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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佛子沦陷 ...

  •   到了皇宫,叶音探头,放眼望去,朱门红墙,琉璃瓦顶,金碧辉煌,巍峨壮丽的宫殿,绵长旷远的玉阶,让人心生敬畏之感,那神秘朦胧的深宫,富丽堂皇,金光灿灿,像一个梦,诱惑着女子一步步走进去。

      叶音也觉得迷幻,可想起敬王温明杰的所作所为,就变得眸光清冷,心生厌恶。

      皇族,一个多么尊贵的名字,皇宫,一个多么气派的建筑。可揭开华美的外衣,内里却满是虱子。皇帝沉迷女色,只知风花雪月,不知励精图治,敬王欺压良民,以卑鄙手段行恶毒之事,一干宗室更是纸醉金迷,不知今夕何夕。

      这王朝基业,还能挥霍几年?

      马车缓缓前行,由五凤门入皇宫,过太平门,在太平宫右侧之朱雀门换车乘轿,行至太妃寝宫前。高氏所住的宫殿名宁福宫,取“安宁有福”之意,这寝宫外看恢宏大气,处处透着奢华。

      宫前,有永顺帝率众妃侍从在等候,众妃行礼,永顺帝道:“太妃可回宫,朕可好等。”

      高氏手虚虚一抬,道:“皇帝不必多礼,你政务繁忙,早说不必来迎哀家这老婆子,你还费这些事,也辛苦了僖妃她们。”

      永顺帝道:“太妃出宫礼佛数月,不曾与朕见面,朕可想念的很。”

      高氏道:“哀家知道,你是有孝心的孩子。”

      听这话,叶音嘴角抿的笑意更深了,她和永顺帝之间隔着太妃与吴嬷嬷,都能闻见他身上那股脂粉气,看衣上还有褶皱,怕是刚从哪个妃子被窝里钻出来的。

      两人寒暄会儿,高氏道:“皇帝忙,就先回去吧。”皇帝巴不得走,嘱咐了以僖妃为代表的妃子好好侍奉太妃,就回去了。

      永顺帝一走,气氛就悄悄的轻松下来。高氏吩咐:“有什么茶点,进些来,想必你们等久,都饿了。”她身侧与吴嬷嬷一般服饰的女官回道:“主子,早准备了冰糖酥酪。”

      高氏颔首,那女官就出去,一会儿就指挥一溜儿的宫女,给各位娘娘面前进了一碗冰糖酥酪。叶音站在太妃身边,等甜碗上来时,得赐了一个锦凳坐下,也得了一碗酥酪。

      后妃们都忙着吃酥酪,倒是僖妃先放下碗,拿手帕擦擦嘴巴,温柔道:“太妃,这位姑娘看着眼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臣妾怎的从来没见过。”

      高氏见状,慢慢地把嘴里吃的咽下去,给老侍女递了个眼神,吴嬷嬷立刻会意,道:“贤妃娘娘,这是叶音姑娘,在宫中小住几日。”

      叶音听着,贝齿咬紧了汤匙,在宫中小住几日,这意味着她是一个随时可以被驱逐的人。她抑制住嘴角的苦涩,看向高氏,老太太笑吟吟的,吃着酥酪,没有受任何影响。

      叶音咬紧了牙,她还是低估了高太妃。果然,数月的讨好,还不值得她保证什么,付出什么,或许在高氏看来,能带她进宫,见识泼天的富贵,就是最大的好处了。

      叶音自诩眼界不低,可住进了宁福宫名“莹心轩”的殿宇时,还是不免惊讶,殿中垂着鲛绡纱,铺着波斯毯,挂着郁金铃,檀木香床,梨花妆台,枣红桌案,等等诸般陈设,可谓是尽善尽美。

      叶音慢慢看过去,眼中现出贪婪,惊奇,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宫女绿云看着叶音的样儿,面上带了丝不屑,与她道:“叶姑娘,这莹心轩,可是太妃早些年为选为战王妃的曲家大小姐备下的,可惜天妒英才,殿下为国捐躯,战死沙场,曲家小姐也另觅良人,要不然,这可万万轮不到你来住。”

      绿云将她领进来,也不管人,就开始转悠起来,嘴里还不停道:“也不知你这只麻雀,怎么得了太妃的青眼,有这福气,就好好享受着吧,哪天落了枝头,也不枉费了太妃的好意。”绿云说话含酸拈醋,生怕人听不出她的嫉妒之意,叶音却是笑笑,这明面上的敌意,可比暗地里的算计好多了。

      她揉揉眼角,眼神已恢复怯弱羞涩,正是第一次入宫,初见大场面的小姑娘模样。叶音倒了杯茶,捧到绿云跟前,弱声道:“姐姐喝茶,阿音知道,这福气都是太妃给的,当然不敢造次,绿云姐姐您在宫里时间长,资历深,又是太妃身边亲近的人,阿音有什么不懂的事情,还要您多多提点呢。”

      绿云接了茶,对叶音的话颇为受用,面上也很得意,对她的请求也是满口答应。叶音笑笑,眼里划过隐秘的光,在宫里呆久了,年龄自然也大,叫她声姐姐是客气,还当真了呢,真是飘着飘着不知道离地多高,再如何,她也只是个宫女,被主子指过来伺候人的。

      飘得高了,迟早是要摔下来的。

      这二日,绿云被她纵容得不知道天高地厚,连端茶倒水的事也不肯做,高太妃送来的茶点饮食,她倒先动口尝鲜。

      这日,见太妃要过来了,叶音悄悄一笑,眸子出现点亮光,就等着看好戏了。

      “绿云,你好大胆!”高太妃一进来,就见她指过去的二等宫女主子似的坐在椅上,拿着糕点吃的津津有味,叶音委屈巴巴地站在身后,手上捧着个碟子。

      听见一声厉喝,绿云忙跪下请安,高太妃走过去,牵起叶音的手,看她低着头,正想安慰,小姑娘却抬起头,捏起一块糕点给她。本以为会看见小姑娘红红的眼圈,谁知却笑的一脸烂漫,高氏问她是不是被欺负了,叶音摇头。

      高氏再问:“那你怎么站着,这奴婢却坐着?”说着,眼神自绿云的脊背上飘过。

      叶音笑笑,把绿云从地上拉了起来,还搂着她胳膊以示关系融洽,笑颜如花道:“太妃,您误会了,我坐久了,屁股疼,才站了会儿,总不能让绿云姐姐也陪我站着。绿云姐姐待我很好,哪里就欺负我了呢。”

      太妃脸色这才稍好,目光凝在叶音脸上,道:“没有就好,这些奴才若有造次,你就同我说,我给你做主。”

      “是,”叶音颔首应允,笑道:“太妃最疼我了,我有满心的开心还来不及说,怎么会委屈呢。”

      她拉着高氏坐下,一边捏肩一边道:“太妃,您见了那么多娘娘,肯定累坏了,我给您捏捏。”说着,叶音就给老太太按摩起来,高氏受够了那些妃嫔们的刻意逢迎,经她这一按,疲惫消散,浑身舒坦。过了有一盏茶时间,太妃按住了叶音的手,关切道:“音儿,哀家不累了,你也歇一歇,等晚膳时,你来跟哀家用膳,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叶音一笑倾城,欢喜一福身,道:“那就谢太妃了。”

      高氏与吴嬷嬷离去,叶音舒了口气,笑也收了回来,也不严肃,只是很艳丽。她扣手抻一抻胳膊,走到桌边下坐,在旁垂手侍立许久的绿云忙拉凳子,倒茶,奉到叶音跟前,见她沉吟片刻还是接了茶盏,吊了许久的心还是落回了肚子里,但说话仍难免忐忑,“叶音小姐,以前是奴婢有眼无珠,慢待了您,请您见谅。”

      叶音慢慢品茶,颇有大家闺秀的仪态,老鸨为让她卖上好价钱,也是叫丫鬟小厮捧着她长大的,企图培养出一个所谓的千金小姐,所谓的高贵气质。毕竟,那些男人就喜欢下床正经,上床放荡的青楼女子。

      莹心轩里从没这样静过,叶音就不吭声,绿云一颗心七上八下,见主子迟迟不吭声,额头上冒出一粒又一粒的汗,良久,终于开口了:“我凭什么要见谅你?”

      声音冷寒,让绿云的心都凉了,可她实在想不明白,叶音为何在太妃面前不告状。主子未再说话,绿云的心却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她的心思千回百转,也不明白究竟想要什么,要如何处置她。

      叶音放下茶杯,淡淡开口:“不告诉太妃,是因为我照样能处理了你,至于如何处置你,要看你在我这还有什么用。”说完,她弯腰,抬起来绿云的下巴,凝视着她,“我可是刚刚进宫呢。”

      听见这句话,绿云眼眸忽然一亮,发誓似的声音坚定道:“小姐初进宫中,没什么得力的人手,绿云愿意效劳。”

      “那就好,”听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叶音松开了手,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子,温柔地从绿云的脸上划过,道:“送你一句话,效忠就好好效忠,朝令夕改,最要不得。”

      之后,她变脸似的温柔微笑,把金钗插到了绿云髻上,淡声吩咐:“先退下吧。”

      绿云磕了头,慌慌张张退下,逃命一般,后头又传来锁魂鬼的声音,“这宫里水多井多,冤魂也不少,你可点小心些,绿云姐姐。”

      最后的姐姐,拉长了腔,把绿云吓得浑身一哆嗦,打个趔趄跑出去了,要找太妃告状的想法也荡然无存,也不敢找别人说。她去求吴嬷嬷给换份差事,吴嬷嬷却严厉训斥她多生是非,还言及叶音小姐为她向太妃求情,说她很好,自己很喜欢她云云。

      绿云听了登时要气倒,这路竟早已被截断,她想把被恐吓的事情揭发,可想想就放弃了,人为什么要恐吓她这么一个小宫女,无凭无据,说出去也没人信。

      无奈之下,绿云只能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过了好几天,才敢出来多走动,她绿云害怕叶音,偏要伺候主子,她也是能避就避,不能避就低头不看人眼睛。

      如此三两天后,叶音总算跟她说明白了,只要绿云为她好好效力,她是不会薄待的。

      如此,绿云自是臣服,尽心伏侍,再不敢起歪心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佛子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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