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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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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在升旗仪式的时候,学校围绕着校园暴力的主题,严令苛责了这件事,虽然并没有说很具体,但大家心里都门儿清。
升旗仪式结束之后,重新把惩处公告张贴出来,大概内容没有变,只更改了几人的惩罚程度,邓笑笑和徐朝旺行为的情节严重,学校责令开除,高思远和李成作为帮凶,也被要求回家思过一个月。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做到这种程度差不多了。
路听白看着讲台上的PPT,抄下一行笔记,稍微有些走神。
桌上忽然多出了一个小纸团,路听白打开看了眼,上面写了一行小字:中午有约吗?
这行小字字迹娟秀,像是女生写的。
路听白把小纸团揉起来,扔到桌腿附近,假装没有看见。
这种纸条他最近有收到很多,不止是纸条,还有直接过来搭讪的,大概都是些好奇事件细节的学生。
过了一会,桌上又多出一个小纸团,依旧是刚刚的那字迹:看到你打开纸条了,为什么不回复我呢?中午一起吃个饭,交个朋友好不好?(务必要回)
路听白叹了口气,写了个‘不’字,顿了一秒,又把‘不’字划掉,改成了‘有约’,然后把纸条递了回去。
纸条没再传下来。
前段时间虽然也受人关注,但那种关注和现在这种需要直面的不一样,比起恶意来说,他更不擅长应对别人向他发出的好意。
更何况现在的好意,也掺杂一些目的,直接回绝和热情面对都不合适。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老师要学生们跑了几圈,就到了自由活动的时间,路听白并没有提前去吃饭,而是去小卖部买了瓶水,然后走到了篮球场旁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场上的人打球。
通常来说,在第一次月考后不久,学校就会组织一场篮球赛,今年虽然还没有宣布,但是学生们已经开始训练,上下课篮球场都占满了人。
这节课和一班一起上,刚好可以比试一场。
路听白不太懂篮球赛的规则,只是坐在一旁,也能第一眼就看到沈妄,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球衣,夹杂着秋风,动作又快又准,难怪招人。
中场休息的时候,路听白拿起了手边的水,只是还没有起身,就看到一个女生走到沈妄身旁,给对方递了瓶水。
他的动作顿了顿,又看见沈妄接过了水,和那女生聊了几句,隔着太远,听不清是什么,但大概心情还不错,沈妄还对那女生笑了。
路听白的视线转移到女生的身上,她长得很漂亮,同样穿着校服,外套拉链没拉个正行,半耷拉着挂在身上,是学校很流行的一种校服穿法,不过最近变天,看着总让人觉得冷。
看了片刻,他收回了目光,视线落在手里的水上面,想了想,拧开瓶盖喝了几口。
一直到快下课,比试才结束,二班的分数超了一班很多,几乎赢得毫不留余地。
球场的人解散,路听白才站起来,又朝沈妄所在的方向看了几眼,发现刚刚送水那女生还没有走,站在人群中有说有笑。
路听白并没有往那边走,而是朝小卖部的方向走去。
只是他还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苏喻的声音:“路路,你走哪去?一起吃饭啊。”
路听白脚步半顿,拒绝道:“不用,我……”
苏喻走到了他身边,友好的揽住了他的肩,道:“说起来我好像都没有和你打过球,你刚刚在旁边看了这么久,对篮球感兴趣吗?要不要我教教你?”
身后的人也走了过来,路听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拉了一把,离了苏喻一米远。
沈妄那清冷的声音又从耳边传了过来:“走吧。”
刚结束一场球赛,男生都出了点微汗,但并不难闻,路听白和沈妄靠得有些近,混合着汗水的橘子香又蔓延到了鼻尖,有些眩晕。
也让他不免的联想到,沈妄在打球的时候也一直这么香么?那打击碰撞的时候,是不是也能被别人闻到,别人也像他这样短暂的迷糊吗?
如果是的话,那可真是一样作弊的好手段。
回神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食堂,点好了一桌的菜,不过一张方桌上,并不只有他们班上的男生,还有刚刚送水的女生,以及她的朋友。
女生察觉到他的目光,弯着眼睛笑了一下,道:“是不是还没有自我介绍?”
说实话,她下一刻说她是沈妄女朋友之类的话,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因为她很漂亮,远看漂亮,近看更加漂亮,皮肤白,五官精致,素颜也很能打,是和沈妄一样,一眼就能从人群中看到的人。
如果是男女朋友,到也算是般配。
“我叫江乔,她叫周念,你可以和他们一样叫我乔乔。”江乔介绍道,“我沈妄苏喻三人是发小,打小一起长大的,不过高二文理分班,他俩都不带我一起玩了。”
路听白听完,才终于把她的脸和名字对应起来。
难怪觉得眼熟,江乔才是一中名副其实的校花,几乎是人尽皆知。
“你好。”路听白说,“我叫路听白。”
说完这句后,路听白就没再主动搭话,只是默默的吃着饭,听饭桌上人的对话。
今天一起吃饭,主要是在商量江乔在这周末的生日,从他们的对话中能看出,他们三人确实很要好,因为江乔每年过生日,他们都会在一起庆祝。
最后,江乔还邀请了路听白,不过因为不熟,他并没有接受。
吃过饭后,路听白先一步离开了,快到教室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许漾,许漾一见到他,就朝他这走了过来,走近后才道:“刚吃饭吗?”
路听白停下脚步,应声:“嗯,刚吃。”
对于许漾,他并没有回避,毕竟也算是欠了对方一个人情。
许漾指了指阳台边的围栏,示意路听白在那说,然后自己先一步走了过去,路听白靠近后,她才道:“对于张毅那事,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路听白问她。
“初中的时候我是班委,曾听老师说过他家的情况,上周末我也去他家附近看了看,附近的邻居告诉我,他爸之前在工地工作,后来出了一起事故,导致了残疾,家里条件一落千丈,张毅也是从那时候起就开始堕落,才没能考上一中。”
“你是来劝我和解吗?”
许漾顿了顿,像是在思考,几次欲言又止,像是有许多话说,不过最后只是叹气说:“嗯。”
“张毅是高中生,他妈也是成年人,难道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吗?当他们决定要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我是觉得……”路听白顿了顿,“人应该要为自己的言行而负责。”
“人长期处于无望的环境中,会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
“你说的对。”路听白说。
许漾见有一丝口,忽然欣喜了些,还没开口说什么,又见路听白微微歪头,满眼懵懂的说:“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许漾忽然失了声,什么话都堵在了喉咙口,没再劝说什么,最后只留下一张字条,道:“我上周还遇见了他妈妈,留了个电话,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就联系这个号码吧。”
“行。”
说完便打了上课铃,路听白看了眼纸条,抓着放在了口袋里,转身往教室走。
只是他刚一转身,就见沈妄站在他的身后,倚着墙,静静的看着他。
路听白的手还放在口袋,捏紧了纸条,一直到铃声停止,他才收回目光,往教室里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思考刚刚的事情。
在路听白的认知里,许漾是个很好的人,乐于助人、善良又有主见、并不盲从,无论是处于低谷时的他,还是被人唾弃的张毅,她都能站在最客观的角度看待。
只是她站的角度太过客观,忽略了主观意识的想法,有时候会显得有些心软。
人在长期处于无望的环境,确实很容易做错误的决定,这种例子路听白看得多到不胜数,为了虚妄的利益去沾染赌博的;为了泄欲侵害他人的;为了不劳而获而去盗窃的……生活在底层的巷子里,他见过太多走错路而让家人陷入水深火热的例子,所以他才觉得,生活应该更加谨小慎微才是。
路听白视线一转,又对上了沈妄的目光。
他明明很坚定,也不后悔,只是忽然心虚,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些太过冷漠。
“总让你看到我这一面。”
沈妄收回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桌面,片刻后才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好么?”
路听白没懂这话的意思,埋了埋头,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