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脑洞》萧玄渝

5、晦月公馆（五）

　　“你说什么？”童欣瑶嗓音一下子冷了下来，她手臂一撑沙发背，直接翻到了沙发内侧，沈兰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扶住她，她已经踩着高跟皮鞋“噔噔噔”地走到了钟礼面前，“话不能乱讲——确定吗？”

　　“不能说是完全确定，只能说是八九不离十。”说到这里钟礼扭头看叶思，“森蚺显怀这么快吗？”

　　“不会。”叶思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这种事情怎么想也不可能吧，这可是灵异副本。”童欣瑶嘲笑道。

　　“确定一下。”钟礼不在意地笑了笑，很好脾气的模样。
　　没多说什么了，只是漠然地想到，女主人肚子里的东西恐怕都是……

　　不能细想。

　　“还真是麻烦。”童欣瑶抱怨道，“你们几个可别也见色起意啊。我可不想知道这蛇女会生个什么东西出来，反正不可能是当众产.卵这么温和，到时候只能自求多福。”

　　话糙理不糙，钟礼点点头，转向小情侣的方向，询问道，“你们晚上是什么也没遇到吧。”

　　“你怎么知道？”辛逸青脱口而出道。身旁他女友扯了扯他的衣角，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连忙向后靠了靠，捂住了自己的衣兜又道，“我可不会和你换的，你死心吧，钥匙都是自己挑的，运气可是自己的。”

　　“你放心，我没有抢你钥匙的意思。”钟礼说，“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们房间的窗外能看见月亮吗？”

　　辛逸青不耐烦地说，“这种东西谁会注意。小柔你也没看见吧？”
　　邵春柔柔顺地摇了摇头，谨慎而暗含恐惧的眼神掠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颤抖地问，“你们……是都干了什么吗？为什么女主人那样说！”

　　她的声音因恐惧而尖锐刺耳，“你们别连累我们！明明只要活过这几天就好了，根本——”

　　童欣瑶掏了掏耳朵，一吹指甲，这样随性而糙汉的动作，她做起来依旧优雅，在副本中，她依旧安稳地给自己涂了鲜艳明亮的大红唇釉，这样的红唇微勾，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妹妹，谁不想活过这几天呢？昨晚运气好，可不代表一直运气好哦？”
　　“到时候可别哭爹喊娘，哦不，别嘎嘣一下被吞了，那可太丑了。”

　　钟礼捂脸，童欣瑶真是太犀利了，他一时无言以对。
　　但是有这样一个人在团队里，就像一柄双刃剑，既能凝聚胆怯而还带着勇气的人，又……

　　辛逸青当即起身，嫌恶而包含恶意地说，“你个臭表子说什么呢？你能进来还不是踩了别人的命？在这儿大放什么厥词，小心今晚就被蛇肏s——”
　　——又会勾动怯懦而卑劣的人满怀恶意相向。
　　钟礼张嘴打断他，“辛先生，您这话就……”

　　童欣瑶却站起身来，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向了辛逸青的腹部，大早上还没有进食的胃部猛然被重击，顿时酸水顺着脖子涌了上来，辛逸青又不敢吐出来，只得强忍着咽下了喉咙。
　　身边的邵春柔已经抱住他发出了尖叫，张口不假思索地职指责童欣瑶道，“你在做什么啊！突然打人！”
　　他张嘴还是要yue，但是眼见着童欣瑶施施然地收回腿，冲钟礼森然一笑，“冲这种人扯这些咸的淡的做什么，对废物只要直接动手。”

　　钟礼无言以对，只有一声叹息，“我只是觉得，这片花园大概需要每一个人的力量。不过……六个人大概也足够了，你说得对。”
　　叶思也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场面一时尴尬了下来。

　　另外两位男士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深觉世界可怖，大家都是卧虎藏龙，只有他们是真正的菜鸡。

　　外面出不去，电视机再打开又是同样的视频在放送，手上什么其他的娱乐都没有，这个客厅没有半点书籍相关，一片白茫茫好干净，无聊又无趣。
　　钟礼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昨天惊鸿一瞥之下并没有看懂的画作上。

　　他轻轻碰了碰刚刚注视这幅画良久的叶思，坦然问道，“有看出什么吗？”
　　叶思也很坦然，大大方方地回道，“没有。”

　　这也正常。
　　钟礼点点头，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这幅笔触凌乱的巨大挂画上，这是一副油画质感的画，却在整张画上都采取了晦涩的色调，一个猩红色的圆挂在右上方，四周张牙舞爪地探出红丝，彰显自己的存在，而另一个灰扑扑的圆挂在左上角，几乎让人把它当做一个失误的留白。

　　是太阳和……月亮吗？
　　钟礼留下一个揣测继续向下观察，凌乱交错的黑色颜料构成了大片区域，寻常的鲜艳颜色都掺上了浓重的黑色看起来都是极其暗沉的。
　　黑色一圈圈缠绕，最终在画面正中构成了一个……

　　钟礼眉头一松，终于看出了这是什么。
　　这是一条盘亘在这幅画上的巨蛇，两只眼睛正俯瞰着这客厅上沙发上的每一个人，双眼处事空白的，不知道是刻意的留白，还是没有点上眼睛。

　　在勉强辨认出了其中的一个主体之后，剩下的一切就方便很多了。
　　画的左下方是抽象的公馆，一片漆黑、灰色与少量的白色交织变成了一个像是恐怖故事中的住处，唯一的白色是被画出的窗户，而窗户内有一个极度扭曲的阴影，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只能凭借刚才视频中的猜测，猜测这是一个人影。
　　而在画面的右侧，则是一片空空的，大概是花园的构成，只是因为色彩使用过于阴暗，因此而感受不到实际花园所拥有的祥和氛围。

　　又或者……这样阴森而恐怖的花园，才是作画人心中真实的晦月公馆的花园，阴暗而可怖。
　　让人望而生畏。

　　那么，什么才是真实的呢？

　　钟礼还没想明白。
　　画中的黑蛇便如同活过来了一般，轻轻地动了动。

　　他一怔，眨了眨眼，黑蛇依旧好好地停留在原处，刚才的移动仿佛只是他精神紧绷之下的视觉欺骗，就像常见的欺骗视觉动起来的图片一样。
　　这件事情没有办法切实确定。

　　钟礼沉默地坐回在了沙发上。
　　最初的，他询问叶思的问题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脑海里。

　　究竟谁才是女主人呢？
　　是现在的“女主人”，还是曾经在窗户中的那个阴暗扭曲的影子，还是这幅画中的被关在晦月公馆中，根本看不出实际情况的黑影。

　　“早饭好了哦各位！”女主人踏着欢快的步伐走入了客厅，手上还举着一个木质饭勺，轻快地说，“诸位都好好地等着吃饭，我真是……很欣慰哦。”
　　“毕竟经常有客人在我做着饭的时候跑出去，然后就消失了呢。”

　　众人：“……”
　　钟礼被打断了思路，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皮，忽然很是放松地想到，算了，还有那么一大片区域并没有探索呢，而且这一楼这么多的房间，包括女主人的房间，他们都还没有检查过。
　　不必急于猜测。

　　钟礼跟着叶思站了起来，笑容阳光灿烂地说，“嗯，说得也是。不过，我们吃了饭之后，就可以出去逛逛吗？外面的阳光很好，鲜花和树木都被您裁剪得很好，我们想出去看看。”
　　女主人讶异地用手捂住了嘴，“真是没有想到的回答啊，可以。我忽然发现家里的食材不够了，我要出门去采购，一直到晚上才会回来，所以中午还请诸位尽情参观晦月公馆，自行解决午饭。”

　　“希望晚上回来的时候，这座老房子里的任意一处都没有被任何毁坏哦？”

　　钟礼忽然意识到女主人始终没有眨眼睛，而这对于人类来说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因此，这个特征再次佐证了女主人非人……至少不完全是人的事实。

　　不过这件事情是已知的，因此是聊胜于无的小发现。
　　短短一段时间不见，女主人的肚子已经稍微显了怀，就像怀胎三月时的模样。

　　“今天我要和你们一起吃饭呢，”女主人语调拖得漫长，因此显得分外飘忽而轻柔地说道，“我特意做了海鲜粥哦？相信我，我的手艺很好的。”

　　没有一个人接她的话茬。

　　“是的。”临到餐厅前，钟礼忽然平静地接了话，“昨晚我们已经深刻地意识到了。不过很抱歉，我海鲜过敏，所以请问还有别的东西能吃吗？”
　　如果有其他东西可吃的话，在场的其他人也可以避免吸引女主人注意力的可能性，直接取用而避免实用危险食品海鲜粥，同时女主人危险的目光也将仅仅停留在自己身上。

　　沈行光倒抽了一口气，立刻领悟了钟礼的反应迅捷之处。
　　还没等他效仿那个回答，保自己一条狗命，避免被当做森蚺雄蛇被强迫□□然后吃掉的时候，童欣瑶已经懒洋洋地开口道，“我不能吃太多碳水，除了粥有没有沙拉之类的东西啊。”

　　钟礼与童欣瑶对视一眼，随即露出了鲜明的笑意，双眼微弯，冲着童欣瑶点了点头。

　　哦哦，这也是一种方法！
　　沈行光恍然大悟，随即震惊地瞟了童欣瑶一眼，难道这是个传说中的女装大佬……？

　　女主人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她的目光扫过剩下的六个人，阴恻恻地说，“你们都不想吃海鲜粥吗？这可是我的一番心意——”

　　“不吃。”叶思冷漠而无畏地说，赢来了除了童欣瑶和钟礼以外其他所有人的惊恐眼神，“确实并不想吃。”
　　钟礼差点喷出来，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发现叶思比他更激进、更强烈，而这种有恃无恐，钟礼甚至不明白是怎么来的，如果是对自身武力值的信赖，那未免过于莽撞了一点。

　　他的手心已经悄悄探出了乳白色的精神力，随时准备向着暴起的女鬼动手。

　　出乎意料的女鬼并没有动手，而是冷冷地站住了，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圈，蛇瞳重点关注了之前说了话的三人，然后道，“那我便自己享用这份美食，诸位自便。”

　　“……”

　　钟礼扭头看向身边人，他的身体，在刚刚的过程中，甚至没有一点点紧绷，比昨晚更放松，更笃定，更确切。
　　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让他如此平静而理智地做出这样挑衅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晚上再码一更，明天休息一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