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如狼》叫我李工

50、争吵

　　“你说的都是真的？”
　　用疑问来回答疑问，那就是已经默认了答案了。
　　他叫李飞，与李天一也是偶然认识的，当时他孩子生病手里正缺钱，李天一给了他一大笔钱，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本就是街上的混子，帮大哥收收保护费这种的小喽啰，没什么正经收入，倒是每次替李天一跑跑腿都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再加上两个人又都姓李，李天一还能把他当个人待，所以他就一厢情愿地把人当成了兄弟。
　　“这几年，他经常搬家，几乎每次找我都会换个地方，他经常让我帮忙买一些奇怪的东西，几乎每个月都会让我去不同的地方跟别人接头取东西，反正搞的神神秘秘的，我虽然好奇但也没有问过，后来他说是为了躲避仇家，没想到，这个仇家就是你。”
　　“说重点，别耍花招。”夏之风用力攥着拳头，竭力压制着内心的紧张和激动。
　　迄今为止，这是他离真相最近的一次，他甚至能听到心脏在自己胸腔中剧烈跳动的节奏。
　　“哥，我知道的我肯定说，我能给你大概画个范围，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具体住哪里，每次都是他定好了地点让我过去，而且这些地基本不重样”，那人说到这突然低下了头，有些唏嘘地说：“他其实也没有那么信任我。不过，我知道他有一个姐姐，他跟他姐姐一直有联系，他姐姐一定知道他的详细住址，只要你找到他姐姐，就一定能找到他了。”
　　绕了一圈，事情好像又回到了起点。
　　夏之风垂下脑袋，难过地揉着胀痛的太阳穴，从踏进这个屋子的时候，他的太阳穴就开始突突突地跳。
　　这一次，他是抱着直捣黄龙的决心来的，所以他不惜自己出面亲自动手，可李天一奸同鬼蜮行若狐鼠狡兔三窟，在离真相最近的地方，他再一次无功而返。
　　“夏之风，你这是在干什么？”李飞已经被门口的向问和向天两兄弟拉走了，庄晓梦这才站起来，然后从黑影里走了出来。
　　曾经，那里是夏之风的座位，以前，夏之风就是坐在那里，在背后默默看着张三和李四在他面前上演威逼利诱刑讯逼供的戏码。
　　“吓到你了吗？”
　　刚才，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李飞身上，把暗处的庄晓梦忘了个干净。听到她的声音，他骤然收拾起满身的伤痕，捧着自己所剩无几的最后一点温柔和暖意，缓缓地走向庄晓梦。
　　“夏之风，这是什么，私设刑堂？”
　　热切的拥抱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夏之风以为她被刚才刀光剑影鲜血直流的场面吓傻了，于是慌忙松开了双臂，低下头哄孩子似地柔声问道：“吓坏了吗？刚才没顾上照顾你，让你看到那么血腥的场面，是不是吓坏了？”
　　“我不该带你来这的，对不起。”见庄晓梦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怔怔地望着前方，夏之风越发觉得心慌，于是再次将人揽进了怀里安慰着，心中万分自责和悔恨地想，自己实在是太过冲动以至于失了理智，这些事他一直都是刻意瞒着她的，今天竟然一气之下把她给牵扯了进来，她这样的好孩子哪里见过这些，必然是看到匕首都会发抖的。
　　“看这个情形，你们做这些事，不是第一次了吧？”庄晓梦说着强硬地从他怀里抽身出来，往后退了一步之后冷眼直视着夏之风的眼睛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限制人身自由、故意伤害，夏之风，这是犯罪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夏之风走上前低声宽慰道：“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教训教训他，他不敢说什么的，你不用担心。”
　　夏之风说着伸手想要去抚摸庄晓梦的脸庞，不料却被她“啪”的一声给挡开了，“你洗手了吗？”
　　庄晓梦尖利又突兀的一嗓子，吓得夏之风不禁缩起了脖子，他确实还没有洗过手，他的手上应该还沾着李飞的血，可是庄晓梦这个反应，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你怎么了？”夏之风语气中不由带了几分暴躁。
　　“以暴制暴，以毒攻毒，以牙还牙？”庄晓梦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讥笑，“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化身？还是觉得自己可以像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一样自以为高尚地为别人伸张正义？”
　　庄晓梦话里的这几个词一下子点醒了夏之风，他想起不久前两个人关于江湖的讨论，他不禁心头一紧，难道，庄晓梦这些莫名其妙的反应，并不是因为恐惧和害怕？
　　“我没有觉得自己了不起，也谈不上什么正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所做的一切只为了一个目的，你知道的，我只是想找到他，只是想报仇而已。”
　　“他说的那个人不就是顾影吗，你怎么不直接去找她？”
　　直待听到她嘴里轻飘飘地说出了那个名字，夏之风才恍然警醒，从刚才一开始，她说话的语气就很不寻常，听不出是嗔怪埋怨还是玩笑调戏，夏之风有些愣神，“你说什么？”
　　“要找到李天一何必费这么大劲，你直接去问顾影，以她对你的感情，只要你愿意舍身去求她，她一定会告诉你的，何必弄这些乱七八糟的。”
　　说完，庄晓梦伸出胳膊，手指随目光在屋里绕了一圈。地面上一片狼藉，血团血块血点子沾得到处都是，正中间倒是画龙点睛一样染了一滩形状奇怪的尿渍，此刻，血和尿已经干透了，甜腥味和尿骚味在密不透风的环境中混合出一种更加复杂且奇怪的气味。
　　“你让我找她？”
　　夏之风注视着面前的人，她的眼睛里看似盈着淡淡的笑意，可若仔细一瞧，那笑模样又模模糊糊的很不真切，看不出情绪也让人捉摸不透。
　　“比起现在这些，那不是最好最快最直接的方式吗？”庄晓梦似笑非笑地说。
　　“是吗，你让我去找她！”庄晓梦阴阳怪气故弄玄虚的态度无形中刺激到了夏之风的神经。
　　“我觉得挺好呀。”庄晓梦语调轻浮地说。
　　“好，很好，非常好！”
　　那话里话外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挖苦和嘲笑，那眼角眉梢处流淌着的讥诮和不屑，那举手投足一举一动间隐含的嫌弃和厌恶，夏之风终于看懂了。
　　“舍身？如何舍身？”夏之风再一次凑近了，邪笑道：“你是让我去睡她吗？让自己的未婚夫去睡他的前女友？”
　　“厉害呀，庄晓梦！”夏之风捏住庄晓梦的两个胳膊。
　　“放开我，夏之风！”庄晓梦面带愠色，她想退、想躲，却丝毫动弹不得，夏之风的一双手就像一把钳子，将她紧紧地固定在了那里。
　　“我更想睡你。”夏之风不仅没有放开，在明知她讨厌和抵触的情况下，他竟然故意举着污秽不堪的手指往她嘴唇上抹。
　　“夏之风——你脑子有病吧。”
　　庄晓梦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涌，他明知自己手上还沾着李飞的血，也明知道她的嘴上还有他咬破的伤口，她实在无法理解这样的行为，如果他有甲肝乙肝丁肝，更甚者是艾滋病……
　　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夏之风如此胡作非为不知轻重的行为，简直让她愤怒到了极点，她可以理解他为了报仇的不择手段和歇斯底里，可凡事都是有底线的，他这么做，跟故意伤害又有什么两样！
　　“夏之风，在这个世界上，你应该只爱你自己吧，其他的人，你父亲你二叔，包括我，在你心里，是不是都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我是死是活是病是伤都不重要是吗？”
　　他如果真的爱她在乎她，又怎会如此伤害她，庄晓梦仰起头，一双充血的眼睛里朦朦胧胧的，她努力睁着才能看清那张脸，从他的脸上，她找不到一点愧疚和关切之色。
　　“既然都是工具，那你怎么不直接去找顾影呀，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呢？再说了，你利用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多一次又怎么样呢？”庄晓梦脸上浮起毫不遮掩的挑衅和不屑，“还是说，在你心里，顾影才是你最重要的不舍得去伤害的人？也对呀，毕竟是睡过38次的人，这感情可是非同……”
　　最后的“一般”这两个字并没有再得到出口伤人的机会，夏之风极其蛮横地将他们堵在了方寸之间。
　　他侵略性十足的掠过她的牙关，湿滑的舌头在内壁舔舐肆虐，攻城略地、不知疲倦、无休无止，庄晓梦唇齿内的每一处角度，都被他用金津玉液标记了他独有的信息素。
　　毫无疑问，庄晓梦方才的一番话彻底激怒了他，她实在太了解他了，所以，她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对他精准且致命的打击。
　　“你该知道我有多讨厌那个名字。”
　　夏之风猛一下攫住她的舌尖没轻没重地咬了下去，一小股夹着铁锈味的鲜血瞬间在口腔中蔓延，而他就像嗜血狂魔神一样，在品尝到甜腥的鲜血之后愈加邪性大发。
　　“今晚我让你一次性把欠我的一次性都还了。”说着，夏之风快速地伸出手就往下摸去。
　　那只手上，薄薄的一块又干又硬的暗红色，那是李飞的血已经结痂了。

作者有话说

　　又是忐忑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