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连城》陈妃宸

31、洛阳•修情

　　第三十一章

　　新年正月，洛阳。
　　我们在邙山脚下找了间客栈，住下。付房钱的时候，我看到沈云吩咐司徒预付了半个月的房租。两间客房，房门相对。
　　吃饭的时候，我问沈云：“我们会在洛阳呆很久吗？”
　　沈云反问了一句：“你是有什么事么？”听到我没有回答，继续说道：“洛阳是个好地方，呆久一些也无妨。”
　　“说到好地方，之前襄城也不错，但我们只在那里留了两日。怎么在洛阳就要呆上半月呢？”
　　其实已经察觉到，洛阳才是他想来的地方，原本我们打算去湘西的，可是在途中，我将碎羊皮还给他之后，才突然改道向北。
　　有时候，真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沈云没有回话，继续吃饭。我留意到他碗里边已经没有了菜，于是给他夹了些荤菜，边放在他碗里边告诉他，“这是冬笋炝肉丝……其实我只是有些可惜，也不是觉着洛阳不好，只是想在七夕之前多去些地方……”
　　“为何你七夕之前一定要回灵山呢？”沈云停了下筷子，听出我话里边似有什么隐情，于是问道。
　　碧儿在一旁看着我，眼神有些紧张：“小姐……”似乎是想提醒我不要说。
　　“就好像你不愿意告诉我某些事情一样，这件事情我也不能告诉你。”我这样说，也是有点赌气吧，果然他听出来了，脸色有些不好。
　　我又有些后悔：“不是成心不告诉你，只不过是我们教内的事情，我无权在不经教主允许的情况下告诉教外之人。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
　　“城儿……”
　　“好了，我不问了，住就住吧，据说邙山也是个神秘的地方，自古就是帝王长眠圣地，说不定在这山下住久了，我们也能沾点龙气。吃饭吧。”
　　“那个……小姐，吃晚饭我想出去一下，晚上可能晚点回来……”碧儿看我脸色似乎不佳，这句每日晚饭时分都要说的话犹豫了半天才说出来。
　　“去吧，早跟你说过了，以后不用请示我。”其实我自己何尝不是日日入夜还和沈云在外闲逛呢？
　　“二弟也要去么？”沈云侧耳没有听到司徒的声音，于是开口问了一句。
　　司徒诺了一声，“我已经答应阮阮与她同去……”
　　“答应？同去？”怎么听着他们说话那么奇怪？我压低了声音：“我还以为你们二人是去游玩，难道是去偷东西么？司徒，我们家碧儿可是被你带坏了！”
　　“小姐你误会了！”碧儿一听我似乎在责备司徒，马上为他开脱：“其实每次都是我要求空空儿带我去的！真的！”
　　以为我不相信，所以最后两个字特意加重了语气。
　　“行了行了，”看把小碧儿给吓得，“我又没有责怪你。只不过，洛阳城是个大地方，肯定也不乏高手，你们行事小心便是。”
　　沈云也笑着道：“不过以二弟和阮姑娘的轻功，现如今想抓住他们二位的，真是屈指可数。可惜二弟的其他武功至今仍无大的长进。”
　　确实，如果说司徒空空轻功一流，那么他其他的功夫，真是不入流。
　　司徒听到沈云感叹他武功不济，有些歉意地道：“大哥的拳法和掌法都太过刚劲，我实在练不熟。”
　　我哦了一声，沈云的掌法我也见识过，的确很霸道，司徒缺少根基，是很难练出沈云那样的境地来。心中忽然一亮，“那么我教你武当派的功夫怎么样？”
　　司徒还没明白过来，碧儿却双眼雪亮：“空空儿，快答应小姐啊，小姐的武当剑法可厉害了！”
　　司徒仍旧不明白：“怎么连小姐是……武当弟子么？不是靈……么？”
　　沈云笑着对他说道：“城儿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了，你想学什么功夫，只要她愿意，都可以教给你。”
　　这话是从他嘴里出来的，我听着居然觉得很受用。
　　“那么，”司徒似乎真的动心，“我是不是要拜师呢？”转眼看向沈云：“大哥，我若拜了连姑娘为师，你岂不是要跟着我小了她一辈？”
　　我听着笑了出来，也盯着沈云，像是在出气：“这样也好，以后我就是你长辈，你以后要对我恭恭敬敬，再不许欺负我了！”
　　沈云还没有回话，碧儿在一旁疑问道：“怎么是沈公子欺负小姐么？我一直以为是小姐……”
　　一句话惹得沈云大笑起来，偏偏还强抿着嘴，边忍笑边说：“碧……儿真是个聪明的丫头……她知道得最清楚了，一向只有你欺负我，哪来我欺负你呢？呵呵呵……哈哈哈……”
　　可恶！
　　就算……就算我曾经欺负过你，可是你不是总能“反败为胜”的么？上次在马车里……还教训我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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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官，您要的热水。”店小二恭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打开门，接过热水，“有劳。对了小二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酉时二刻了。客官可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你走罢。”
　　小二告退了，我看了看对面仍旧关着的门，酉时二刻，还有一刻钟便是我和沈云约好要出去的时刻。
　　关上房门，却没有添加衣物的打算。
　　果然，刚擦完手，就听到敲门声：“城儿？”
　　我走到门后，并不给他开门，隔着门问：“什么事？”
　　很明显，我的明知故问起了作用，沈云疑问地道：“你怎么了？今日不出去了么？城里下了场大雪呢，你若不去看看，岂不可惜？”
　　“有什么好可惜的，今天又不是十五，大晚上的看什么雪呢？还那么冷，冻死人了。”
　　“你在生气？”
　　我在生气？我到底为什么生气？就因为吃饭时的那句戏言么？还是因为他自作主张留在洛阳的关系？似乎都是小事，我好像真的没有生气的理由，但是，我真的不开心。
　　“城儿，你气归气，先给我开门可好？外边可是天寒地冻……”
　　“砰”的一声，我打开门。
　　连让他多吹点冷风的狠心都下不了。
　　屋内烧了炭火，沈云帮我把门关上，看见那堆仍然红火的炭火，再看看我的装扮，牵过我的手，“你真生气了？就这么点小事，值得么？”
　　我不语。确实是很小的小事，真不值得。
　　“如果你想知道我为何要长留洛阳，我告诉你便可。”
　　“是为了沈家的宝藏。我知道了。”我微微撅了撅嘴。
　　“你知道了为何还……”沈云有些不解。
　　我挣脱他的手，转身面向那炉炭火，“你到底明不明白呢？我在意的不是你为何这样做，我只是在意，你心里明明有打算，可是偏偏不告诉我。”
　　“这……有什么区别么？你既然知道，我又何必再告诉你？”
　　咳，真是被他气死了！这么明显的区别都不知道吗？“你告诉我知道，和我自己想明白了，是不一样的……”
　　“怎么个不一样法？”沈云走到我面前，又握上我的手臂：“我实在不太懂得你的想法……是否你们女孩家都像你一样难以琢磨呢？城儿你不说，我实在想不明白。”
　　他……想不明白？我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如猫眼石般明亮的眼睛，现在它们确实盛满了迷惑。也许……我的想法真的很奇怪吧，别的女子可不见得会像我这样，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而生气。
　　但是……
　　“我总觉得，如果真的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是不是想让那个人了解自己的一切呢？就好比我……对你……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都和我商量，我就会觉得你心里有我……唉算了，也许真的是我无理取闹了……”
　　这是怎么说都说不明白的事情。
　　“城儿，”沈云听我吞吞吐吐的一大通，偏偏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双手扳过我的双肩，“城儿难道不知道我心里已经有你了么？而且，”他将额头靠在我的头顶上：“唯有你一个。”
　　这无疑是咒语。心中的埋怨和不快一霎间都被湮灭了。虽然一度地在事后觉得自己没出息，可是我却乐此不疲。
　　耳边只听到他温软的声音：“那么，今夜，还出门么？”
　　我差一点就点头了，却在头低下去之后突然想起来：“啊，不行，明天开始我要教司徒习武，今晚本来是打算写一些心法出来，留给司徒练习的。所以，还真的是不能出去了。”
　　“那就不去了，”沈云微笑，“只要你不再生气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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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元旦快乐！新年快乐！
如约奉上两章，谢谢大家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