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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   言遇是个画家,同样也是“这间”工作室的老板。
      三年前他躲来A市,想的就是与那些陈年旧事做个了断。和时家有关的场合他都会有意避开。最初他知道时家重心移到A市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逃跑。可还没做出行动,就被时初栩找上了门。
      时初栩不容拒绝地向他提出了一个条件。
      荒唐,无理,却又诱人。
      “哥哥,这本就是你欠我们时家、欠我……母亲的。”时初栩贴在他的耳后,轻声说,“两年,两年后,一笔勾销,我保证不会再纠缠。”
      言遇挣扎了一下,双臂却被擒住动弹不得。他在时初栩面前,总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自小到大就是如此。
      他闭着眼,抖着嗓子,说:“时初栩,你到底是恶心我,还是恶心你自己。”
      身后的时初栩轻笑了声,但他能听出,笑意里尽是嘲弄和玩味。他知道,时初栩提出这种屈辱的条件,只是出自于内心对他的恨和一种想要摧毁他的欲望。
      但他还是应了下来。
      言遇握着笔,出神地对着画架。
      “言老师,言老师!”一旁的助手推了推他的肩膀,他回过神来。
      他强忍着被人触碰的不适,同时又不带异样地避开。
      “言老师,你昨晚没休息好吗?今天都走神好几次了。”年轻的助手小浩大学刚毕业,穿着嘻哈,却做事可靠。
      言遇顺势点了点头,随口扯了一句,“昨晚被家里养的小狗吵到了。”
      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时初栩埋在他肩头处轻咬细嗅的模样,随即他心虚地蜷缩了一下手指。
      “言老师家还养狗哇,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小浩一向难以抵抗这种毛茸茸的汪星人,顿时来了兴趣。
      言遇话少,说:“替人照看的。”
      小浩愁眉苦脸,但不一会儿又恢复了神采。他翻着记事夹,一边啃面包,一边说:“老师,今晚有个画展你记得去参加,是A市书画协会的陈会长主办的,到时候你的画也会展出在B5展区。”
      言遇当然记得,这种大展一般都会邀请市内小有名气的画家们前去。除此之外,还有些对此领域颇有兴趣的投资人。能拿下这些投资人的赞助,对工作室的运作也有帮助。
      当晚,言遇准时驱车抵达了展览馆。
      来人很多,只有部分画家是言遇所眼熟的,其余欣赏走动的,多是些参观者。
      他的画摆放在B5厅的正中央。这是令他一举成名、包揽多个国内外奖项的画作。很多人围在一起观赏着。展厅里不能拍照,所有人脸上都写着企图多看几眼的膜拜之意。
      这幅画的名字叫《烈阳》,创作于三年前。画如其名,一轮艳阳挂于天空之中,寥寥几笔勾画出的太阳,相较于被他照亮的其他景色,本是毫不起眼的。但画中的花草树木,皆是因为这抹骄阳的照耀,才显得栩栩如生。
      言遇只远远地看了一眼,便不留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侧厅写着闲人勿进,他向工作人员出示了邀请函。
      “言先生,请进。”工作人员微微笑,算是行礼。
      他刚走进去,就听见了年过半百的会长发出爽朗的笑声,“改天一定要邀请时董来参观,我和他已经有十余年没见过了。”
      会长对面的男子端着红酒杯,纯黑色的西服将他完美的身材包裹起来,俊美的面容令旁人难以移开视线,他的唇角有着符合礼仪的笑容,腕间名贵的银色手表提升了他本就矜贵的气质。
      时初栩浅酌了口红酒,视线正好落在了言遇的身上。陈会长顺着视线看了过来,那张保养极好的脸上充满笑意,他说:“正好,小时,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近几年我们市主推的画家言遇。”
      言遇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破绽。就好像他和时初栩是第一次见面,并不是缠绵到了半夜,在对方身上留有彼此气息的亲密床伴一样。他挑挑眉,走过去,说:“时先生,你好。”
      时初栩点点头,也装模作样,他嘴角噙着笑,说:“言先生,久仰大名。”
      两人的手短暂地交握了一下。分开的时候,陈会长正好背对着二人倒酒。
      时初栩眼底有着狡黠的笑意,如同他从前很多次那样,干燥的手指在言遇的掌心磨蹭了几下。言遇的心尖有些颤抖,就在前夜,这只手曾在他的每一寸肌肤上作乱,男子清冽的嗓音在他耳边诱着他说出更多难以启齿的语言,他咬着唇不肯开口,得饶后只剩下隐藏在黏腻黑夜里的啜泣声。
      “哥哥,这次就放过你了……”时初栩清醒而不带情-欲的声音仿似还回荡在耳边。
      他飞速抽回右手,眼眸狠狠地瞪了时初栩一眼,却不知那抹似有若无的嗔意引得对方愈加浓烈的笑容。
      待三人走完展厅后,陈会长便开始接待陆陆续续前来的其他人。
      “小时,不如散场后与我们在附近吃个便饭。”
      时初栩本就是受父亲所托前来捧场,并未打算久留。他的视线落在了言遇身上。
      言遇没看他,而是与身旁的一位男子交谈甚欢。
      他双眸一沉,移开视线,说:“陈会长,改天我与父亲亲自上门拜访。今日我有事,还要赶回家。”
      A市上流圈的人都知道时家在郊区修筑了豪华的大别苑,退居二线的时董便居住在那处。夜里雾大,从市区驾车过去,也得几近一小时左右。
      他便不再为难。
      等到时初栩离开后,言遇才放松下来。
      他一直强迫自己与身边他记不清名字的男子交流一些画艺上的东西,期间,还要避开对方似有若无与他的一些肢体接触,好让自己不要总是不自觉地被时初栩吸引过去。
      他隐隐听到时初栩说要回家,想必是要回郊区的别苑。一想到与时家有关的地方,言遇的内心又生起一丝惶恐。这种惶恐不易捕捉,在过去的几年中不断撕扯着他,令他的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好像要将他整个人都碎裂一般。
      .
      言遇叫了代驾送自己回家。
      他喝了点酒,酒量本就不好,双眼已经有些模糊了,他留着仅有的意识进了电梯,虽然面上看着平静自如,但其实他的大脑已经昏沉沉得马上就要睡过去了。
      他住在A市中心的大平层高楼,当然,和时初栩见面的地方也只会在这里。
      只是他留有两间卧室。
      一间,是专门留着时初栩来时,二人纠缠放纵的地方。
      另一间,则是自己一人时睡的。
      他推开家门,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没有开灯,而是顺着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的方向走向了那间独属于自己的卧室。平日他都会上锁,时初栩也从来不会过问。
      他的手刚抚上指纹锁,滴答一声,突然被身后窜出来的黑影从身后抱住。
      言遇一惊,下意识睁开眼往后踢去。
      那人像是意料到他的所有动作一般,飞快地躲开了。正当言遇打算挥手反击时,便听到时初栩带着笑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哥哥,你怎么下手这么狠。”
      他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方才还写于眼中的警惕戒备一瞬间都消失了。
      时初栩在黑暗中吻住了他的唇,掠夺了他的所有呼吸。他睁大了双眼,却忘记了挣扎。在他沉溺的前一秒,他咔塔一声将那间开了一个缝的门合上了。
      他推着时初栩往隔壁的主卧走去,却没有看见对方骤然冷下来的双眸。
      言遇闭着眼,身体被托着,也许是因为喝了酒,头脑昏昏沉沉,竟然温顺地回应起来,惹得时初栩的心口宛如有一把烈火在燃烧,让他忍不住将哥哥吃下去。
      他迷迷糊糊间问道:“你……你不是回家了吗?”
      在床笫间,他极少说话,这句问话带着些疑惑,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颤抖。
      在临别前,分明和陈会长说了要回家。
      却出现在这里。
      时初栩将他抱起,他软绵绵的身体被放进早晨刚换的干净棉被之中,鼻尖似乎还有一丝秋日里的暖阳晒过的味道。
      他抓着时初栩的西装纽扣,轻吸了一下,熟悉的香水气息蔓延在他的周围,像是夜晚中最有用的特效药一般,令他方才还险些合上的双眸清朗起来。
      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手指渗入发丝之间,他摇晃的双眼看着窗外柔和的月光,骨节分明的双手紧拽着身下的床单,规则的律动之下是他隐在喉头间不愿发出的哼声。
      时初栩埋在他的侧耳,好像在细嗅着什么,呼吸平稳,清醒得不像是在经历一场酣畅的xing事。他声音恶劣,却又招惹着言遇,说:“哥哥,这不就是我和你的家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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