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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练习生生涯（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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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梓阳是第一次和家人以外的人聚餐，提着外卖往回走的时候还有些紧张，不知道聚餐一般会说些什么或者玩什么。
回去的路上，他问：“师兄，你以前跟他们一起聚餐过吗？”
温齐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提起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有啊。”
姜梓阳赶紧向他讨教，“你们以前聚餐除了吃饭都干点啥？会打牌之类的吗？还是纯聊天啊？”
他最怕尬聊了。
这个问题恰好问到了温齐的知识盲点上，“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平时吃完就回来了。”
姜梓阳自从小学毕业以后，完全没有参加过任何形式的聚会聚餐，包括春节的走亲访友都被弟控姐姐姜蓓苒完美格挡。
温齐比他好一些。回国前他在街区里认识几个还算合得来的街舞爱好者，回国加入了非凡娱乐后，他象征性地去过几次练习生团建，但吃过饭买完单就回宿舍，整个饭局也只是闷头吃，除非是被人点到名字，他完全不会主动说话，至于饭后活动，他是毫无兴趣。
两个社交障碍患者极有默契地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温齐先开口道：“没什么特别的，就跟平时在食堂里一样吧。”
姜梓阳没什么底气地点头附和，“我猜也是。”
话虽如此，他脸上仍然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
温齐拍拍他，“别紧张，他们都是熟人。”
熟人吗？姜梓阳十分质疑这点，三个人里陈斐和他完全没有单独交流过，文闻偶尔会在练习室和他打个招呼聊几句，至于叶栋……叶栋倒是会不时约他吃饭或者练习，但他对这个人的初印象实在太糟糕，所以在他心里，叶栋压根算不得什么熟人。
聚餐的地点是办公室楼上的露天小花园，钥匙是生活助理给的，说是偶尔聚一聚不是不可以，但尽量要避免在密闭空间活动。
叶栋三人早就到了，等外卖的时候，他们开了一局灵活组排，战况明显很是激烈，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温齐他们的到达，甚至是天台那生锈了的铁门吱吱嘎嘎地吵闹了一阵，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头。
叶栋玩的打野盲僧，正指挥文闻推线进塔，“这波兵你推进塔，跟我来拿峡谷。”
文闻应了，一改刚才猥琐控线补刀的模样，两个技能清光对面的残血前排兵，大大咧咧地沿着河道赶去打龙坑，“来了来了！”
对面的上单玩家被两大波兵牵制在塔前，而打野仍然不见踪影，小龙坑也见不到人。
叶栋叮嘱，“斐神开大看个视野，对面可能来抢。”
陈斐甩出一记红牌清掉后排兵，应声亮起大招，未来战士的冰蓝色监控特效登时在对方玩家头上亮起。
果然，对面的打野龙女正蹲在龙坑背后。
“先杀龙女！”
陈斐直接开大落在红buff草丛，叶栋摸眼上龙坑，一记猛龙摆尾将龙女踢到卡牌面前，陈斐接上黄牌控制，龙女连大招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黑白屏了。
对方中上想集火龙坑里的文闻，奈何奥恩坦度离谱，配合撞羊硬生生扛到了瞎子和卡牌回来。
峡谷团零换三。
叶栋的话永远最多，“我这个王者意识，就知道龙女要下来抢龙！”
“想跟爸爸抢龙，不存在的。”
陈斐斜睨了他一眼，“那下次你跟他拼惩戒，我不飞了。”
叶栋连忙打哈哈说：“斐神这波大招飞得灵性，没你接控他就跑了……”
文闻的贡献其实最大，他先是控线拖了上单到场的时间，又在龙坑逼对面交了所有技能，这波小规模团或许不能赢得那么轻松。但他只是听着没说话，操纵着人物将上路塔皮吃到仅剩两层，放下峡谷破掉一塔，安心回城。
峡谷中响起破一塔的提示声后，三人总算因为烤鱼烤串的香气纷纷转过身来。
温齐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你们先玩，我去楼下厨房拿一次性杯子。”
姜梓阳把外卖盒放在桌上，本想坐下玩会儿手机，顺便等其他人吃饭，谁知道温齐一走，叶栋就招呼他过去，“过来看我们打排位吗？”
姜梓阳有些犹豫，“不了，我在这等……”
叶栋说：“干等着多无聊，等会儿齐哥回来叫他一起。”
姜梓阳走到三人身后。
他们都是带的笔记本电脑，叶栋的电脑是十六寸大屏，另外两个都是十三寸左右，姜梓阳就站在叶栋身后看他玩盲僧。
游戏进展到中期，下路双人组和中野汇合，在小龙坑和对面周旋，文闻成功带掉对方上路二塔，紧接着传送到下路河道，一波团战，他们用辅助换掉了对方的打野龙女和中单男刀。
可惜瞎子惩戒没拼过，被龙女抢掉了第三条水龙。
叶栋气得直拍桌子。
文闻安慰道：“没事，他们才一条水龙，之后我们控好小龙就行。”
话虽如此，但叶栋的盲僧熟练度明显不是很高，或者说他的打野水平并没有很出色，如果不是陈斐时刻开启大招命运，满地图地飞，他被龙女抓单那么多次，早就要崩了。
第四条小龙还有一分半刷新，叶栋刷完六鸟，并没有立即回城，而是点了几下辅助，打算去摸一下对面野区的动静。
姜梓阳看得入神，忍不住说：“现在不能去，辅助应该没眼了，回城补给完回来应该正好够时间做视野。”
一番话说得几人一愣，叶栋还没回答，就看到屏幕上辅助ping了一下自己的辅助装，充能数为零，再一看装备栏，只有叶栋的盲僧有一个备用真眼。
文闻早在姜梓阳开口之前就回城补给了，顺便升级了一下自己的装备栏，“我补个扫描，马上过来。”
叶栋和下路组连忙回城更新装备，赶到河道，在奥恩的保护下，四个人抱团做好龙坑视野，这才安心开龙。
龙女从他们的视野下绕到龙坑侧面，叶栋在陈斐的叮嘱下，直接将龙女踢回河道草丛，顺利惩戒下这条小龙，然后陈斐开大落在对方后排中，一张黄牌留住对方的月男，虽然金身结束后还是被男刀秒了，但是这波他们不仅拿了小龙赢了团战，还顺势将对方的中路高地推了。
温齐拿着一次性杯子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天台的遮阳篷下，三个年轻男生并肩坐在桌前，热火朝天地高声叫着“奈素！”，而姜梓阳站在叶栋背后，一脸认真地盯着对方的屏幕，时而皱眉时而放松，有时还会开口说几句什么，引得叶栋和陈斐不时侧身和他交谈。
他愣了片刻，随即放轻了脚步，走到他们旁边。
他们正在河道拉扯大龙团，姜梓阳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温齐的靠近，他回过头来，脸上露出笑容，“师兄。”
温齐回以温柔一笑，伸手揽住他肩膀，“在看他们打游戏？”
姜梓阳“嗯”了一声，坐在前面的叶栋忽然转过来看了他俩一眼，就这一个分心，对方打野直接飞进龙坑惩戒下大龙。
一时间，问号在河道连成一片。
陈斐直接开骂：“你大招呢？这都被抢了你会不会玩？”
龙女下龙坑，第一时间踢走就可以了，结果叶栋的大招和惩戒都没有交。
叶栋默不作声，跟着奥恩将对方的上野留住。
幸好他们这一局优势很大，尽管对方抢到了大龙，中下两路高地被破的情况下，月男只能专心收兵线，男刀强换掉己方的adc，被卡牌收走人头。
破了三路高地，靠着六个超级兵，他们磨掉了两座门牙塔，点掉基地，成功拿下这一局胜利。
陈斐对那个惩戒仍然耿耿于怀，“哇——栋皇你这波惩戒差点没把我心态整崩了。”
文闻打圆场，“没什么，有大龙buff他们也守不住，赢了就好。”
叶栋关了游戏，笑嘻嘻地和两人道了歉，又用手肘顶了一下姜梓阳的肚子，说：“没想到你也打撸，吃完饭跟我们来一把？”
在温齐好奇的注视下，姜梓阳连忙摆手，“我不玩，是我姐以前玩。”
几人露出吃惊的神情，尤其是文闻，他在他表妹的影响下，成功地加入了姜蓓苒的粉丝群，“冉哥还打撸？她玩什么位置啊？”
姜梓阳回答：“我姐打AD的。”
文闻又问：“她居然打AD，这么凶的吗……那她什么段位？”
姜梓阳不免有些骄傲地抬了抬下巴，“之前都是大师钻一，这段时间她不在，估计掉到钻四了。”
嘴上有些嫌弃姜蓓苒掉段，实际上他心里再得意不过。
一番话成功收获了几个人的惊叹。
因为有姜蓓苒作为话题的缘故，这顿饭并没有姜梓阳所担心的那样无聊，他们一边吃烤鱼撸串，一边讨论着姜蓓苒这段时间的出圈言论和表演，文闻又是姜蓓苒粉丝，没事就会抛出一两个和姜蓓苒有关的提问，几个人聊得有来有往，反倒是温齐仍然和过去一样，安静坐在一旁专心吃饭。
不，他不仅是坐在一旁，还会帮姜梓阳挑个鱼刺，不时再给他夹两筷子菜和粉丝。
姜梓阳完全不觉得哪里不对，很自然地吃着温齐给他夹的鱼肉和蔬菜，另外三人都看出了一些端倪。
叶栋看似不经意地问：“齐哥假期怎么搬出去住了？”
温齐回答简洁，“我们一起跨年，封城以后助理让我暂时别挪动了，避免感染。”
叶栋有些酸，“怪不得……跨年那天我还想找你们，结果敲半天门发现你们俩都不在。”
陈斐倒是觉得他俩关系好是挺能理解的一件事，姜梓阳刚签约那阵，不少人都嫌弃他水平差，只有温齐性子耐得住，一天到晚陪着他练习，他听叶栋说完，便吐槽道：“是谁之前笑别人跳舞不好的？活该别人不请你。”
叶栋脸色涨红了，“那都多久前的事儿了。”
姜梓阳怕场面太尴尬，连忙说：“是啊是啊，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是哪个小朋友前阵子哭唧唧地在他面前回忆那些年被同学冷落、被同龄人骂恶心、还被非凡娱乐的练习生同事嫌弃跟不上进度，温齐没好气地往他碗里塞了一大筷子的冬瓜，在姜梓阳抗拒的目光中，他差点没维持住那张温柔和善的面具，几乎眼里要冒火，命令般地说：“吃蔬菜，光吃烤串和烤鱼，你也不怕口腔溃疡。”
姜梓阳小声嘀咕，“我带了西瓜霜了。”
温齐眯起眼盯着他，姜梓阳只好夹起冬瓜往嘴里塞。
吃过饭，叶栋他们打算再打几句灵活组排，他们问温齐和姜梓阳要不要一起，温齐说自己没带电脑出来，几人在线加了他好友，说好等温齐回宿舍上线再一起玩。
温齐准备回宿舍，姜梓阳自然也不肯多留。
他习惯性地陪着温齐收拾了满桌狼藉，两个人各自提着一袋垃圾下了楼。
楼上的三人一边等着温齐上线，一边闲聊。
正说着最近非凡娱乐的内部消息，说着哪个部门招新，哪个项目准备开始，叶栋忽然转移了话题，说：“他俩关系挺好的。”
文闻点头同意，“是挺好的。”
陈斐和叶栋认识了三年，他十分了解叶栋的这个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意有所指地劝道：“齐哥对他那么耐心，他要是成天跟别人玩，那就太没良心了。”
叶栋耻笑，“谁知道齐哥为什么对他那么有耐心？”
文闻总算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满，“姜梓阳人挺好的吧，栋哥你对他有意见？”
叶栋一愣，旋即低头笑了一下，眼神有些发苦，“我对他没意见。”
陈斐拍拍文闻的肩膀，说：“栋皇对你偶像的弟弟印象挺好的，不用担心好吧。”
叶栋有意见的，明明就是温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