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浮士德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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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一辆大卡车停在了教会门口，穿着防护服和黑色乌鸦面具的人将门口聚集的人们全都带上了车。
“等一下，等一下，你们是谁，要把我带去哪里？”布莱克因挣扎着问。
“你是外地人？真是不凑巧，在这种时候来这里。”一个乌鸦嘴闷闷地说，“希望你写好了遗言！——我们是政府和医院专门应对黑潮病的部门，你们现在要被带去白沙医院进行隔离，放心，如果一个星期没有出现感染症状，就能回家了。”
布莱克因刚要安心，乌鸦嘴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的心高高悬起：“不过，黑潮病完全没有规律可言，呵呵，像你这样淋了一身雨的家伙，估计凶多吉少了。”
就在布莱克因要走上那辆卡车的时候，教会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个神职人员匆匆走到车边，他没有靠近卡车，而是远远的用手里的长杖点了点。
“嘿，那位穿风衣、金头发的，对，就是你——出来！”
“我？”布莱克因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乌鸦嘴立刻意会，将他推出了列。
“就是你，保持距离，跟我从侧门走。”那人说，“感恩吧，浮士德牧师将会赐恩于你！”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们具是一片哗然，几秒的寂静后，人们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天哪......他怎么会被浮士德牧师选中？难道，教会能够给他治好黑潮病？”
“那天/杀的教会怎么不帮我们也治治病？！”
“别这么说话，浮士德牧师可是大好人，上个月，就是他给了我们家面包和清水......”
布莱克因简直是在万众瞩目之中，硬着头皮迈开了步子。忽然，他感到额头传来一阵细小的刺痛，下意识转过了头。街道的尽头冷冷清清，自然一个人也没有。“奇怪，是错觉吗。”布莱克因揉了揉额头，不知怎么，他刚刚感觉街上有谁在盯着自己。
举着长手杖的修士将布莱克因从一扇狭窄的小门中引进了教会，绕过教堂，先带布莱克因来到一间独栋的房子前。
“抱歉先生，因为黑潮病是具有接触性传染的疾病，所以需要您先沐浴更衣并且消毒，换下来的衣服我们会进行焚毁，请您勿怪，稍后我们会安排您和浮士德牧师见面，如果有什么疑问，那时候我们会做解答。”房屋前的修女蒙着面纱，微微鞠躬后说道。
“好吧，好吧。”布莱克因苦笑了一声，依照对方的指示走进消毒间，或许是这一早上的突发事件，他实在没有脑力继续思考了——只希望所谓的教会别把他勒索得一毛不剩....算了，能活命就行。
大概半小时后，他才从那栋小房子里走出来，身上被迫更换了一套纯黑色的制服，似乎是教会的款式，好在上面没有任何相关的符号和图案。还是原先那位拿着长杖的修士，他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我走。....真不知道浮士德牧师怎么想的？要是被感染该怎么办......”他的后半句话几乎是嗫嚅着说出，顺着风飘入了布莱克因的耳中。
“......”布莱克因若有所思，他在穿过走廊的时候稍微落后了几步，走廊两侧是一尘不染的彩窗，从浅蓝色的玻璃中，布莱克因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他摸了摸自己的额角，窗户里看不太清楚，但那雾一样的标记隐隐发热，让那一小块皮肤比其他地方都要烫一些，不过他却并不感到难受，相反，布莱克因觉得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醒——好像喝了一大杯薄荷水一样。走廊不长，尽头只有一扇纯白的雕花门，整个教会的建筑风格都力图展现神圣的氛围，因此那扇大门也白到快要发光。大门之后，是一间宽阔的会客室，布莱克因坐在沙发上，一晃神，仿佛回到了坐在敦威治的那栋古宅中。他转头看向会客室的彩窗——这儿并没有和外界连通的窗户，但几乎每一面墙都用彩绘的宗教画面所装饰，湖蓝色和翠绿色的窗花上勾勒出形形色色的圣母、天使和云彩。
布莱克因看得出神，恍然见，那斑斓的彩窗中，倒映的不再是自己的面孔，而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女人的面容像冷天玻璃窗上的雾气一样朦胧，但她的衣裙却无比清晰，似乎有星海在她的裙摆上流淌。只见她轻轻抬起手指，没有五官的脸望向布莱克因，做出了一个动作。“嘘——”
“？！”布莱克因愕然地后仰，他一个激灵，从发呆的状态回神，可等他再抬头，眼前的彩窗上哪里还有女人的影子呢？
“您好，先生。是我的唐突打扰到您了吗？”恰在此时，一个清泉一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布莱克因虚惊一场，连忙朝大门望去。一位穿着白衣的神职人员正站在门口，他有着一幅在这里极为少见的东方人的面孔，黑色的长发与眼睛在白袍的衬托下格外。他推门而入后便将双手交握与胸前，一本福音书被虚握住，浑身的饰品只有坠在颈间的木质十字架吊坠，但举手投足间却有一种无言的气质昭告着他纯粹的信仰。
布莱克因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忽然他额头的印记再度发烫，那喝了薄荷水的感觉又直冲脑门，仿佛给了自己飘忽的灵魂一记重拳，他的思绪彻底回笼。
“您好，我叫布莱克因·里德。请问您是？”
“里德先生，请谅解我们冒昧的举措。我是管理着这座教会的浮士德牧师。”牧师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走向沙发，坐在了布莱克因的正对面。
“为什么会单独找我？”布莱克因问出了这个疑惑已久的问题。
浮士德牧师微笑了一下，用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才慢慢地说：“让我一个一个的回答您的问题吧。首先，您知道黑潮病吗？”
“我稍微听说过，从去年开始......”
“不是去年。”浮士德牧师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是了。从十年前开始，黑潮就出现了。”
“你还没去看过吧，黑潮病的源头，就是小镇最西边靠近森林的那片湖，实际上，它直到现在依然是镇上的主要生活用水来源。放心，大部分时候，它是可以引用的。问题在于，没人知道黑潮什么时候会出现。它是一把无形却锐利的弯刀，就架在每个人的脖子上。”
“从十年前开始，那片湖泊就像活了过来一般，它毫无规律的呼吸着，潮起、潮落，然后黑色的淤泥被它的吹息带上了湖岸，送入了千家万户，化作了雨水和雪。”
“这就是黑潮病的来源。所有接触到这些黑色淤泥的人，都有被感染的风险，尽管我们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有的人感染了，有的人却没有。但，感染了黑潮病的人，无一例外将宣告死亡。”
“我们可以确认的是，黑潮病的病菌的一部分构成是孢子，它们在病患的身体上长出了植物。随着感染加深......您的表情有些不太好，我们就讲到这里吧，”浮士德牧师看着布莱克因的脸色，关切地说，“如果您想看的话，可以去镇上的白沙医院看看，那里是专门收治黑潮病病患的地方。”
“既然如此，我不是也有被感染的风险吗，为何把我叫到教会里来，你们不怕处理失误么。”布莱克因捋了捋思路后说。
“关于这一点，也是我专门找您的缘故。请放心，我并不会做出危害您人身安全的事情。”浮士德牧师的视线扫过布莱克因的额头，用意味不明的语气说：“众殉道者受困于黑潮苦刑，而那真名似雾的主却已替你赎了灵魂。”
布莱克因猛地一震，差点要伸手摸上自己的印记。“你说的我不是很明白。”他换了个坐姿，双手紧握。
“您相信神的存在吗？”浮士德牧师忽然抛出一个话题，但还不等布莱克因回答，他又说：“您是独特的。牧羊人毫不费力就能从白羊找出黑色的羊羔。即使黑羊并不自知，它和白色的同类有何区别。”
“你究竟想做什么？”布莱克因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怒意：“不必来来回回的绕弯子，大可以直说！”
“......”浮士德牧师垂下眼帘，似乎在思考，片刻后他抬头道：“您的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力量，那力量的来源净化了你周身的淤泥，所以，您和您附近的人并不会感染疾病。我暂且这么解释吧。”
“是、是吗？”布莱克因做出怀疑的表情，幻梦境发生的事情迅速掠过脑海，他立即决定将自己伪装成误打误撞获得奇怪力量的弱势者。“可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这是真的吗？”
“您就当做，我是来确认那股力量对教会信仰是否含有敌意就好了。”浮士德牧师微微点头，“不过，对您身上的力量，教会也仅仅略知皮毛，无法告诉您更多的解释。但您千万要向那些黑潮病的病人保密——您知道，走投无路的风之门会干出什么事情，即使您根本做不到。”
布莱克因不是很会演戏，他只好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滑稽一些，以此来应对这些超出常识的问答。好在，浮士德牧师很快结束了对话。
“今天就到这里吧，耽误您的时间，是我们的过错，作为歉礼，我们将为您免费更换旅馆的房间。您的私人事项，在不涉及原则的情况下，教会不会过问，愿主保佑您。”
牧师的话说到这里，布莱克因也没有理由再推辞，他点点头，客套了几句后，就在持杖修士的带领下折返回去了。
浮士德牧师依然坐在会客室中，他把玩着木质的吊坠，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天花板上，像是菌丝一样连结着的头颅和膜翼，惨白的、明黄的、粉红的，地狱一样的绘图蠕动着。在昆虫振翅和节肢互相挤压的声音中，大门缓缓合上。
“误打误撞获得了那个力量么？也是，即使真的是那位的信徒，祂也从来没有管过人世。”
“不稳定的要素，需要尽快清理，我明白了......”
“为了我等的科学和繁荣，为了——冥王星。”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浮士德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