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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天书 ...

  •   主人,主人……
      凌天瑶从梦中惊醒,猛然起身,揉了揉双眼,起身下床,打开门,一束光照进来,歪着头,闭上眼睛。
      已日上三竿。
      这一束白茫茫的光,让她回想起,刚刚的梦中,也是一变光,看不清任何东西,只听见有人呼唤,“主人,主人”,声音沙哑,像是被囚禁的灵魂,那是一种呼救,或是一种,呼唤。
      凌天瑶的大脑中,想起沙漠的北边,那一条鸿沟,以及鸿沟那边的狼嚎声,一时勾起了内心的好奇,心想,一定要去探个究竟。
      她走出院落,穿过长长的走廊,过了小花园,就到了三师兄平时议事的议事厅,凌天瑶绕过墙角,一路蹦蹦跳跳,铃铛声清脆悦耳,长长的青丝在后背甩来甩去,她走到大门前,只见房门紧闭,便使劲的推开门,双门打开,凌天瑶站在门口,把手背在身后,斜歪着身体,屋内,坐着凌天与承决,这时,两人齐齐回头,手中的杯子停在嘴边,一脸的无可奈何。
      凌天缓缓的把酒杯递到嘴中,抿了一小口,又优雅的把杯子放下,嘴角拉起一丝笑容,微微的摇着头,抬起手,又往杯里斟了一杯酒。
      承决粗鲁的将杯中就一饮而尽,杯子放在桌面上的时候,微微的用了点力,发出了响动,听到响动,凌天瑶莫名其妙的,站直了身体,捏手捏脚的把手放在腹部,一本正经的,站稳,凌天忍不住轻笑,承决抬起头,一脸严肃的望着凌天瑶,然后威严的说:跌跌撞撞,毛里毛躁,成何体统。
      说完端起酒杯,递到嘴边,这才想起,杯中酒,早一饮而尽,不过意的将酒杯放到桌子上,手未动,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凌天,把酒杯推到他的面前,用眼神示意他,倒满酒。
      凌天一只手端着酒杯,他的表情在说,你自己倒。凌天瑶见势,微笑,像一阵风,从屋外移到屋内,此时,已跪在桌子旁,双手拿起酒壶,正往承决的酒杯里斟酒,然后笑眯眯的说:师父,你又生气,你看,头发又白了不少。说着,将斟满酒的酒杯,端起,递到承决面前。
      承决接过酒杯,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胸前的银发,久久才回道:就知道贫嘴,为师,何时同那老狐狸一般,有一头折煞旁人的青丝。边说边瞅了一眼凌天,气势汹汹的,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杯,放到凌天瑶的面前,示意她倒满。
      凌天瑶一把拿过酒壶,抱在胸前,看着承决,然后说:师父,饮酒过度,伤身。声音甜甜的,带了点撒娇,承决欲想说话,可是,看到凌天瑶微笑的脸,便摆了摆手,摇头,笑了。另一旁的凌天,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将空杯子放在桌子上,凌天瑶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动作可够快的。
      凌天与承决相视一笑,似乎都觉得,跪在自己身前的人,与小时候一般模样,纵然已长大,但还是他们的掌中宝,心头肉。
      凌天瑶放下酒壶,然后摸着“咕噜噜”直响着肚子。
      这时,天潇站在门口,大喊:师父,吃饭了。
      凌天与承决相互看了一眼,都摇着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承决叹了一口气,隐隐的说道:都是一个德性。
      凌天瑶起身,跟在两个师父的身后,偷偷的伸起手,玩弄着承决的银发。跨过门槛,远远的就闻到一阵饭香,凌天瑶从两个师父的身边穿过,跑到饭桌前,闭起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伸出手,欲想去拿。
      凌天轻轻的施法,凌天瑶的手,被刺了一下,迅速的缩了回来,抬起头,看着凌天,撅着嘴。
      天尘端着一碗黑黢黢的东西走了进来,凌天瑶踮起脚尖看,菜放在桌子上,这才看清,是乌骨鸡汤,她舔了舔嘴唇,咽了一口口水。这时,天尘说:天儿,你还没洗脸呢,赶快洗脸吃饭吧。
      行动比声音还快,迅速的跳出屋外,在门前的一个水盆里,伸手撩起水,闭起眼睛,水轻轻的扑在她的脸上,阳光洒下来,撩起的水珠,晶莹剔透,凌天瑶的侧脸,逆着光,发丝清透,白皙的肌肤像是被太阳光穿过,透出一片润红。她昂起头,轻轻的晃了晃,水珠从脸颊上滚落,滚入脖颈里面,她抬起湿哒哒的手,擦拭水珠。轻轻摇头的时候,粘在碎发上的水,像细雨蒙蒙,照在阳光里,一片朦胧。
      她闭起眼睛,把脸转到阳光下,借着光的温暖,将水烘干,头向后仰,发丝便悬在半空,双手分离身体,保持平衡,脚步歪歪斜斜,找准站姿。
      阳光穿透她的紫色轻纱,影子落在地面上。
      天潇从她的身边路过,故意歪着身体,绕过她。
      阳光高升,房门打开,光从打开的大门照射进去,生硬的打在餐桌上,凌天慵慵懒懒的坐在主位,一双狐狸眼,时不时的盯着门外的凌天瑶。
      所有人坐毕,承决示意天潇,天潇朝着门外喊:小师妹,该用膳了。
      凌天迅速转身,脚下一歪,凌天偷偷伸出一只手,力量从桌子下穿过,扶住凌天瑶,她站立,露出笑容,朝屋内而来,笑容灿烂,只是逆着光,笑容有些模糊。凌天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她,一直到她落座,才挥一挥衣袖,承决接着说:开饭。
      饭刚吃到一半,凌天与承决先放下筷子,见势,天尘与天潇也放下筷子,端坐,凌天瑶嘴里还有半口饭,筷子伸得长长的,见如此威严,伸回手,吞下口中的饭,将筷子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眼珠左右晃动,看两边的人,然后弱弱的说道:雷不打吃饭人,你们四位,这是何意。
      天尘示意站在身旁的侍卫,让他撤走饭菜,凌天瑶着急,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黑色的鸡腿,然后傻笑,四人均无奈的摇着头。
      凌天开门见山:近来江湖,似乎有人在蠢蠢欲动,各门中,需得小心行事。凌天说完,看了一眼正在啃鸡腿的凌天瑶,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美味里。
      恨铁不成钢,又无能为力,只能随她去了,又继续说道:昨夜,袭击你们承决师父的黑衣人……
      听到袭击,凌天瑶将鸡腿从嘴中拔出,惊讶,猛然的站起身体,然后激动的说:有人敢袭击承决师父,好大的胆子。正说着,拿着鸡腿的手拍在桌子上,口中咀嚼的食物飞了出来,凌天就坐在她的正对面,她还在大气凛然的时候,凌天轻轻的伸起手,闭上眼睛,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天潇与天尘嫌弃的歪开脸,偷偷的看了一眼凌天,神色紧张,两人一同伸起手,拽着林天瑶的衣服,示意她坐下。
      凌天瑶垂下眼睑,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凌师父,乖乖的坐下,欲想抬手,拿起桌子上的鸡腿,凌天看了她一眼,乖乖的退回去。刚才拿着鸡腿啃的那只手,放在桌子下,动也不敢动,掌心里的油光,埕亮。便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把担心放在膝盖上,蹭了蹭,再伸开手掌,捏了捏,舒服了很多,然后看了一眼承决,然后焦急的问:师父,你可有受伤。
      承决摇摇头:为师无碍!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想,天下第一剑承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倘若有人要袭击他,那一定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天尘又问:可有留下活口。
      承决摇头,这才是他们担心的地方。
      袭击他的人太不自量力,与他鱼死网破的资格都没有,那么,他们的目的何在。何况,承决的行踪,飘忽不定,甚至连他的徒弟们都不知其行踪。
      承决换了个坐姿,慢慢的道来:我的行踪,向来隐秘。这说明,想要伤我的人,就在这沙漠之中,或许从我走的那天,他们就在我回来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请我入瓮。而且他们深知不是我的对手,便一早做足准备,倘若被我俘获,便自行了断。
      凌天瑶摸了摸脑袋,陷入沉思,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小声的说道:难道是死士。
      四人的目光齐齐的望向她,天尘率先说道:难道,小师妹已见过死士。天尘问完,天潇跟着点头附和。
      凌天瑶说:之前在十安城,佛烟楼里逃出一个人,我们追出去,把他逼到一个死胡同里,本想活捉,未曾想,他吞下毒药,自行了断。
      承决问:可有什么迹象。
      凌天瑶缓缓的摇头,又陷入一片沉思里,久久才回想到,那个人的脖颈下,有一团黑色,似花的模样,却又不像,自言自语般道:似乎是一朵黑色的花?又不是太确定。
      凌天回答:黑色曼陀罗。
      凌天一说,凌天瑶细细一想,确定的点着头:不错,就是象征无边黑暗的黑色曼陀罗。
      承决理了理搭在自己胸前的银发:那是暗格的标志,每个死士身上都刻有一朵黑色曼陀罗,刻上此花,就代表着你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回头,只有死亡。
      凌天瑶与两个师兄,仔细的听着,师父话说完,三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分别打了一个冷寒。
      凌天缓缓的说道:死士的目的,恐怕不止你承决老头这么简单。
      凌天瑶说:难道是天下第一门。
      承决摇摇头,脸上的神情有一丝严肃,开口说道:死士出现在江湖,恐怕,天下第一门,只是他的第一步。
      天尘接着说:如此说来,接下来会有一场恶战。
      凌天抬头,说:你们门主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两个师兄频频点头,回答:是,师父!
      凌天瑶莫名其妙,以她的功夫,天下,恐没几个人是她对手,虽还不及两个师父,但坐在身边的两个师兄,绝不是她对手。
      师父的担心,过余多余。
      所以,这次严肃的会议,就为两件事,一:暗格出现,小心行事。二:暗格出现,保护门主安全。
      凌天瑶不以为然,她从小练武,习得一身本领,倘若行走江湖,还需要他人的保护,那么,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生于这个不安分的年代,该如何?
      她不应该是被保护的人,而是要去保护别人。

      凌天瑶将相思剑抱在胸前,站在高高的城楼上,遥望远方,一路向北的远方,那条鸿沟,早就勾起了她的好奇。
      很明显,凌天师父不希望她去冒险,否则,他也不会身负重伤,还要跟随在她的身后,冒着生命危险,吹奏召回曲。
      所以,为了满足好奇心,她决定前往鸿沟方向。
      她背上相思剑,一个人,一路向北。小小的身影在宽阔的沙漠里,很快就会被吞噬,她越走越远,最后,与沙漠融为一体,变成一粒渺小的尘埃。
      凌天与承决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承决一只手杵着相思剑,一只手背在身后,看上去,他除了一头银发,依旧是风度翩翩的江湖侠客。凌天则双手背在身后,一只手转着另一只手上的紫玉扳指,紫色的长袍被风吹起,别在腰间的墨绿长萧若隐若现,满头青丝,飘至手臂,又轻轻滑落。
      两人一同望向凌天瑶消失的那个方向,一人欢喜一人忧,承决伸回背在身后的时候,双手杵在承决剑上,然后笑着说:老狐狸,天儿需要自己成长,你时时跟在她身后,总有一天,她会烦了你。
      凌天依然一脸担忧,平时冷冰冰的脸,此刻,上了三分怨气,狐狸眼拉的老长,嘴角轻轻抿动,轻声的说道:这丫头,总喜欢往危险的地方跑,着实让人不放心,何况,她的身世与旁人不同……
      承决长叹一口气,接过凌天的话,好一通不客气:正因她身世与旁人不同,她才不能过那种安稳的日子,你守护得了她一时,守护不了她一世,宿命,宿命会将她推向她该站的地方。
      宿命,一个人的命,从出生就已经被定格,无论你怎么努力,怎么挣扎,怎么想要与之对抗,那通通都是命,结局,都一样。
      凌天叹气,风吹起一缕头发飘过脸颊,像一段狭长的故事,飘于半空,没有落脚点,安稳,于这个世道而言,难免奢侈了些。
      便只能叹气。
      与凌天相比,承决轻松许多,因为他还不知道,《天书》里那残缺的画面。凌天几度想要说出口,可他是《天书》的主人,他无法参透的东西,这世上,恐没有第二人能参透,说出来,不过就是平添烦恼罢了。
      也罢,守护得了她一时,守护不了她一世,既然是宿命,那便不要做她宿命之外的人,若生死,无法掌控,那就尽量让她生,死,他九尾白狐凌天,不死之躯,倒想尝尝,死,到底是何种滋味,竟让人类惧怕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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