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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hero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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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少年亚朗,还未来得及对捷旬这个超级大都市发出赞叹,就被搭乘的顺风船上的水手发现了,口袋里仅余的七张纸币被搜去。第一次踏足在这陌生的土地上面时,他的口袋就跟胃一样空空如也,但他是一点也不发愁的。
号称野兽之都的捷旬,赚钱的方式和花钱的方式同样便捷,来到这里,就意味着无数的机会重新出现。
被赶下船的少年眯起眼睛看了看落到地平线上的太阳,辨认了一下方向,听说,最刺激的挥金之地就在码头附近,那是个将生命和金钱瞬间吞吐,集中了声色犬马、靠刺激度日的各色人等,只寄生于富裕社会的毒瘤之地。
“要见识就得挑最厉害的。”这是亚朗听回来的名言,这里面有着染血的真理,他一直都恭谨恪守。
从码头走进人头涌涌的酒吧街,中途转进一条狭窄的小巷,连跑带跳蹦下了几十级阶梯,面前就出现了一片跟上面有着天渊之别的的黑暗街区。
就在繁华的商业街道下面,排水管和沟渠的集中处,月亮和路灯都无法照耀的地方,成为贫民和流浪汉的聚居处。头顶不断传来汽车轰隆轧过的声音,满身污秽的流浪汉蒙头就睡在地上,墙角有迷失方向的醉鬼在大声呕吐,不知哪里吹来的风送来熏人欲呕的恶臭。
亚朗脚步轻捷地在那些黑乎乎的堆积物之间穿过,他得集中精神,留意脚下的是垃圾还是人体。越繁华的地区,越会存在对比强烈的贫困区,就像一枚硬币,假如正反两面都相同的话,那一定是枚不应该存在世上的□□。
但是他对大城市有宽容的心态,城市却不见得对这初来乍到的小子存在宽容。
出口在上方出现时,一堵大山似的人体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山一样的阴影兜头罩下。
亚朗将踏在上一级梯级的右脚小心翼翼收了回来,仰着头看着那一座山似的大汉:“大叔,是你呀,感情是怕我找不到出口,专门来接我的吧?”
大汉从鼻孔里发出哼声,健硕的身形背了光,轮廓倒是肌肉偾出,眼珠子在黑暗处野兽般闪着光。
亚朗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在出口等我,大叔,我没钱啦!”对于一个个子本来就矮小的人来说,站在两级台阶下仰望着本来体积就是自己两倍的人,要将下巴抬到最高角度,努力让眼睛对上对方天际两颗星星一般高度的眼球,这种感觉简直就像一只趴在地面的蟑螂要跟米缸里的老鼠对话。
老鼠站着没动,对蟑螂发出的声明无动于衷。
亚朗动作很大地翻着自己的衣袋,几乎把袋子翻转,当然只是几乎而已,这是耍赖时的障眼法。“你看你看,我都说我是穷鬼,一个硬币都没有,我说大叔你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没钱?你不是去赌车的吗?”
“我赌不起,去看看热闹不行么?”少年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用力眨着眼,使眼球湿润起来:“我长这么大了,什么都没见过,还不是因为家里穷么……听说那里是不用买门票的,我想去参观……”
“你这身衣服倒不错,脱下来!”一定是翻口袋的动作过于夸张,引起了老鼠的高度注意。
“什么?连我这穷小子身上穿的衣服也想要!”亚朗瞪大眼睛,眼球上面刚才蒙上的雾气倏地蒸发无踪。他大声嚷了起来,声音高了八度,睡在出口处的两个乞丐在睡眠中给吓得条件反射地一抖。“大叔,别的不说,你这身材,我就算送你你也穿不上!”
“小王八你少嚷嚷!”大汉一步跨过来,一手就拽住亚朗胸前的衣服,稍稍用力一提,瘦小少年的脚就离了地:“识相的自己动手,别惹毛了老子。在这地方,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容易!”他张开巨大的手掌,往亚朗脸颊扇来。
“什么嘛,这算什么事嘛?”牢骚声中,无辜的蟑螂奋起反击了。
“啪啪”清脆利落的两声大响,少年被提离地的双腿突然接连踢在大汉的手和胸膛。这瘦瘦小小看上去还没发育的少年动作就像一只离水的虾子一样灵活,被提着领口却能蹬着大汉的膝盖翻起来,一脚踢在大汉的手踢脱了他的控制,另一脚随着身形翻起,稳稳当当蹬在大汉胸口。
大汉的庞大身躯登时像座山一样往后倒去,“哗啦”一声响,撞翻了垃圾堆,什么红白黑的垃圾把他刹时淹没,大汉两手挥动大力挣扎,又带起满天鸡毛。睡在垃圾堆旁边的两个乞丐失声惊呼,连忙连滚带爬窜到另一边。也许是太困了,就像被自冬眠中被突然吵醒的地鼠,换了一个较为安定的角落,缩起来马上又打起了瞌睡。
“大叔,你就乖乖在这里睡一觉吧。”亚朗看着挣扎不起狼狈不已的大汉,满不在乎地弹了弹领口刚才被大汉手抓住的地方:“想穿我的衣服?恐怕你得进化到下辈子才行。”
他蹬蹬蹬,三步并两步地蹦上了阶梯。光明就在头顶,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踏足这片土地上不足两个小时,但发生的似乎都没好事,搭顺风船被发现,强迫补交费用,恶意指路,拦路抢劫……接下来,在最危险的聚金之所,不知什么在等待着自己。不过,至少现在看上去是光明在望。
少年站在地下通道的最顶一级,再一步就踏上地面来,他却不禁停了脚步,瞪大了眼睛,像个没见识的乡巴佬一样兴奋地盯着对街的热闹景象。
所有最黑暗的街巷源头都交接在这里,废旧的体育场地改成了赛车场。几辆汽车困兽似的,扑哧扑哧喷着气在运动线上飞驰。灰黄色的干土扬得到处飞散,弥漫在被光线充满毫无黑暗间隙的夜空。四面由油筒、废杂物堆砌而成的看台上围满了看热闹的各色人等,有全身装备的赛车手和他们的头儿,衣冠楚楚但面目狰狞的人物,穿破洞牛仔裤的小混混,穿着火辣的赛车女郎。
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咽了口口水,初秋的天气残留着盛夏酷暑的尾巴,喉咙有点干。最热闹的聚金场所跟最黑暗贫穷的街区果然是有着共通点的,就是都在毫不吝啬地散发着腐烂的气息。
野兽之都,这个城市果然没有辜负这样的名字。
一味追求富奢浮华之地,总也会被富奢浮华摆上几道。这样的场所,只有在号称当世第一大国的首都,才会在政府眼皮底下半公开地存在。
亚朗凝视着这片灯红酒绿醉生梦死之地,决定将对刚才身壮力健却只能靠抢劫谋生大汉产生的同情心,转移给这群浑然不觉脚下踏足的地方正在堕落的人们。
他在身上摸索了好一会儿,终于在最里面的衣兜里翻出一枚硬币,“好运气!”他笑嘻嘻地把硬币投进路边的自动贩卖机,取出一罐啤酒,“啪”地打开,灌了一大口,满意地透了口大气:“美丽堕落的捷旬小姐,我来赴约会了!”
他摇着手里的罐装啤酒,嘴角露出狡黠的微笑,往人最多最杂的地方挤过去挤进去。
过了一阵,亚朗从人群中冒出头来,嘴里叫着:“请让让,请让让。”挤出人群,找个人少的角落,把背靠在破墙上。他的手悄悄摸着自己的裤袋,那里已经凸出来一大块,那是一堆纸片,花花绿绿的可以买到世上任何东西。那么厚实,怕有上千吧!他舔舔嘴唇,笑得越发开颜,这就有本钱赌一把了。
有谁说过,人得到超过一辈子享用的财富,就是罪。
在这一点来说,亚朗从来不介意当罪人。他的信条是,不义之财,人人得以取之。何况,他还为这些金钱付出了时间、精力和技术。
押哪一辆好呢?少年的眼睛在场上的车子上溜来溜去。“轰……轰……”一辆汽车突然怒吼着从他面前横冲过去,几乎撞着土墙,一个紧急拐弯,车尾几乎带着了他,后轮打滑刨地,扬起的灰尘扑面而来,方便面调料一样的灰土洒在少年手里的啤酒上。
“嘎!”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那辆破车居然就此刹住了。一只手从车窗伸了出来,摇了两摇:“抱歉,这车不好控制,尤其是刹车。”语气很冷淡,带着一股什么都不在乎的味道。“不过飚车的话,要刹车做什么呢?”
引擎很不甘心地又开始咆哮,一次,两次,破车再度发动,跌跌撞撞冲进了赛场。
回过神来,亚朗发现自己盯着那辆车子的影子在笑,他将手里加了调料的啤酒一饮而尽,顺手一丢,铝罐哐啷啷滚进老鼠洞里。
23车赛车手是个长着红毛发的混血儿。他怀里搂着个像穿着垃圾袋一样黑胶皮衣的妖艳女子,身边围着一群人笑闹,不知说到什么,笑得弯了腰,怀里的女子也笑得浑身的肉都在颤抖。再旁边一辆黑车的主人要酷一点,戴着一副墨镜,令人怀疑他能否看清楚前面的路,车窗外面一个穿荧光橙色短裙的女孩俯过身子给他点烟,本来就短的裙子又拉上一大截,露出雪白的大腿。
亚朗从这些人和车子旁边穿过,一个男人突然伸出脚来绊了他一下,他一缩脚,跳了起来,站稳了。男人抱着肩膀盯着他,扬起了一边眉,有意无意亮出偾起的三头肌,那上面有蓝黑色的刺青图案。瘦小的少年看着他,呲了呲牙,做了个鬼脸。
男人盯着他,他却挂上一副笑脸,耸耸肩,若无其事地从别人眼皮底下走过去。男人眯着眼睛盯着自己,他知道,也在戒备,却没有不安。他知道这种人天生有暴力倾向,但是性格却有点神经质,假如这人心血来潮想跟自己大干一场的话,他的第一拳一定会是一记钩拳,要从脑后绕到前面攻击别人的脸,假如真的发生了那样的袭击,身材矮小的自己只要发挥身材优势把头低下躲过拳头就行了。
不过这个男人看来认为赌车比打人更重要,他并没有袭击亚朗,当亚朗挤入人群的时候,他感觉刺在背脊的目光消失了。
赛道边上,一辆外壳锈迹斑斑的车子被截住了。
“没有老板,没有人押你,不能参加!”
“是谁规定个人不能参加的?”
“道上都这样的规定的。”
“没有这回事!是怕我赢了吧?”
打量着对方那辆破旧得像从废车场运出来的车子,组织者大皱眉头。怕他赢?他只担心这辆破车半路抛锚影响赛场。
“没有伴车女郎,这可不行!”总算找到一个比较好的理由,组织者指着周围准备好待发的车子,驾驶者的旁边都坐着花枝招展的赛车女郎。“看到了吧,大家都要有,你只有一个人,这样不公平!”
“嗯,明白了!喂,你们谁过来,我赢的奖金对分!”
棕色头发的少年大声问了三遍,没有人理他。虽然少年长着一张漂亮的长方脸,有着锐利的眼神,但他身上那件质料普通的套头黑衣服和座下那辆破车已经彰示了他的身份,稍有眼光的人怕都不敢把钱押他身上,何况是当他的合作人,搞不好不但是没有钱分的问题,可能还会陪上性命。
“怎么样?比赛马上要开始了,你让开好吧?”
“明白了。”棕发少年垂下目光,打算把车子开走。突然车门被打开,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跳了进来:“哎,大叔,没有规定一定是美女伴驾的对吧?”
组织者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大,“这……”
“没有就对了,嗯,我们去挑车道吧,三号怎么样?我觉得那是个幸运数字。”亚朗朝开车的少年眨眨眼。
棕发少年:“好!”
破车缓缓驶到三号车道出发点,小个子亚朗一路招手大叫:“有眼光的快来押我们,我们一定能赢的唷,不信不收钱!”
棕发少年听到最后一句,不由笑了笑。
“咦,你不信?我可是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押在你这车身上的,你可得为我的钱努力!”亚朗认真地说。
“最破那车,十万!”一个低缓的声音突然破空而来,车上两个少年都听得发呆,这可不是指敝座驾?
人群中有个身形高挑穿着长风衣的男子缓缓侧脸盯过来,这个男人有着贵族的苍白脸色和冷傲气质,穿着铁灰色的长及小腿的风衣,脸部轮廓分明如石膏像,而他的眼神,却像镶嵌在石膏像上一对极冷锐的尖刀,刺穿了遥遥数十米相隔的人群和空气,充满坚定的挑衅之意。
亚朗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接触到对方眼神的刹那似乎停跳了两秒,就似被极低气压压迫一样,极不舒服的感觉。
棕发少年没有正眼看那人,只是沉着脸:“那家伙!”
“别管他,啊,要出发了!”亚朗看着前方叫,拍起前面的面板来。
所有的光明似乎都在午夜齐聚此地,所有的恐惧、颓废、奢靡都无所遁形,前方,红旗一拂,出发了!
汗水纷迭而下,耳际听不到任何声响,绝对静谧下的阵阵心悸,心脏跳动的声音比平时放大了好几十倍,鼓声一样惊心动魄,耳畔风声越来越大,似要把人的灵魂卷到另一个世界,脑际一片轰鸣,眼前空白……全是速度带来的刺激。
亚朗的背脊紧紧贴住座椅靠背,那里应该已经汗湿一片了,但他没有丝毫感觉,他全身的感觉似乎都集中在双手上,他的手正死死地抓住车门把手以求稳住身体,手背青筋都暴出来了,但那些力量不知都消失到哪里去,他的身体还是随着车子的急促转弯而左甩右晃。
赛车从0加速到时速100公里只需2.3秒,12秒内由0加速到时速200公里再减速到0易如反掌。但是对于这辆破车子来说,那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起步倒数第一的破车子开出四五秒后才算勉强追平前面车子的速度,这时已经到了拐弯处,当然不能减速,只能擦着地面,似乎要翻转那样拐过去,右侧的两个轮子完全离地,左后轮也半离,破车子似乎在玩杂耍一样踮着一个半轮子过弯。
这,不过是四十分之一。
亚朗瘦小的身体被重重压向车门,随即往相反的方向抛离座位,只剩手臂跟车门把手相连,这样高难度的动作一直循环往复,少年感觉自己就像在骰盅里面被摇得四处乱滚的骰子,不知道停下来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副颜色。
车窗外的景物都消失了,由一个个点变成连贯的黑线,所有的标志物都不存在,只剩下一直在移动无限伸展的“路”。偶尔有几点极其刺目的艳丽的点突兀地在黑色背景中一闪即没,亚朗认为那是被自己超过的车子,它们出现和消失都只在一瞬间。
听说,不好的事情累加到最后就会换个称呼,叫做厄运,这回简直是性命攸关。亚朗抽口气,以求饶的目光向驾驶者望去,却看见旁边棕发驾驶者目不斜视全心全意在驾车,两道浓眉倒是越皱越紧。
“看到了吗?”不知经历了多久,时间似乎早已经凝固,突然,棕发少年这样问。
“啊,是终点的黑白旗子吗?”虽然已经头晕眼花,但那样鲜明刺骨的东西当然是老远就瞧见了,假如现在有人问亚朗最想得到那种超能力,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瞬间转移,不知多渴望下一回眨眼后连车子带人已经在终点线那边。
“不是,是旁边的车子!”
亚朗这时才回过神来,终点旗出现了,已是最后一圈,旁边居然只剩一辆黑色车子尾随自己座下,相距大约两个车位。
“我的车,刹车不好。”棕发少年沉着地说。
“明白了。”棕发少年的意思应是说按这速度拼下去,虽然会赢,但是因为刹车不灵,车子里面的人也会很危险了。
刚说完话,那黑车子果然已经穷凶极恶地逼了过来,它的体积比棕发少年的车子大,它在最后一圈暴露出狰狞的面目,打算拼命了。己方的车子被它强大的撞击力撞得歪转,棕发少年用力拧着方向盘,看他的样子几乎就要把方向盘给扭下来了,破车子还是几乎飞了起来,撞得紧贴着内侧防护栏,但还是没有停,跟铁栏一路摩擦出火花,车壳上那些锈斑怕像皮肤藓一样给蹭脱了不少,橡胶车胎磨着地面,发出一阵焦臭。
这一瞬间,破车比黑车已经落后一个车位。但是黑车并没想过要放过对手,它稍稍减速,再度往后面的车子压挤过来,誓要置对方于死地。
“那就这个吧!”亚朗在车子里面张望着,终于伸手摘下了车窗前悬挂的小饰物,金光闪闪的,摘下来果然是金属触感。
“喂,那个……”棕发少年的话还没有说完,金色饰物已经从亚朗的手里飞出,直线投入正打算压挤过来的并排车子轮下。
事情发生在五秒内,黑色赛车占到先机的提速已经到325公里,猛然抢道迫入内圈。“吱…………”急转弯的急速中,它猛地轮胎打滑,被压挤在内圈的破车子擦着它的车前车杠横挤了出去,摇摇晃晃下擦到了外侧的防护墙,又是一连串的火花,这回破车两边的皮肤藓数量终于平衡,给外墙圈着极度惊险下拐了倒数第二个弯,之后终于勉强在跑道上稳住,并且开始最后半圈的减速。
一头撞到内侧护栏的黑车像是被重拳打晕了的拳击手,在铁护栏被撞得倒了一大片的时候又开始晕头转向地往外侧赛场撞去,赛道上沙尘滚滚,“轰”的一声,终于又是一头撞在外侧防护墙,半个头埋在砖墙里,这回终于停住,露在外头的半个车头像被怪物一脚踩扁的泡芙,腾地冒出白烟来。场内一片大哗。特护人员乱成一团,消防管道里水柱射向微起火花的汽车,驾驶者撇下邻座的妖艳女郎,连滚带爬的从汽车中挣脱出来,跑了两步,一头栽倒在地,脸上墨镜早就变成碎片,在满头鲜血中闪闪发亮。
跑道尽头,黑白终点旗已拽在冠军车伴驾者手里,迎风摇曳。
“哈哈哈……”最破的车子上,小个子少年忍不住哈哈大笑。
“嘎……”依然是刺耳的刹车声,亚朗的笑声被突然的惯性刹车强迫停住,他不满地挑起眉毛,棕发少年的眼睛直视着前方。
方才押了他们这车的男人正站在车道中央,长风衣迎风摇摆,他眼神冷利得像冰,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缓缓地拍在另一只手上,发出“啪啪”厚重的声音,足够在人的心底发出回响。
“你们的,过来拿吧!”男人冷冷地说。
“唏,我去!”亚朗说着,想要去开车门。
“啪”一声微响,棕发少年锁死了车门。他摇下车窗:“要给我,丢过来吧。”
男人眯着眼:“你不过来,是拿不到的,世上没有送上门的好事。”
“没错,世上没有送上门的好事!”棕发少年冷冷说,发动引擎,往男人撞去。
“你疯了!”亚朗大叫,但在车子前进的方向,对方轻盈地让开了身子,只是风衣下摆在车灯上拍了一下。
“为什么不肯来?”
“我永远不属于任何人!”
破车冲出赛场,重新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