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山为王］择欢》梦阿准

4、老爷爷不要打我哥哥

　　拐杖上裹的是带有毒性的合欢草，合欢草的藤蔓上长有倒刺，虽然刺上带的毒并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太大的威胁，但王一博毕竟是塑魂重生不久的孤灵，尚且虚弱着，挨了这一下，大的不说，发烧头痛肯定还是会有的。

　　小孩倒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模样，只是抿了抿苍白的嘴唇，可怜巴巴地望着肖战，“你凶我…”

　　肖战也不搭理他，面上像是覆上了一层白霜，兀自给王一博渡着灵力。

　　韩添香也是一时气急，毕竟肖战这么一闹，就误了王一博的往生路。

　　在韩添香心里，凡人一生不足铭记。他做了这百年的祭山长老，收了不少魂魄，也在望梦泉边看惯了生死，一颗心早已凉得彻底，又怎么会为一个凡人而伤心？除却祭山上这些小兔崽子，他也没有什么好挂念的了。

　　祭山是皇城楹城的阴山，皇城凡人身死后魂魄皆归此处，山上守着的大多是被贬渡劫的仙君，也有从小生长于此的神灵，但也不乏一些妖精鬼怪。

　　祭山百年前便分为两座，东面不尘山，西面宜川山。自从百年前宜川的择欢仙君仙逝后宜川便几乎成了荒山，神灵皆去往不尘山，现在西面只留下一位长老和年幼的肖战以及漫山不入流的妖精幽灵。

　　而肖战虽为宜川唯一品级较高的灵使（仅次于仙君），却拜了不尘山的栖雨仙君为师尊，虽然仙君也不曾教授过他些什么，但栖雨的的确确只肖战一个徒弟，这就让肖战成了不尘山众灵的眼中刺。

　　毕竟，宜川是不祥之地。前仙君莫名仙逝，长老韩添香唯一的女儿阿碧还私自出山帮凡人王爷谋逆，改了凡人的命数，引来三月大雨。韩添香收了这数百年的魂魄，如今收到了自己女儿外孙头上，真真可笑。

　　若只是私造孤灵这一条，韩添香倒不会如此生气。而是，而是阿碧在信中说，王一博是当年白湘灵使的转世，正是肖战这百年来苦苦等待的人。所以尽管王爷姓的是霍，她还是给王一博取了他当年的名字，因此小世子也曾不止一次地怀疑过，自己是否为他二人亲生。

　　肖战他没了作为择欢仙君的记忆，自然忘了自己当年为王一博毁山涣灵的疯魔行径，也自然不会记得为他受下的九十五道天雷，刑罚受尽成了屁事不懂的小娃娃。

　　当年的白湘灵使王一博其实是择欢仙君肖战唯一的小徒弟。肖战为人清心寡欲，待人从来谦和有礼，进退有度，人人道择欢仙君像是玉石做的神仙，表面光华流转光彩熠熠，一双瑞凤眼如挟春风顾盼流连，心却冷得犹如高山白雪，无甚温度。

　　年年肖战回天庭的九霄殿交接，总会引得无数仙娥为之倾倒，上前攀谈的，肖战来者不拒，却从来都是点到为止，一视同仁。直到有一年肖战竟带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入了九霄殿，众人才知道，原来肖战从前春风化雨的笑都不过是三分情意，而对着这个小少年才是眉目含情。

　　当年晗颖仙娥还上前问过肖战，这娃娃该不是肖战同哪位仙娥所生吧

　　当时肖战只是浅笑，回答说，这是他的小徒弟，宜川素来冷清，小孩天真浪漫，倒是添得不少生气。

　　说话间，怀里原本在睡觉的小团子抱着肖战的脖子软糯糯地喊了句，哥哥。倒是吓得晗颖心头一震，她想着，自己也从不曾与父仙如此亲近，而面前这二人哪里是正常的模样，于是她说了句，“择欢仙君可要想好了…深情重义从来误事，玉石一旦动情，那可便是万劫不复了。”

　　肖战只是挑了挑眉，道，“我只当他是徒弟，又怎会有别的情意。”可当他转身离开，晗颖才知，玉石果真动了情。因为肖战此前从不曾露过愠意，而自己只不过好心劝诫，怎的换来如此冷脸

　　又不知多少年春去秋来，当年缩在肖战怀里的小团子也长成了如玉般清冷的少年，立在肖战旁边，两人便成了一副绝美的画，仙娥们还给二人取了诨号，一个“春风君”，一个“明月君”，俗气是俗气，却也倾注了仙娥们无望的爱意。

　　仙娥们总当着肖战的面夸王一博，一向沉稳持重的择欢仙君竟有几分羞赧，像是青涩的少年，而一旁的王一博还不满地拉走肖战，说，“你们不许调戏我哥哥!”

　　仙娥们几欲笑倒，朝着飞奔逃走的二人喊道，“诶呀，姐姐们是在调戏你呀，王一博。”

　　是啊，择欢仙君他害羞个什么

　　王一博比之肖战，更为不容亲近，在年宴上也从来不发一语，有仙娥或是仙君同他说话，他虽以礼相待，面上却总是不耐烦，再加上他自身便带有清冷的贵气，更是让人不敢亲近。更重要的是，若有人胆敢纠缠这位小灵使，肖战定会拉下脸色带王一博离开，众人皆是无语，但没有人怀疑过那两人有什么别的情意。只有一个晗颖仙子，看着每次仓皇而逃的二人，锁紧了眉头:她在看着自己的神明陨落。但是，她终于看到神明有了心的模样，而自己原本也配不上神明，又怎能怪他对同样光彩照人的王一博动了情

　　“阿战。你好生护着一博，待年底天宴，带他随我们上九霄殿，请折竹仙君帮一博往生。”韩添香叹了口气。

　　肖战眉头一皱，“您知道他叫一博”

　　王一博只是好奇地看着肖战给自己注入灵力，用手帮肖战抹了抹额头的汗。

　　韩添香点点头，“阿碧说过。”

　　“那…您不追究我…造孤灵”

　　韩添香无奈，肖战造了也不是一次了，没想到重来一生还是如此结果。

　　韩添香疲惫地点点头，“别让你师父发现。另外，从明天开始，依旧去不尘山听课!”

　　“老爷爷我也可以去吗？”

　　虽然韩添香见不到他，却可以听见他的声音。

　　“随你!”，韩添香冷哼一声“从来不让人省心…”还敢叫我老爷爷!

　　“太好啦!”肖战乐得亲了小孩一口，“我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你的!”

　　韩添香只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