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十二章 千年恩怨（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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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看到那只白色的飞鸟的时候，他正在训斥着两只方才偷果子被他抓住的猕猴。那两只猴子睁着圆咕噜般的大眼睛，一脸的无辜，让他气得啐了口。“别给小爷我装傻，瞧你们下次还敢来偷果子，偷也就算了，还把爷的草药都给毁了……我，我……”
正拿着竹枝抬手，一只白色的鸟儿却直直地冲了过来。白影一闪，却着实吓了青玉一跳。不过一愣的功夫，那两只被他拽在手里的猴子就挣了开去，冲着他龇牙咧嘴地示威了几下，一溜烟跑没了影。
青玉气啊。他抬眼去看那只站在树枝间的白鸟。那鸟儿略低着头，一副沉静傲然的样子，浑身雪白，只在喙上一点红，胜似雪中红梅。
“花逐水有难，咸阳速来。”
一开口，却是清冷的声音。若是青玉没有听错，那正是爷的好友赖爷的声音。
“花逐水有难，咸阳速来。”
那鸟儿又重复了一句，青玉的脸色一白，可那鸟儿也不等他问什么，只听得碰的一声，洋洋洒洒得，化为了片片白色花瓣。
“天……”青玉手里的竹枝啪一声掉到地上，“青松……青梅……不好了，不好了……”
清净的清音阁小筑，清净不再。
“怎么办？”三个人围了一圈，久久沉默后却还是耐不住性子的青梅先开了口，那话音还带了一丝颤抖，想是心里着急万分。
“还能怎么样？”青玉一拍桌子，“难不成我们在这里等死么？爷若不是万不得已，哪里会告诉我们……还是假借他人之手……”
“青鸟也找不到表叔公……”青松皱了皱眉，“莫不是表叔公不在三界六道？”想起由花逐水的妖力化为的青鸟在原地盘旋却不去寻找的样子，青松猜测道。
“不在三界？这怎么可能……”青玉摇了摇头，“就算没有表叔公帮忙，我也要去找爷。”三人对望了一眼，他们的命只因花逐水而生，便是再将这命交换给他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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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洋走到他娘院子的时候，便觉得有些奇怪。偌大的院子，却是连一个婢女都没有。他还记得娘的院子里有个叫做红鸾的丫头，每次娘都唤她来叫他，而这个丫头喜欢坐在院子门口等他来，可这一次，他没有看到红鸾。
虽然奇怪，他江洋也并未起疑，他一路来到内室的门前，正要抬手却突然听得屋内传来一阵杯子碎裂的声音，而随着杯子落地而响起的，是他娘的声音。
“够了，你说过要帮我的。”
“我不是已经在帮你了么？”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却是陌生的男音。江洋停在门前的手缓缓放落，连带呼吸都静了下来。
屋内，沈轻婵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那个男人一头黑色长发被利落地扎在脑后，一把黑色的剑放在手边，相较与女人的焦躁，一脸自若地喝着茶。
“可那个江溯现在还没有被找到……我总觉得不放心……”沈轻婵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怨恨，“那个老太婆派了那么多人去找，如果真被她找到……徐公子，你的毒真的有效果么？那五柳可是来头不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却深叹了口气。
“你不信我？”男人笑了笑，“你又不是没有见过那毒的效果。”
想起地牢里那些被男人折磨的求生不能的试验品们，沈轻婵或是放心了下来，又走回了桌边。“徐公子，若您能帮我儿坐上这江家之主的位子，无论有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金银，珠宝，富贵，荣华，这些，都不是问题。”
男人仰头喝尽杯中的茶水，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勾起一个难见的弧度。“你说的那些，江二夫人……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徐鄂要的，不过是那个人的命罢了。
想及此，笑意越弄。
沈轻婵的眉头一皱，却只是一瞬便展颜笑起来，“那是自然，徐公子乃世外高人，这些金银与你甚至不如粪土，凡夫俗子爱的东西，哪能上得了您的眼。奴家得您一助，真是今生有幸……”
“二夫人，我帮你，只是为了自己，你我，不过是互有利用罢了。四小姐一直很不安分，若你真有空，便好好去告劝她一下。”
“溪儿她只是不懂事……我会亲自去告诉她，让她听话一些的。她还小……”对于这个女儿，沈轻婵只觉得心疼和内疚，她又何尝不知道被锁着的女儿的苦楚，可若是任由她自由，就凭这个丫头的善良，定会坏了她计量了太久的计划。成败，只在朝夕。即便是自己的女儿，她也不能允许。
“那就好……我希望你派出去的人可以利索点，我可不希望看到一具烂得连身份都看不出的尸体。”
徐鄂起身正要离去，眼神却落在了门上。
“这江家的人，当真是喜欢偷听人讲话了……”黑色的长袖一挥，木门便应声打开，脸色苍白的江洋站在大开的门口，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样，听明白了么？”
徐鄂笑起来，他看着沈轻婵瞬间无色的脸，便觉得有趣。这个女人计划了半生，装了半生，却让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见到了自己丑恶不堪的面目，倒是不知道，她还有没有那份决然继续下去。反正他的计划已经开始收网，一切的一切，已经全在他的掌握之中。这一世，他还是会赢。
“娘……”江洋看着自己眼前的女人。他能说什么？他转身离开。他走出第一步的时候想，难怪那个爱黏他妹妹第一次没有缠着他讲武林的事情。他走出第二步的时候想，难怪他这次回来觉得江家变的那么多，连奶奶都对他疏远了。第三步的时候，他的背后传来女人的声音，似乎是哭喊声。
江洋倒在地上，他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微笑着的男人指了指扑在他身上哭泣的女人，他一侧头，看到娘手上的血和碎成了好多片的花瓶。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伤口，也会那么疼。
当眼前陷入全部的黑暗的时候，江洋隐隐约约地只想起五柳。
徐鄂看着哭喊的女人，突然觉得，躺在那个地上的人有点可怜，不过，那个女人也很可怜。
他抽了抽嘴角，却也不知道心底泛出的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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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很静，能很清晰地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风里带着一点血丝的味道，粘腻的感觉让人连毛孔都难以呼吸般得难受。
苏婵轻喘了一口气。她看着昏迷在一旁的江溯，心里是深深的内疚。若不是为了陪她，若不是她成了累赘，江溯定不会如此。
两人从那山崖跃下后，因为生于江南，她又不像那些深守深闺的小姐，自小便是在水中玩大，虽然江溯重她许多，她还是支撑地带着人上了岸。知道那些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虽然已经筋疲力尽，却还是拼着一口气将江溯拖进了林子，然后折回岸边将两人留在沙石滩上的脚印擦去，这才半撑着江溯走进了林子深处。
她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被寻到，可她绝对不会就这样放弃。无论是为了她自己，还是这个有心助她的男人。
这林子时而稀疏，时而浓密，她一直到天全都黑了下来才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山洞。虽然害怕生火会引那些人来，可如今江溯中毒昏迷不醒，倘若在任由他一身湿透了衣衫，发起了烧，那便是真的是命在旦夕了。
火光倒映在两人的面容上，苏婵一点点擦拭着江溯已经呈现出黑紫的面孔，心一酸，几乎掉下泪来。现在该怎么办……她不过是一个没什么武功的女子，她到底该怎么救这个人。感觉到江溯越发冷的身体，感觉到那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的呼吸，苏婵又一次感觉到害怕。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洞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声响。苏婵三两下踩灭了火，扶着江溯闪过石洞一侧，静静地听外面的动静。可仿佛是她听错了一般，那洞外明明是死一样的静寂，哪里有什么声响？
莫不是我听错了？
苏婵心里一松，可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将江溯靠在一边，用干草遮住身形，自己则猫了腰出了山洞。
那洞外是一片稀疏的树林，她出了洞来，看树林依旧是一片黑沉沉的样子，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滋味，有些怕，却又有些安心。正要转身回洞，耳边却听到嚓嚓两声。
苏婵的心一震，她猛然回头，原来还是死寂一片的林子，如今却亮着数十把火把，红色的火光几乎把整个林子都照得通红，仿佛燃了起来一样。
有两个黑衣人拿着火把慢悠悠地走出来。
“你瞧，我说过那丫头也就只会找个山洞藏着了吧。”
这个开口的黑衣人声音带着娇气，明明是男音，却柔媚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他旁边的那人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应和，只上前一步看着全身僵硬的苏婵。
“苏小姐，也该交出江溯了。我想，您也累了。”
是崖山那个带头的黑衣人。
苏婵退了一步。她想，江公子，真是——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十二章 千年恩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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