏网之蚁,在她的素白的衣服上尤其明显。

      万刃枝悬空而起,把那些蚂蚁能甩就甩,还有些甩不掉,干脆就脱掉外袍,顺道扔向了陆犁。

      陆犁被长瑟外袍蒙头一遮,万刃枝抄起斩风旗,刺向陆犁,斩风旗的枪尖直接穿过陆犁的胸膛。

      此时,万刃枝与陆犁近在咫尺之间,突然,陆犁把住了斩风旗的旗杆,胀开了头上蒙着的黑白袍。

      这一刻……四目相对。

      陆犁的一双眼,通黑无比,寂寥无底,没有一丝珠光,也无一丝灵气,像死物一样黯淡。

      突然这么一下,把万刃枝吓了一跳,把斩风旗拔了出来,旗子上沾有她的血迹,可陆犁的银装却痊愈的异常快,血迹霎时间便消失了。

      几个回合后,万刃枝丝毫没有胜算。

      陆犁手上无兵刃,可她的身躯不死不毁,她“喽啰们”的牙齿完胜一切兵刃,又一个不死之躯吗?

      这时候,万刃枝的意识忽然有些模糊……

      不敌陆犁,只能先撤,可转眼间又是一片黑海,涌向这边,万刃枝胡乱的抡了几回斩风旗,刮出一片清净之地。

      眼前模糊时,又看陆犁身后已经有一座山峰被吃了一半,便使了浑身的劲,使旗把对面那一半的山峰给卷了下来,山倒滚石之间,万刃枝才有空隙逃走。

      御剑之后,还不等落地,万刃枝便一头栽了下去,然后两眼一黑就没意识了……

      等她再次醒来,腿边一阵阵的剧痛传来,她“嘶”的一声,下意识的把腿一缩,这才感觉自己的腿被人牢牢的抓住了。

      万刃枝艰难的起身,看到佐岸抓着自己的腿,而自己的裤子全是血污,都能拧出血的那种。

      那条白腿上满是坑洞,本就身相单薄的万刃枝,隐约之间还能看见坑洞下的丝毫白骨,难看的不忍直视,万刃枝看了一眼便被自己恶心到了:“什么时候窜上来咬的?”

      想到这里,万刃枝连忙查看另一条腿,撩开以后发现光溜溜的一条大白腿。

      佐岸:“有我的尾巴护着,它们不敢咬。”

      果然,浊姿日常缠绕左腿,心想:这条腿算是保住了。

      万刃枝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被咬的都不知道,流血流到晕过去也不知道。

      佐岸:“你遇上什么了?”

      万刃枝:“陆犁。”

      佐岸寻思了半天:“没听过。”

      万刃枝不可思议的:“你不是妖王吗?你不管她的吗?”

      佐岸:“燕丘里厉害的妖魔是挺多的,可不见得所有厉害的妖魔都出自燕丘啊,再说了,燕丘才多大一块地啊,我不认识她很正常。”

      万刃枝发牢骚:“当时我都刺中她好几次了,可她怎么不见死啊?”,还顺道看了佐岸一眼“就像你一样!”

      佐岸突然被点到,笑道:“说我呢?”

      万刃枝感叹:“这年头妖不好除啊?怎么都砍不死,你们练的都是不死身吗?”

      佐岸:“不是啊,怎么可能有不死身。”

      看着眼前这个妖王,万刃枝不禁好奇:“就拿你来说,有个说法,嗯,传言……”

      佐岸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听着:“嗯……”

      万刃枝指着他身前的三枚扣子:“……你有三颗心脏,由你身前的三枚镜扣护着,死一次伤一命,只要杀你三次,你便没救了。”

      佐岸好像想通了什么:“噢,怪不得你我第一次见面,你就要刺我镜扣。”

      万刃枝慌了:“我不是故……”,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随后诚实了不少“好吧,我是故意的。所以是真是假啊?”

      佐岸亲自辟谣道:“假的!”

      他掰着手指头数道:“江满誉先杀了我一次,怀秉烈又杀了我一次,贺霄声再算上一次,最后一次拖我进薄耀门,都已经四次了?我还好好的,足以见真假。”

      万刃枝:“那你这三枚镜扣是做什么用的?”

      佐岸:“我之前有个难缠的手下,他有些不老实,老在我面前晃荡,我看着他烦,就在身前镶了三枚镜扣。他可讨厌照镜子了,瞧着这个自然不喜,就老实了。”

      万刃枝已经猜到是谁了,是佐岸之前提到的那面骚里骚气的镜子。

      万刃枝:“那你还有几条命?”

      佐岸笑了两声:“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嘛,我的力量来自于我爹,除非再出一个后羿,否则我是死不了的,不过天上发光的那位没了,你们不也就没了?”

      万刃枝一脸无语的认同道:“好有道理啊……”

      同理,万刃枝联想到:“那陆犁岂非也是如此?”

      佐岸摇摇头,有些瞧不上的:“她怎么能跟我比呢!”,他往前凑了凑“我告诉你个秘密……”

      万刃枝侧耳倾听……

      佐岸:“依我看来,弱者不攻自破,强者功力强悍,不可战胜者最好对付。越是强大的存在,他的弱点越是啼笑皆非。”

      照他的话,在万刃枝眼里的佐岸,就是他所说的不可战胜者,可他说他是无敌的,普天之下皆可欺,这不自相矛盾吗?

      万刃枝问道:“像你这样的妖,还有弱点吗?”

      佐岸一怔,抿嘴笑道:“我想告诉你,但是……我忍住了。”

      佐岸手里的力气一紧,弄疼了万刃枝,她的腿一抽搐,佐岸收回神来,把万刃枝这条腿治愈的完好如初。

      佐岸拿起万刃枝携带的弓箭,弹拨弓弦:“看来,你弓用的确实顺手。”

      万刃枝:“当然,自小就练!”

      佐岸:“这倒提醒我了,该把我的弓找回来了。”

      他将手抚向地面,五指探出朱丝红线,寻着红线的方向,找到了一座四面无入口的山。

      可看他的态度也知道根本没打算找洞口,朝着山的方向手掌微微一佝,一把刀弓破山而出。

      这正是佐岸的傍身兵器,诡谲。

      既是刀弓,便又像刀,又像弓。弓梢为两把长长的刀锋,固有刀弓之名。

      这把刀弓,隐弓弦,名诡谲,砍为刀,旋为盾,抛为镖,纵为弓,横为铳,简直无敌。诡谲所中之物,保底两半,山见开裂,水见断流,任破结界,想困主人,抢了它再说。

      所以之前就是先抢了佐岸的诡谲,所以他在薄耀门也没辙。之后把这把神兵封在哪里了,很少人知道。

      万刃枝:“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佐岸指着地上的影子:“这不有影子吗?追着影子我就能找到本体。”

      震惊万刃枝一万年:“你无敌了!”

      佐岸笑道:“谬赞!”

      他拿到手后,朝面前挥了一下,身后一块不小的巨石就分为两半了,满意道:“看来没钝。”

      佐岸提着诡谲:“走!”

      万刃枝:“走哪去?”

      佐岸转头:“算账去,陆犁在哪?”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