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恣意的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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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卖温柔》/叶淅宝
2020.8.11
第一章
六月，静杭市，海边。
天空中云彩轻柔浅淡，碧蓝的海水连接着无穷的天际，荡起巨大的白色波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伴随着全国各地的学校陆续放暑假，静杭市的暑期旅游旺季即将到来。
此时，洁白的沙滩上已经有好多人。
温语栀坐在一个角落里，随手剥开了一颗巧克力，夏日温度高，巧克力已经有些融化了，黑色的巧克力酱粘在锡箔纸上。
语栀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和拇指捏着巧克力的包装纸，尽力不让巧克力的浆液粘到手上。
她另一只手捧着手机，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五花八门的房屋中介信息，不知真假。
过了一会儿，温语栀哀愁地叹了一口气。
马上就要毕业了，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找好。
温语栀有些烦躁。
她今年大五，就读于静杭大学临床医学系，静杭大学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临床医学系也是热门专业。
语栀的同学们，无论是保研还是考研，大多都准备读研。
毕竟医学这个令人头秃的专业，光有一个本科学历，太不够用了。
与其他人一样，语栀原本也打算考研，她想去静杭容和医学院读研究生，静杭容和医学院建校时间长，专业度比杭大医学院还高，是很多医学生的梦中学府。
容和医院也是全国最好的公立医院。
然而。
考研那天却发生意外，语栀只考了一科便匆匆离开考场。
结果，她自然与容和医学院无缘。
眼看着实习就要结束，医学院的毕业考试也考完了，六月底，学校就要清宿舍。
语栀不想回熹城，她一回去，在熟悉的空气中，就会想到这半年来一连串不好的事情，心底总是涩涩的。
海浪翻滚，声音很大。
语栀继续看着手机，试图找出一间合适的房子，各大网站上房源虽然看着多，但实际上符合语栀要求的却一间也没有。
她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挑剔了。
不知不觉，时间悄然流逝。
等语栀再一抬头，才发现天色昏暗，云层聚集，黑压压的一片，沙滩上早已经走了一大半人，五颜六色的泳圈被弃在岸边。
剩下的人，也纷纷起身，四散而去。
只留下渐渐逝去的嘈杂闹声：“要下雨了！”
一声惊雷响彻天际。
语栀心下一惊，连忙收拾好东西，装到自己的小熊包里，然后向沙滩外沿跑去。
她使出了体测跑八百米的力气，却仍旧赶不上大雨到来的速度。
急促的雨点打在语栀身上，不一会，全身衣服便湿透了。
只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小熊包被语栀顶在头顶，却丝毫不起作用，反而给她平添了几分狼狈。
雨雾迷茫，遮盖住语栀的视线，她本来就对这里房子的布局不熟悉。
到最后，她索性也不跑了。
以一种自暴自弃的态度，在暴雨中漫步。
语栀挎着一个棕色的迷你小熊包，此时，她生气地揪着小熊的耳朵。
暴雨把她的头发全部打湿，身上也湿冷冷的，长时间积压在语栀心头的负面情绪，忽然像是装在瓶子里的酒，酒瓶猛然间被人打翻，酒水便肆意流了出来。
她眼圈泛红，泪珠伴着雨珠，从脸颊一起流下。
趁着周围没有人，语栀还肆无忌惮地大喊了一声，发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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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
语栀的视野里出现了几座小房子，红色的屋顶，在雨中朦朦胧胧的，周围是碧绿葱郁的树木。
温语栀加快步子走过去，才发现，原来这有一家小卖部。
小卖部看起来有些年纪，进门的时候，门口悬挂的风铃摇晃起来，发出悦耳的声音。
出乎语栀的意料，小卖部里人不多，除了门口收银台处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以外，只有几个年轻人在避雨。
语栀脸颊白白嫩嫩，此时两眼通红，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一排货架前。
那位中年男人，也就是小卖部的老板，他抬头，一眼便看出小姑娘刚刚哭过，看起来年纪还很小，全身都湿透了，看起来很可怜。
好心的小卖部老板从收银台的玻璃柜下取出一包手帕纸：“丫头，拿上，擦擦，不然感冒了。”
语栀走过去，认真道谢，脸颊上不经意间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她今天出来穿了裙子。
此时黑色的棉质T恤黏在身上，小裙子的下摆也黏在了大腿上，很不舒服。
语栀现在只庆幸，她没有穿浅色衣服，否则里边的内衣都要露出来。
她用纸巾仔细擦拭着身上的雨水。
小卖部老板日常喜欢和人聊天：“小姑娘，来看海呀？”
“嗯。”
“怎么样，看了海，心情是不是特别舒服？”
语栀犹疑地点点头，没说话。
她现在的样子，像是心情好的吗？
没想到小卖部老板开始夸起来：“那就对了，我们静杭市的海，出了名的好看，来看海的人，都会心情变好”
小卖部里灯光昏暗，天花板上悬挂着一台电风扇，看起来很有年代，语栀身后的货架上，整齐地摆放着方便面、矿泉水、口香糖等食物。
老板在一旁自顾自地说着，语栀偶尔会搭个腔儿。
忽然。
她注意到，放口香糖的货架旁边，有一块小黑板，上边用白色粉笔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字。
语栀仔细一看，发现是各种房屋出租信息。
有一些小卖部也是一个小中介，语栀以前见过，也没太惊讶。
因为要租房子，她格外多看了几眼小黑板上的信息。
小卖部老板见语栀盯着那块小黑板看，问道：“小姑娘是不是要租房呀？”
语栀点了点头。
老板眉毛上扬，面露喜色，把语栀招呼到收银台前：“那你可找对人了，我这儿好多好房子。”
小卖部老板边说着，边掏出手机，找到了各位房东提供给他的房子照片。
虽然老板说得天花乱坠，但语栀一一看过去那些照片，都不太满意。
这些房子，要不是太旧。
要不就是不太干净。
“我们静杭湾的房子，好多都是海景房，又好看，又实惠。”老板还在不遗余力地推销着这些房子。
看到语栀似乎不太满意，小卖部老板一拍桌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姑娘，你要不把手机号留这，等到有合适的房子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老板很热心，拍桌子时，一不小心，把玻璃柜台自己的水杯打翻了。
水杯磕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里边的半杯白开水也在玻璃上散开一大片。
语栀：“……”
她默默拿起旁边的卫生纸，帮忙擦桌子上的水渍。
其实语栀不太想从这家小卖部租房子，静杭湾毕竟在静杭市的郊区，出行不太方便。
不过如这个热情的大叔所言，这里的房子，可以算得上是海景房了，出门走两步就是海，很漂亮。
早上在海边看个日出什么的，想想都美。
恰在此时，风铃声响起，小卖部里走进来一个人。
语栀正擦着桌子，习惯性地回头看一看，窗外是茫茫大雨，一个清瘦笔挺的男生站在门口。
他似乎是不想将雨水带进屋内，收伞时，整个人面向门外，手也伸向门外。
男生穿着黑色的衬衫，双腿修长，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从背后辨不出年龄。
不知为何，语栀笃定地觉得，这个男生一定长得很好看。
最起码，气质也会很厚。
那把伞似乎有点儿轴，很难收回，老板不忍心他继续淋雨，出声说：“小伙子，先进屋吧，别再淋雨了。”
那个人好像没有听到老板说话，执拗地站在门口，那是一把透明伞，像是某种动物，在风雨中大张着四肢，故意和男生作对。
雨水不断打在了男生身上。
一瞬间，语栀都想上前帮这个男生收伞了。
她虽然看着很瘦，但实际上，力气特别大。
终于，那把倔强的、带点小脾气的透明伞，被收了回来，男生在空中抖了抖雨伞中的水珠。
然后转身。
小卖部里灯光昏暗，老旧的电风扇吱呀呀转个不停，在那一瞬间，语栀的呼吸停滞了。
语栀赞赏自己的眼光。
她仅凭一个背影，就认定这个男生长得一定很好看。
可看到正脸，语栀只想尖叫——这也太好看了吧！
完美地踩在她的审美点上。
男生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因为沾染了雨珠，乌黑的头发半湿，皮肤冷白，红唇水润，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却透着冷意。
这是一个乌发红唇的大美人！
语栀沉浸在男生的美貌中，丝毫没有注意到，男生看到她时，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诧异，甚至还有一抹不可置信。
江尘握着伞的手不禁收紧，牢牢抓在木质伞柄上。
他移开视线，强压下心底的波澜，去挑选货品。
小卖部老板想起之前的话题，继续对语栀说：“你把手机号写到这儿，只要一有干净的、漂亮的房子，我就立马通知你，行吗？”
江尘听到这话，手中的动作不自觉停止，垂下眼眸。
她是要租房子吗？
语栀还沉浸在这个突然闯入的男生的美貌中，她见到大美人停下动作，还以为他在纠结该选左手的红烧牛肉面，还是右手的老坛酸菜面。
语栀好想上前告诉大美人，这个牌子的老坛酸菜面更好吃，选右手上的。
正想着，语栀只见大美人把两桶泡面都扔到了购物框里。
他的动作干净迅速，带着说不出来的勾人，泡面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语栀盯着眼前收银台上五颜六色的香烟，余光却一直看着大美人。
迷迷糊糊之间，她拿起笔，在老板给的信息单上，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和姓名。
直到白纸上黑字分明，语栀也没有反应过来。
雨渐渐变小。
江尘买了很多东西，购物筐被填满。
语栀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冒着这么大的雨来买东西。
真是一个奇怪的大美人。
大美人饮食好像也有些不健康，筐里有好多方便面。
大美人走近时，语栀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她垂下眼睫，尽力不让男生发现自己在看他。
小卖部老板边扫描着商品上的条形二维码，边对语栀说：“小姑娘，趁着雨小点了，你要不赶紧回家吧，不然一会天黑下来了，不太安全。”
乌云散去，天比刚刚亮了一点，但是因为已经傍晚，天色还是很昏沉，眼看着马上就要彻底天黑了。
语栀回静杭大学需要乘地铁，从这里到地铁口，至少要走一刻多钟。
这样的雨天，根本指望不上打车软件，排号的人太多了。
看着屋外的雨，语栀又开始有点儿烦躁。
因为小卖部里不卖雨伞，衣服已经半干，她实在是不想再淋雨了。
老板扫完最后一件商品之后，告知男生价格，然后帮男生将那堆食物，装进了一个大号的白色塑料袋里。
江尘打开手机，扫描了一下玻璃上的二维码付款。
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正当语栀以为大美人要离开的时候。
却没有想到。
大美人俯身从地上拿起那把透明伞，然后走回收银台前，把伞把挂在了玻璃柜台上。
他没有看语栀，只对老板说：“我住在附近，把伞送给有需要的人吧。”
说完，没等老板反应过来，大美人便迅速走出小卖部，融入了白茫茫的雨幕中。
少年声音清冽，似一阵风，抚平温语栀的烦躁。
她的心，像是被烫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恣意的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