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囍]》是千叶不是千夜

5、高粱抬

　　王二狗被拖出去后整个灵堂了只剩下孟轩的声音，周父吩咐人把他带到周玖的房间去，自己则和孟家父母进了书房

　　“……孟老哥，你们家有什么恩怨我不该管，但是玖玖因为你们家丧命！”他哑了嗓子，好像乌鸦一样，背对着孟家父母，身体微微颤抖着

　　孟父孟母对视一眼，他们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没想到自己逃到了这里还没被放过

　　孟家祖上是在江南发家，到孟父这一代倒也算得上富甲一方
　　自家不仅做布庄生意，绣楼，客栈，酒馆都有涉及，生意做的大自然免不了官商勾结，京城里的封家就是他们的依仗，而封家的死对头王家，为了对付封家总是揪着自家不放，原本有封家庇佑一切都好，但官场上风云莫测，一次政变让封家倒了台
　　王家在背后煽风点火安了莫须有的罪名在孟家头上，落得个抄家的下场，旁系子孙发配充军，妇孺进人奴籍，眼看着就要家破人亡了，孟父一狠心把年仅十六的妹妹献给王家做妾才勉强保住正房一脉
　　为了逃离是非，他们带着仅有的财物向偏僻的西南出发，最终落户这个不为人知的雨镇
　　十多年来都相安无事，以为已经过去了不曾想王家赶尽杀绝还牵扯到了旁人

　　“周弟，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们，想来我家妹妹该是出了事才让王家又来报复我们，我们愧对你，更对不起玖玖，之前备好的聘礼我马上派人送来，我们家在镇上的布庄也全部交给你家，我知道这些不能弥补我们犯下的过错，我们，我们会尽力补偿，还有你放心，我们即刻便离开雨镇，不会再牵连你们”孟父好像苍老了许多，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周玖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早已当做自家的孩子，这些钱财根本不能补偿对方，但除了钱他还能拿什么来补偿呢？

　　“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玖玖再回不来了……”周父颤抖着，声音小到听不见，他在心里咆哮，他无处可以发泄，王家不是他能动的，他连为女儿报仇都做不到

　　周玖房里

　　孟轩几乎是被人押着过来，他不停的挣扎，不停的喊着要杀了王二狗，直到被带到周玖的房间才勉强安静下来

　　他坐在门槛上，回想起往日的一切，再没了公子的气派

　　过了好久，他终于站起来走进周玖的房间，梳妆台上摆着一支簪子，那是他走之前那日陪她选的白玉簪，很配她的眼睛

　　窗台上摆放的兰花，那是他与她十岁那年去山上挖回来的，上面还有水珠，好像昨日才浇过水

　　桌子上零散的放着些小玩意，珠街铁匠打的九连环，山上水潭里的鹅卵石，还有嬷嬷写的婚礼流程

　　他看着这房间里的一切，方才的疯癫好像不复存在，眼里的红血丝还没有褪去，猩红着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好像要把所有的东西都记到脑子里永远不忘

　　那边书房里孟父孟母不停的道歉，周父不说话，突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出什么事了？”周父颓废的说

　　“周叔叔，是我”

　　门开了，孟轩站在门外，他说“周叔，我想请你把玖玖嫁给我”

　　……沉默许久

　　“爹知道你伤心，但是，但是……”孟父说到一半就哽咽了，好像不说那句话，周玖就还在一样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玖玖已经走了！”孟母随后开了口，她不相信儿子要牺牲自己的一辈子为周家赔罪

　　“我知道，我要和玖玖成亲”孟轩倒是挺镇定，说得轻快

　　两家父母都很震惊，周父虽然怨恨孟家害死了周玖但毕竟与孟轩无关，他不想毁了这个孩子的一生，冥婚自古以来都是不吉利的，办了冥婚相当于这辈子都晦气，以后哪怕再娶也没有人会选一个接过鬼亲的人做配偶

　　“没必要，玖玖不需要”周父脸色苍白，板着脸拒绝他

　　“是啊轩儿，这是大人的事，与你无关”孟父是愧对周家但儿子什么也不知道他没做错什么

　　“父亲母亲，我意已决，不用再劝，这是我欠玖玖的”

　　不管他们说了什么，或是大发雷霆或是好言相劝孟轩只有那么一句，劝了一个多时辰还是那一句，我意已决，他们没了办法，最后还是孟父松了口，他想着的确是孟家欠周家的，而且他们即刻就要离开雨镇，到时候在外面谁还知道冥婚的事？

　　周父见他执意冥婚，想着女儿对他的心意也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孟母还是不愿，但也由不得她做主

　　翌日周玖因孟家被杀的事传遍了雨镇，而孟家和周家结冥婚的事更是惊起了轩然大波

　　“起轿！”走在前面的乐队开始吹响唢呐，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生热闹

　　着白衣的轿夫抬起了灵柩，满天的白纸朦胧了人们的视线，一步一步的慢慢走着，生怕扰了新娘

　　新郎官一身鲜红的婚服坐在系了白花的马上，嘴里藏着笑，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

　　家家户户紧闭房门，偶尔有孩子好奇透过窗缝瞧这白色的婚礼，大人也是马上抱走，隐隐约约还听到说“晦气得很”

　　街上没有一个人来沾喜气，周边跟着的侍女小厮撒下的花生糖，随着那漫天的白纸全掉在地上，没有一个人讲话，连周玖随身侍女的抽泣都被欢快的唢呐声盖住

　　在三里之外的雨神山上，一瀑布边上，周家的家丁翻起了土，没有人在雨神山上开过坟，镇上死了人都是在离山不远的一处平底开坟，因为周玖喜欢这，周父瞒了所有人，带着几个信任的家丁在雨神山上开了坟

　　“你说这真是晦气，人都死了接什么冥婚啊，那孟家小少爷深情胡闹就罢了，怎么孟家也跟着胡闹啊，他们儿子的下半生不想要了？”

　　“谁说不是呢，这周玖因为孟家而死现在孟轩又为她赔了大半辈子，也不知道是亏是赚”

　　“自然是赚了！说起来我二舅子是衙门的人，他说那王二狗被个大官保下了！”

　　“真的吗？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啊，杀了人还活的好好的，要不说当官的没人性呢！”

　　门外，迎亲的队伍已经走过了，但也没人打开房门凑个热闹瞧一瞧队尾，大家都躲在家里生怕沾染了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