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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南国 ...

  •   忽然,凌天瑶的身后,想起了一阵箫声,气息微弱,随着一阵风,箫声若隐若现,一高一低,却与今日的沙漠相当匹配,荒芜,苍凉,遥远之处,还有一丝危险。
      凌天瑶站在沙丘之上,手中的帷帽,长长的紫纱拖在沙漠之上,听到箫声,她的眼神从远处的沟壑里收回,转身,看着远处那一抹紫色的身影,风吹起了长长的紫袍,人伫立于沙丘之上。
      其实,从凌天瑶出门,往北面走,凌天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他的伤还未痊愈,跟在她的身后,显然,走得有些吃力。
      然而此刻,倘若她再继续往下走,以她的性子,她一定会一探究竟,然而,沟壑的那边,到处都是险境,她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她太单纯善良,想要困住她,完全不费吹灰之力,所以凌天,吹起那曲她熟悉的箫声。
      果然,听到箫声,凌天瑶迅速的转过身,高高的伸起一只手,向遥远小山丘之上的人大喊:师父!
      喊声在空旷的沙漠里,快速飘荡,听到了喊声,凌天露出宠溺的笑容,费力的将嘴角往上拉扯,凌天瑶则不停的挥手,蹦蹦跳跳,立于沙漠之丘上。
      凌天将墨绿长萧别回腰间,双手背在身后,伫立。
      他的箫声,有召回之意,凌天瑶听了,一定就会往回走,与他会合,然后一同回去。可是,沙丘之上蹦蹦跳跳的人,一只脚踩滑了,来不及反应,就像一个皮球,滚了下去。
      凌天慌张,来不及考虑自己重伤未愈,快速移动,像一阵风,忽然消失,又忽然立于另一个沙丘之上,他向沙丘之下望,凌天瑶滚落的痕迹,已被风沙覆盖,情急之下,运足内力,朝半空轻轻的挥一挥手,顿时,半空之中,出现了一面镜子似的画面,只见凌天瑶翻滚,脸上已被蹭出了血迹,凌天看到凌天瑶受伤的脸,轻轻一咳,画面没了,他的嘴角有一丝血迹,嘴唇没有半点血色,脸色苍白,他的伤,支撑不住这强大的幻境。
      天儿!
      内力传声。
      他无法寻迹她的踪迹,只能用内力,将他的声音传遍每个角落,倘若,凌天瑶听见,她一定会苏醒,因为,他们共用一颗心脏,他疼,她一定能够感觉得到。
      凌天瑶滚下山丘之时,顺着她滚下的,还有一堆沙粒,就在那时,忽然又刮起了一阵大风,滚下去的凌天瑶,刚好被风沙覆盖,却不知为何,晕了过去。
      西边的晚霞慢慢退去,苍黄的沙漠颜色慢慢变淡,湛蓝色的天空,慢慢变成青黑色,凌天就站在原地,他能感觉得到,凌天瑶就在附近,但他无能为力洞察她的一切,便只能,默默的立于沙丘之上,箫声一阵又一阵,每一曲,都是凌天瑶小时候喜欢听的。
      日落西山,月上梢头,吹起了凉风,沟壑的那面,传来一声一声的嚎叫,撕裂。
      是狼嚎声。
      凌天的箫声依然未停止,他的心脏,像炸裂那般疼痛,他已精疲力尽,忽然,墨绿长萧被他狠狠的杵进沙丘里,月光下,尘埃四起,他单膝下跪,一只手捂住心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躺在沙漠里的凌天瑶,像是感觉到他的疼痛,倒抽一口冷气,从梦中猛然惊醒,彼时,月光已上梢头,感到一丝丝凉意,她抬头四处仰望,只见沙丘之上,那个单膝下跪的男人,用手捂住心口,痛苦的挣扎。
      她从沙堆里爬出来,像一阵风,“嗖”的一下,立在凌天的身边。
      弯着腰的男人,听见那一阵阵铃铛声,看着月光下那个长长的影子,傲立在自己的身边,他勉强的站起身,看着凌天瑶,脸色苍白。
      轻轻的伸起右手,触摸着凌天瑶受伤的脸颊,这一刻,他竟然忘记了自己受伤,只轻轻的说:疼不疼!
      凌天瑶陷入他的深情里,看着他担忧的面孔,轻轻的摇头,望着他的眼睛,温柔的回答道:不疼!
      凌天瑶伸起左手,轻轻的握住他的手腕,她的心,就像她手腕上的铃铛声,一阵又一阵,忽高忽低。
      握住凌天的手腕,她轻轻的摸着他的脉搏,气息微弱,甚至就快要感觉不到他的脉搏,很缓慢,要无比的静心,才能感觉他跳动的心脏。
      凌天瑶看着站在眼前的人,偷偷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无比的责怪自己,他每一次受伤,都是因为自己。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要使劲的把她逼回去,凌天瑶轻声的唤道:师父。
      凌天自从失去半颗心脏,身体变得无比的弱,又曾,失血过多。失血过多,供养他半颗心脏的血,会枯竭,血液供应不上,心脏就会枯萎。何况,他被血噬怪物伤过,现在,他的五脏六腑,就像沙漠上常年不见雨庄稼,蔫了。
      摘除坏死的半颗心脏,凌天瑶还剩自己的半颗心脏,加上九尾白狐凌天的半颗不老心,加上此次的天眼治愈,她同过去相比,像换了一个人。
      虽说是她纯洁的血液洗净天亡之眼,但,天眼,将她排斥的两颗心脏拉起了一条线,缝合,注入灵力。
      凌天瑶往凌天的体内注入灵力,在月光下,沙漠之丘,一股紫红色的力量,围绕着两个人,在幽深的夜空里,一片暗红。
      被凌天瑶的力量控制住,凌天丝毫动弹不得,他看着这张脸,有些出神。他记得,她小的时候,喜欢趴在他的胸前,玩弄他的头发,然后犯困,就趴在他的怀中,沉沉的睡去。而此刻,她的力量大到他都无力反抗,只是这张脸,依然单纯可爱,眼中,依然是一眸清泉,他多么希望,她就这样,一辈子,无忧无虑,单纯善良。
      沟壑的那边,传来一阵一阵的狼嚎,它们就看着发着红光的这边,站在高高的山丘,或是依靠在沙漠之中偶尔长起的一棵树旁。凌天瑶专心致志的注入灵力,凌天则时时关注着那边的动静。
      相思剑出鞘,凌天瑶伸出左手,掌心处,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凌天皱着眉,却又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她摆动,他伸向她脸边的手,被她轻轻的推回一点,只见相思剑寒光一闪,他的掌心,便开出花来,凌天瑶伸出左手,与他紧紧的握在一起,风吹过时,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凌天瑶看着凌天,微笑。
      她想起,自己身体还未痊愈,逞强的到公子府邸,非要为公子治病,那一次,如果凌天晚一天到,她或许与他,早已阴阳两隔。
      后来,他们乘船,顺江而下,在昏迷中,她总是能听见一阵阵熟悉的箫声,冥冥之中感觉到,自己的手掌被另一个人紧紧的握住,偶尔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知道,那是自己血液的味道,可模模糊糊中醒来,伸起手掌,却毫发无伤。
      直到前几天,她才知道,他故意割开自己的手掌,将自己的血液输于她,届时,远在瑶华上的紫色精灵,也会寻迹而来,围绕在他们的身边,受伤的手掌,被紫色精灵亲吻,便会愈合。
      他们两人结合,能引来瑶华山的紫色精灵,漫天下的紫色精灵,散发微弱的光芒,将他们照亮,围绕在他们的身边,总是有一股淡淡的紫荆花香。
      重伤的凌天,凌天瑶帮忙注入灵力,有紫色精灵相助,便事半功倍。渐渐的,他嘴唇红润,苍白的脸有了血色,疲惫不堪的样子似又开始居高临下,长袍里灌满了风,顺着一边的方向,翩翩起舞。
      他的伤,虽未能痊愈,但也好的差不多。
      月儿很圆,满天星辰璀璨,紫色的精灵翩翩起舞。
      凌天瑶犯困似的眨着眼睛,漫天红光消失,她软绵绵的倒进凌天的怀里,闭起双眼,嘴角微笑。
      凌天就这样站着,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轻轻的抚摸她后背的长发,脸色在白月光下,一片晕红,眼睛里似笑非笑。
      那天夜里,狼嚎持续很久,有些犯困的凌天瑶,趴在师父的背上,双手紧紧的勒住他的脖子,似睡非睡。
      凌天慢悠悠的行走在沙漠上,一路上,一脸笑意。
      朦朦胧胧的睡梦中,凌天瑶的记忆里,也会这样趴在一个人的身上,靠在他的心口,沉沉的睡去,无比心安,就像此刻,靠在他的后背上,心,像是找到了依靠的地方,安稳。
      这种熟悉的感觉,她再一次陷入梦境里。
      他们的背影越走越远,沟壑的另一边,一个少年,站在狼群中央,手中的折上背在身后,轻轻的敲打着后背,影子在月光下,被拖得老长。

      凌天没有惊动城墙上的哨兵,而是像一阵风,吹过的一片树叶,掠过月亮,轻轻的落入院落中,落地时,长袍轻轻的飘起,背上的人,还在安稳入睡。敞开的大门里,透出光亮,天尘与天潇坐落于屋中,喝茶,下棋。
      天潇举在手中的白旗,久久未能落下,愁眉不展,天尘喝着茶,拿起一颗黑棋,在手中转,缓缓的说道:小师弟,别磨叽。
      天潇不耐烦的回答:三师兄,你怎么还是这么贼。
      天尘隐笑:是你没长进。
      正说着,听到院落中的响动,回头一看,天潇就像看到救命星,白旗落在棋盘上,棋盘上瞬间一团糟,他故作惊讶的张嘴,站起身,往外逃。
      天尘看着棋盘,无奈的摇摇头,将手中的黑棋放回罐子里,也站起身,朝屋外走。
      两人并肩而立,齐声称呼唤道:师父!
      凌天看着两人,一脸漠然。
      两人齐齐的看向他背上熟睡的凌天瑶,然后相视一笑,走过去,伸手接过凌天瑶,凌天说:这丫头,啥都不见长,体重可不轻。
      天潇公主抱着凌天瑶,凌天瑶双手扣在他的脖子上,睡得很沉。
      相思剑握在天尘的手中,同样,睡得也很沉。
      此刻,凌天有一丝后悔,他不该落于这个院落中,不该把凌天瑶交于天潇。看着他们如此亲密,他的心中,燃起了醋意。

      天潇把凌天瑶抱回屋内,安顿睡好,再回到刚才的屋子,凌天师父与天尘开始对弈,看着凌天,天潇有些惊诧,他的伤,仿佛已经痊愈。
      他长长的紫袍搭在身后,一头青丝落于腰间,手中握着黑棋,嘴角抿着笑,一只手搭在盘起的膝盖上。
      天尘手中的白棋,在半空,举棋不定,思考使他皱起眉毛,似乎嘴角也跟着使劲,天潇坐到他身旁,隐笑,附在他的耳边,得意的说着:如何,知道滋味了吧,三师兄。
      天尘斜眼望着他:你闭嘴。
      天潇憋憋嘴,抬抬眉,伸出一只手捂住嘴。还想再嘲笑他一句,却不想,院子中,忽然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只听见一声巨响,天潇与天尘迅速转头,大门外的光下面,躺着一个人,一袭白衣,满头银发,他们异口同声:师父。
      凌天这才缓慢的回头,看着落在院子里的人,心里一阵发慌,迅速起身,甩开衣袖的时候,过于着急,棋盘上的棋子散落一地。瞬间,他像一阵风,移到承决的身前,将他扶起,承决脸色苍白,还隐隐的笑,凌天着急的问: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承决站直身体,手中握着的承决剑杵在地上,轻咳了一声,然后说:无大碍,受了些轻伤。
      紧接着,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凌天检查完承决的身体,果然无大碍,只是长时间赶路,然后经历一场打斗,有些疲惫而已。
      而他身上的那些鲜血,并不是他的。
      只要他睡一觉醒来,吃些补药,自然就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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