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公子，您救救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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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鸢在房内的凳子上坐如针毡，她时不时往门外看，门外有个小孩在偷看她。
陆小小扒着门框，好奇的眼光不停扫着屋子里的女子，让紫鸢总有种下一秒又要被骂的冲动，她表现紧张的很，一个小孩就令她心口提到了嗓子眼，好在陆宝山很快回来，陆宝山一手端着一盘子馒头，另一手揉了揉门口陆小小的脑袋，“偷看什么？”
陆小小跟在他哥哥背后，扒着哥哥的衣服，从后边还没忘记去打量那个大姐姐。
“家里只有馒头，你将就吃，”陆宝山把盘子放在女子面前。
紫鸢看见馒头那瞬间眼睛都在放光，然后又有些不自信，“这些……给我的？”
陆宝山刚点头，她就囫囵拿起馒头往嘴里噻，陆宝山紧接着又倒了一杯水过去，笑眯眯，“慢点吃，虽然没其他好东西，但馒头管饱。”
好半响，她才停止进食，面对陆宝山似乎又不太好意思，“谢……公子。”
陆小小刚才看对方吃的香，他突然也有了进食的冲动，陆宝山正拿着一个馒头给他啃，闻言才抬起头，“啊，吃饱了吗？”
紫鸢点头，她脸上多了气色，紧接着又忐忑起来，“公子，我刚才说的话……”
如果是她刚才说要自己救救她的话，陆宝山没什么想法，只是问：“你是那王二的什么人？”
紫鸢咬唇，她看起来年纪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吧？但满身的伤，脸上又黑又瘦，昨日没看清，她脖子上也都是痕迹，显然来历不普通。
陆宝山知她犹豫：“你不说，我也没办法救你。”
陆宝山说话喜欢盯着人看，他眸子温润，而且很专注，让你知道你是被他尊重着的，但紫鸢却在他面前低下了头。
“我怕我说了，公子就不要我了，我可以做公子的狗，我绝不背叛公子……”
“为什么是我？”陆宝山突然问，他挺不理解的，他和这位姑娘萍水相逢，实在不应该有交集才对，当然他很感激对方送回了玉佩，也从她口中得知王二前后作案的一切，但这不是他答应帮她的条件。
是啊为什么呢？紫鸢也怔了，可能是第一眼……公子是将她当成个人在看吧，他叫自己“姑娘”，紫鸢苦笑，她哪里还是姑娘？
“我……被卖了三次，十三岁就当过富商的禁脔，十五岁被卖到青楼，十七岁被卖给了王二。”
短短一句话，就是她满目疮痍的前半生，十七年的人生，短短概括就这一句话，却让陆宝山听得一怔，他没料到是这样，一时间也有些无言。
这却让紫鸢感到不安，若是公子不肯帮她，留给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好吧，我帮你，”陆宝山放下陆小小，让他出去玩，紫鸢一脸不敢置信，她匆匆起身，带着椅子发出尖锐的鸣动。
“公子……”
声音在颤。
陆宝山抬手，“我叫陆宝山，你可以叫我名字，你叫紫鸢是吧，等会我跟你一道回去见王二，问他把你赎过来。”
紫鸢泪眼朦胧，点点头，她样子可怜极了，但心里也高兴极了。
说是如此，但事情办起来可不容易，那王二父母花了五两不到的银子，就把人买回来了，老两口这辈子别的愿望没有，就盼着儿子有个人在身侧，再生个大胖小子，两口子就是闭眼也能笑醒了。
得知陆宝山来赎人，老两口什么理由也不听，抬起扫帚就追着人打！
“哎？别这么暴躁嘛，咱们谈谈？你们要多少钱？”陆宝山一边跑一边说，还得躲着身后追来的扫帚。
“我打死你个多管闲事的，你们是不是就见不得我儿好？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回来，还想着破坏！打死你！”
陆宝山哎哟一声，后背被打了一棍子，“你们那哪是娶媳妇？分明就是给王二找了个奴隶回来，还是任打任骂的奴隶！”
院子里的吵闹引来不少村民，不一会就把院里院外围的水泄不通。
紫鸢焦急的视线追着被追的满院子跑的公子，眼见他躲不及被打了一棍子，紫鸢气息急促，突然跪在院子里：“你们别打了，我生不出孩子的，青楼的女子，都是被送去就被摘掉子宫的……”
这几乎是被当众处刑，周围一片唏嘘，王家父母也终于停下手，“什么？生不出孩子？你什么意思？那老鸨分明说能生育的！”
迎着尖锐的咒骂，王二终于回来了，他挤进院子，就被调侃，什么不能下蛋的鸡还有人争？
“你个死婆娘又在这里闹什么呢！信不信我打死你！”他高高扬起手，落下来前被陆宝山拦住。
“又是你个小杂种，你是铁了心要跟爷过不去是吧？”王二骂骂咧咧的。
陆宝山笑呵呵，“消消气，小二哥，我今天来是谈事情的。”
“你骂谁小二呢？你他娘的才是小二！”王二三句不离脏话，指着地上的紫鸢：“我知道，你今天是为了这个死婆娘来的吧？都被人上烂了人，有什么好玩的？也值得你这么抢？”
陆宝山忍着怒气，“多少钱，你说。”
“五十两，没得少，你给，人你就领走！”王二嚣张的说，正好手头没钱了，抓着机会还不狠敲竹竿？
周围一片哗然，买个清白家的姑娘也花不到五十两，这王二是在想屁吃。
而陆宝山也的确在犹豫，不是因为其他，目前他手上拿不出这么多钱。
“拿不出来是吧？拿不出滚蛋！”王二一个劲激将，突然一手拽起紫鸢的头发，“他娘的，穷光蛋还敢跟老子争？这婆娘哪怕当老子的狗，也不让给你！”
陆宝山深吸一口气，“好，五十两，我给！”
“这陆家的小子疯了吧？五十两买个妓？钱多的没处使了？”
“喂，陆家的小子，五十两，把我家的闺女卖给你要不要？”
“宝哥儿你个败家子，可长点心吧！”
外边的一切声音陆宝山一概不理，他只盯着王二，“五十两，我买她，但我现在还拿不出这么多，给我点时间。”
王二哼笑，将人丢开：“可以，但耽误的时间得算利息！”
陆宝山没异议，取出身上仅有的二十两，“拟字据为证。”
切，说的好像他多稀罕要回来似的，不过有了钱，王二态度还算好，立刻就找了村上的公正，拟字据，两人签字画押。
“奶奶的，早知道你个死婆娘能卖这么多钱，老子还不把你当菩萨供起来？”王二路过时，习惯性的又踹了紫鸢一脚，几乎同时陆宝山冲上去给了他一拳，褪去温柔缱绻的陆宝山，满目寒凉，“她以后是我的人了，你再敢动手动脚，我对你不客气！”
“哎哟喂？”王二捂着脸站直了，他吐了口血痰，又笑了，“剩下的钱，记得还，要是拿不出来，老子才不会对你客气……”
当天回去，陆宝山就到处凑钱，翻箱倒柜又凑出五两银子，李清还没听到村里的传言，以为他遇到什么难事，将自己存的三两零二十一个铜板给宝哥儿应急，陆宝山收下了，可还远远不够，他又去找了榕生，凑了十两，榕生是个实在人，这些钱是他如今能拿出来的所有，陆宝山记得他的情谊，转而又去找到舅舅。
“你到底怎么想的？”李仁芳已经听村里说了今天的事，他一直觉得侄儿是个聪明人，怎么会犯这样的蠢？
陆宝山现在没时间解释太多：“舅舅，您就帮帮我吧？”
李仁芳：“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你这事办的……哎！日子好不容易过起来，又欠一屁股债，你这孩子真让人操心！”
最后差的那十二两，到底是舅舅补上了窟窿。
陆宝山当天下午凑齐就给王二送去了，夜长梦多，他可不想明日又从王二口中闹出其他幺蛾子！
“喂！陆宝山，你是个白痴吧？”王二打心底就这么想，一般人干不出这么脑溢血的事儿。
陆宝山甩了甩手上的收据，“五十两，付清了，王二你偷我东西的事我记着呢，不要让我有机会逮到你！”
当天晚上，同样的问题，李清也在问陆宝山。
白日陆宝山花五十两从王二手里买了个青楼女子，这事可新鲜，在村里都传疯了，都在说陆宝山是不是被施了什么妖术。
连紫鸢本人，也有种不真实感，黯淡的灯光下，陆宝山的侧脸像淬了光，整个人柔和的像蚌壳里的珍珠，他在笑，笑起来真好看啊，这么谦谦如玉的公子，没蒙尘的明珠……
“原来是这样啊，”李清叹了口气，再看紫鸢的目光就带着怜悯，她也经历过被卖的苦楚，身世浮萍，由不得自己，就更共情这孩子的不容易。
“既然如此，就留下来吧，多个人多双筷子而已，养的起的，”李清说。
陆宝山点头，“那这丫头就麻烦阿娘了，带她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陆宝山这会看向紫鸢，发现她也正盯着自己，愣了一下，就笑起来，“你以后都自由了，要是没地方去，就留下来，平日里也不要你做什么，照顾好我娘就可以了。”
紫鸢怔怔，好半响才听清他的声音，她点头，“……我跟着公子。”
只要公子不赶她走，一辈子跟着公子。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公子，您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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