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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生命 ...

  •   第三章 . 生命 . 那是高于一切的东西,在它面前,任何外物都渺小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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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带土留下的这只写轮眼,宇智波族内的骨干们争论不休了好一段时间,其中大多数都认为眼睛应该被回收,而不是落在并非族人的卡卡西手中。

      如果宇智波一族坚持,从至今仍在昏迷的卡卡西身上取回那只眼睛并不是难事。

      但富岳在遣人来征询了山吹的意见之后,决定尊重带土的意志——

      战争刚结束,富岳不想生事,山吹作出的答复也算是给了他台阶。

      这件事到此翻篇,同时族内对于推选富岳担任四代火影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但顾问们终究不会放任宇智波掌权,四代火影的人选最后还是定下了自来也的弟子,波风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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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传来的时候,山吹正在医院给卡卡西办理出院手续。

      卡卡西的烧已经退了,消瘦的身体和苍白的脸色,大概率是被这段时间山吹熬的粥给折磨的,想必不需要多久就能养回来。

      他意识清醒以后,山吹曾轻描淡写地问过,关于「万花筒写轮眼」,他知道多少。

      但当时的卡卡西显得很茫然,而山吹问题里的「写轮眼」三个字无疑又让他想起了带土和琳的死,他剧烈地咳嗽着,像是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吐个干净,然后颤抖着嘴唇央求山吹带他去洗手。

      卡卡西像是被魇住了,但凡思绪一放空,就会看到满手的血,然后挣扎着从病床上翻下来,踉踉跄跄地冲进卫生间,把自己关在刺耳的水声里。

      索性山吹在病房待着的时候,就一直抓着他的手。他只要乱动,趴在床边小憩的山吹就会指尖用力,连指甲都嵌进前者掌心柔软的皮肤里,借此来让他冷静。

      如今能办理出院,意味着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卡卡西已经「恢复正常」了。

      但山吹总觉得,他像是一叶浮萍,枯木死灰一般,看不清方向,不问东西,也没有归途。

      忍者不会像文学家一样,有那样多的时间用来伤春悲秋,卡卡西更是个用「规则」把自己框起来的人,他很快就恢复了上忍正常的工作,按部就班,规律极了。

      住院那段时间山吹带来「照顾」他的那些粥,无疑让卡卡西确定,如果放任山吹一个人做饭,她不把厨房烧了,也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给毒死。

      所以他便叮嘱山吹,每天要到他那里去吃饭。

      不用再和锅碗瓢盆打交道,对山吹来说可是个好消息,她也并不觉得冷锅冷灶的家会缺少烟火气,于是便开始一日两次往卡卡西家跑。

      一如既往的吃完就走,连碗都不带洗。

      .

      水门的继任仪式很快就结束了。

      因为在神无毗桥一战立下了大功,「金色闪光」如今在忍者世界可谓是无人不晓,即便是宇智波一族,对这样的人选也并没有太多的微词。

      甚至在水门继任后,宇智波和木叶高层的关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缓和状态——水门和富岳二人是忍校的同期,亦是知交的好友,有了四代火影这样一个从中斡旋的人,经年累月的那层坚冰也有了要被打破的趋势。

      和山吹在南贺川河岸边烤鱼的时候,连止水都忍不住提了一嘴。

      “水门大人接任了四代火影的位置,真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唔,你也会关心这些么。”山吹抬眼望向止水,但很快又把视线放回了架在火堆上的鱼身上。

      “一族和高层们的关系其实一直很微妙,好在三代和富岳大人都并非激进派,木叶才能维持着如今的繁盛……”

      止水抓了抓自己微卷的发梢,怅然道:“村子里少些争权的暗斗,鼬他们以后也能过得轻松些。”

      他笑得光风霁月,声调干净得比活井水还要清澈,如果不是话语在谈论政治,山吹几乎都要以为他是在翻着古籍念俳句。

      见山吹盯着鱼不再搭话,止水有些赧然。

      “啊……山吹桑是不爱听这些的吧,抱歉。”

      山吹的确不喜欢谈论这些,对什么政治手段和派系争斗也不感兴趣。

      南贺神社里的一族集会,她虽然从未缺席,但也并不热络。

      从前带土还在的时候,她还会偶尔掀起眼皮听听,如今甚至连眼皮都不掀开了,几乎全程都是靠着止水在打瞌睡。

      好在止水这样的同辈实在太过瞩目,藏在他身后的山吹也不用背负什么「一族的期望」。

      即便她因为一副冷长相,看起来有些薄情,甚至对「宇智波一族的荣光」显得兴致缺缺,也不会有太多人对她说苛责的话。

      山吹抽出苦无戳了一下烤鱼,确认了它外焦里嫩的完美状态,然后取下来递给了止水。

      眼前的少年个子已经很高了,笑起来露出一排明晃晃的牙齿,闪得人眼睛疼。

      「和平」,说起来是最简单的词语,想要得到却无疑是最难的,眼下的局面在山吹看来,其实已经足够让人珍惜了。

      “只要每年能有人跟我来南贺川烤鱼,就够了。”

      山吹的嘴里被鲜嫩的鱼肉塞得鼓鼓囊囊的,含糊不清地对着止水说了这么一句。

      止水还没答话,一旁蹲着的乌鸦便沙哑地叫了起来。

      乌鸦是止水从小养大的通灵兽,每次出门钓鱼止水都会带上它,但显然它现在发出的声音,并不是如往常一般想讨要食物。

      崖壁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刮擦声,大概是有人把苦无插/进了石壁,以此作为下落的缓冲。

      飞溅的砂石迷蒙了视野,但山吹和止水还是瞬间辨认出了急速下落的人后背的团扇家纹。

      山吹当即站起了身,但止水已然动了起来。

      「瞬身」并非虚名,不过须臾,一只团子就被止水抓着族服后领,提到了山吹面前。

      山吹蹲下身,木着脸看着这个还没长开的小少爷。

      “闲来无事跳崖玩,也算是有情趣。”

      她向来骨子里都透着冷,鼬自然不会被吓到,反而偏头看着岸边石块上停着的止水的乌鸦,喃喃地开口。

      “生命……没有意义,可是,谁都不想死吧……”

      鼬抬起头来望着山吹,“生命究竟是什么?”

      过早接触这样深奥的问题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四岁的鼬无疑是把之前大蛇丸的那番话给记在了心里。

      困惑在心头悬悬萦绕多日,像乌黑的积雨云,终于是落成了雨,促使他像刚才那样,试图用「体验死亡」的方式来感知生命的意义。

      ——至少他还得出了「谁都不想死」这样的结论,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一旁的止水欲言又止,大概还在思考什么类似童话的美好修辞,但山吹已经抬手按住了鼬的肩膀,然后告诉他。

      “那是高于一切的东西,在它面前,任何外物都渺小至极。”

      这是山吹前世的老师告诉她的话,并让她在将来也要一字不差地告诉自己的学生。

      对与生死打交道的医者来说,这是最基本的敬畏心,但这样的话从一个忍者口中说出来,却是很怪异的。

      就连止水都没料到山吹会和鼬说这样一番话,一时竟怔住了。

      鼬直直的看着山吹,若有所思,只见后者似乎是罕见的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抬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等美琴大人准备给你生个弟弟或是妹妹的时候,你就会懂了。”

      .

      写轮眼没有再和卡卡西的身体产生什么排异反应,甚至和他开发的忍术「雷切」相性好到了极点,就如同冥冥之中带土也在帮他一般。

      万花筒的花纹没有再出现过,但记忆力极佳的山吹可不会认为那只是单纯的一场梦。

      纸上的理论已经被完善了又完善,而她拜托伊织的父亲提交的申请却被驳回了。

      只是在那之后不久,便有人登门拜访了山吹的家。

      来人是御手洗红豆,山吹忍校的同期。

      忍校时期的山吹至少从性格上来说,是个标准的宇智波——和长了嘴的冰块无异。

      直到毕业,她和红豆说过的话大概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但红豆性格豪爽又自来熟,倒是显得很热络,即便山吹不搭话她也没让场子冷下去,闲扯一通然后迫切地询问山吹是否真的拒绝了大蛇丸收徒的提议。

      见山吹冷着眉眼点头,红豆显得又是讶异又是惋惜,显然是对她的老师大蛇丸拉满了滤镜。

      “老师说,你应该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红豆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塞给了山吹,然后一口喝掉桌子上的茶,挥挥手走了。

      留给山吹的,是样本和一堆破旧的卷轴。

      样本自然是她想要的柱间细胞,而残破不堪的卷轴,文字暗淡不清,甚至很多连术式都只剩下了个大概的轮廓。

      其上所记录的忍术的性质,也十分贴合大蛇丸的性格,全是实打实的禁术。

      随信送来的,还有一张白纸,意思可以说是很明显——

      「期待她的回信」

      无论这是大蛇丸的示好,亦或是他别有所图,但手里的样本至少是解了山吹的燃眉之急。

      纸上谈兵的理论,终究是需要实践才能被证明。

      .

      在没有任务的时间,山吹基本一直待在自己家的地下室里,整个人都白了一个度。

      而卡卡西则在继任仪式后不久,由水门安排,进入了火影直属的暗部。

      四代火影此举看似是在培养弟子做自己的心腹,但他其实不过是想把卡卡西放在自己能看顾的范围内罢了。

      在手臂上纹上象征暗部的红色刺青,卡卡西又在面罩的外面,戴上了一层掩饰内心的面具。

      本就寡言的他与山吹两人,如今更是无话可说,饭桌上一天比一天沉默,除了碗筷碰撞之外再没有任何响动。

      偶尔在街上碰到同期,山吹也不见卡卡西会和他们打招呼,她甚至觉得比起现在的卡卡西,她自己大概都能称得上健谈。

      至于卡卡西每天拿在手里翻看的《该怎样死去》之类的书,山吹偶尔翻了翻,里面的内容晦涩难懂到不过三行就会让她产生睡意。

      卡卡西似乎又回到了他与山吹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模样——

      那时正是木叶的梅雨时节,溟溟的雨下了月余仍未停,笼罩着荒地里的人单薄的身姿。

      他站得并不挺拔,甚至微微缩着背,下意识摆出了防备的姿态,但潮湿的雨还是淋透了他,像是要浇灭本就已经一息尚存的烛火。

      荒地里插/着一把短刀,卡卡西就像个稻草人一样立在那里,沉默着垂眸,仿佛是在给裱进遗像里的人擦拭灰尘,半点轻浮不得。

      后来山吹才知道,插在地上的,是他父亲的刀。

      不被承认的「英雄」,连在碑上刻下名字的资格都没有,儿子想要悼念他,都只能在这样杂草丛生的荒郊。

      带土死后,山吹就再没见卡卡西用过刀,他自己的刀碎在了神无毗桥一役,之后暗部配备的短刀,也从没出过鞘,反倒是他自创的忍术「雷切」,连同「写轮眼的卡卡西」这个名号一起,在各国之间流传开来。

      他像是想和带土留下的这只写轮眼融为一体,将其运用到极致,并为此舍弃了原本拥有的一切。

      卡卡西这样的状态,和水门当初所设想的完全是背道而驰,暗部非但没有将他拉出那段灰败且无法抹除的过去,反而给他染上了更深的一层黑。

      即便是这段时间并未接长期任务,而是一直待在木叶进行修行的山吹,都不免听到了一些带着血腥味的传闻。

      剔除掉那些添油加醋的修辞,她也能从中看出个大概。

      正在水门斟酌该如何调配卡卡西工作的时候,从医院回来的玖辛奈带回了肚子里孕育了新生命的好消息。

      卡卡西在暗部的工作随即被暂停,然后被派往怀孕的玖辛奈身边进行护卫任务。

      事关人柱力,本是极密,但在带土死后,水门便递交了申请,揽过了山吹名义上监护人的责任,所以有关玖辛奈的事,他也告知了山吹。

      山吹家隔壁的美琴夫人,也在两个月前确认了怀孕,算起来这两个孩子年纪相仿,以后会是同龄的玩伴,再到忍校的同期,算是有缘。

      甚至水门还在交接工作的时候跟富岳开玩笑说,以后说不定能做儿女亲家。

      水门的想法大概和山吹是相似的,都希望面前的人,能通过亲眼目睹「新生命」的诞生,从而了解生命本身的意义与价值。

      即将要成为兄长的鼬,没有再拉着山吹问一些深奥哲学问题。

      而卡卡西,或许也能多少挣脱掉一些,来自过去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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