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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狐狸哥哥说好陪我放风筝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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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迷迷糊糊地被肖战抱出了清心洞。
肖战跟那位白胡子老头说的话,他一概不懂。只觉得嬉皮笑脸的哥哥突然有了正形,心里还蛮不是滋味。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位哥哥也不是对所有人都嬉皮笑脸的。
虽然说韩添香总说要扒了肖战的皮,还老是关他的禁闭,但实际上,肖战这百年来做的唯一出格的事情,也就是这次救了王一博了。
实际上算上他的上半生,也只为了王一博犯过错,而今依旧如此。
在几个月之前,他还只是狐狸的形态,这百年来做的事情,也不过是整天在宜川山上撒泼打滚,听韩添香在清心洞里扯些有的没的,时不时给他灌输一下择欢仙君的伟大战绩,他有时听得腻了,便跑出洞外玩。而韩添香对此十分无奈,他不能出这个清心洞,自然也无法把人给抓回来。只好吩咐了一些小花仙,绑狐狸去念回楼禁闭,念回楼是肖战最怕的所在,他总说在那里待久了就要爆体而亡,但韩添香才不管他的诸多说辞。
而他毕竟正是好动的年纪,一天里有八个时辰都要听人说教,还要学些甚是无聊的法术,后来好不容易化了人形,还要去隔壁的不尘山听另一个老头儿说教,实在不能怪他厌烦。
谁让韩添香总觉得当年那位惊才绝艳的择欢仙君不该是眼前这副平平无奇的模样。
而他遇见王一博,是在三年前的祀月节,那是他第一次奉命下山收魂魄。
祭山的祀月节在人间也不过是平平常常的夜晚。
雪白的狐狸被一个调皮的小孩儿抓住,说是要他家下人把狐狸皮剥了给自己做小袄。
肖战吓得魂飞天外,只觉得自己一生太过无味,在山头上浑浑噩噩地过了近百年,好不容易光明正大下山来一趟,还要把小命交代在这儿。
而此时一位镶金佩玉粉嫩雪白的小孩儿,也就是七岁的小世子,王一博,从小孩手中抢过了小狐狸。
“不许。”王一博将放下手中的纸鸢,将小狐狸护在怀中,不许安小公子剥了肖战的皮。
肖战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王一博太过惊艳。
纵然此时的王一博还是个一生气就鼓起脸蛋、说话还带着奶音的小孩,肖战也觉得,这该是天底下最贵气的公子,最标志的美人。
而且他总觉得,自己一定是认识他的,不然为何自己会不受控地流下了泪
王一博见小狐狸哭了,惊奇地瞪大了眼,“安枕星,这是我的狐狸!你不许动它!”
那位吵着要剥狐狸皮的小孩是安家的四公子,他的姐姐是正受宠的贵妃,安家势力如日中天,安枕星也被宠得没了边。
他冷笑一声,“外姓小世子王一博,你抢我的东西,是要吃苦头的!”
王一博并不管他,捡起地上的纸鸢,抱着肖战撒开脚丫子就跑。
也不知撞到了多少行人,人们大多怨骂一句,看看王一博一身的打扮,也就收回了要揪人回来的手。
跑过了卖糖尿葫芦的小摊,跑过了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的街道,王一博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楹城城墙边。
他抚摸着小狐狸,“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肖战舔了舔小孩的脸。
王一博瞧了瞧周围,四下黑漆漆的一片,害怕得快要哭出来,但他咬了咬嘴唇,硬是忍着。
“我等母亲等了好久。她说下学后回来接我去放纸鸢。可她没有来。”小孩带着哭腔。
“我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他们都喊我外姓小世子…”
肖战恨不得立刻化了人形,好抱住小孩安慰他,而此时他不过是一只狐狸,只能又舔了舔小孩的脸。
他想说:王一博,你的名字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名字。
王一博看着小狐狸,露出甜甜的括弧笑,“小狐狸,小狐狸,陪我放风筝好不好?只要我把风筝放得很高很高,母亲父亲一定就可以看到,就能来找我。”
狐狸点点头,王一博看见狐狸的反应,眼睛里都是开心的小星星。
“狐狸狐狸,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会不会说话”
肖战犹豫了一会儿,他想着,小孩要是听见自己能说话,会不会吓得晕过去?
但是他想,这小孩这么问,应该是觉得动物也可以说话吧?
他还是不忍心看小孩一个人自说自话,于是清清嗓子,说,“王一博,你的名字很好。还有,我叫肖战。”
那天晚上是小孩七年来最开心的一个夜晚,他的小狐狸在一边看着他的风筝融进了夜色里,看着王一博的衣袂在夜风里翩然而起,少年奔跑的影子倒映在护城河里,比水中的明月还要耀眼。
那天晚上王爷和王妃没有看到夜色里的纸鸢,王一博没能等来母亲的怀抱,只等来三天后安家寿宴上冰冷绝情的耳光。
而那只狐狸,他也再没能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