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法》牛小饼

14、第 14 章

　　沈若旋暂时没说话，林比玥又不安起来，试探着问道：＂我能看看你吗？＂

　　沉寂许久，黑暗中传来低低的冷笑。

　　林比玥循着声迹张望，下一刻却忽然感觉到近在耳畔的气息，滚烫得惊人。

　　“虚伪。”

　　耳边冷酷低沉的声音吓得他一颤，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来的，下意识的躲开两步，却一瞬间被抓住手腕。

　　“你在说我吗？我没有！”直觉到不善的气息，林比玥在黑暗中挣扎，徒劳的想拉开手腕上强而有力的束缚，慌慌张张的辩解，“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你明明知道的！为什么这么说我？好痛，放开我！”

　　“虽然我根本不想看见你”，沈若旋对他的辩解置若罔闻，林比玥的挣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被压着一步步倒退，无法回避，无法逃开，直到被顶在冷冰冰的墙壁上，双手被牢牢按在头顶，“可是我无法拒绝你的命令，这真是让人痛恨。既然你那么想见我，就好好看着。”

　　哗啦一声，厚重的帘子被拉了起来。白而冷的月光瞬间透进来，驱散了沉重的黑暗。

　　林比玥瞬间睁大眼睛，难以置信。月光正迎面照在沈若旋的身上，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在月色之下显得毫无生气，干枯的垂在肩上。瞳仁还是那样收缩成细细的一道缝，透着冷酷的兽类光芒。

　　难怪他可以在黑暗中也看得那么清楚，难怪他要挡住所有的光线，蛊虫本来就是生于黑暗，栖息于黑暗中的生物，对光天生逃避。

　　“你．．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林比玥感到抓着自己的手高热得吓人，这或许正是因为沈若旋身体内部正在急剧的变化．

　　＂满意吗，主人？＂沈若旋盯着他，表情冷漠．

　　林比玥又狠狠挣扎了一下，想去试他的脉门，可是在对方的钳制下，他完全不能动弹，只能干着急．

　　＂你这样多久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冰冷的视线锁着他，像在打量猎物的价值．

　　＂别一副吃惊的表情，让我觉得恶心．＂

　　林比玥浑身发抖，＂你在说什么？！＂

　　＂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还要在我面前装到什么时候？＂兽类的眸子里闪烁着仇恨，＂我会有今天，全拜你所赐．＂

　　＂你说这种话．．．＂

　　林比玥咬着唇，眼泪又开始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他对沈若旋的感情是真的，无半分虚假，哪怕要交付生命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沈若旋看见他的眼泪，目光一冷，明显的厌恶．

　　林比玥怕他嫌弃，赶紧低下头，他心里也明白，正因为他的不肯放手，所以才使得这个男人被困住．明明是天生就高傲优秀的人，却一遍遍被逼着跪下来，匐在他根本看不起的人脚下．

　　但是，他一直以为，自己并不是一厢情愿的．

　　＂你真的这么恨我吗？＂林比玥慢慢抬起头，满脸泪痕，即使沈若旋嫌弃他的软弱他也不在乎了．沈若旋没有尊严，他在这个男人面前又何曾有过．

　　＂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七年前还要救我？你大可以不管我的死活，自己走啊！我说过你会后悔的，你告诉我你不会的！是你自己这样说的，你不记得了吗？！＂

　　七年前，林烈为修炼当今独霸天下的纵横剑法而闭关修炼，对沈若旋的训练和看管也因此有所松动．沈若旋抓住这个时机逃了出去，而他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跟他一起逃走．本来他们已经逃至边境，那时天下会的势力范围远没有现在广阔，无法企及异域，只要过了边关，就可以得到真正的自由．

　　但是食不果腹，昼夜颠倒，一个多月的逃亡生活根本不是他的身体能够承担的，他很快病倒，越来越严重．

　　最后他终于不能支撑了．在横贯边境的崇山之中，他在一个破烂的山神庙里再也无法前行一步．但是自由已经那么近，只要翻过这片山域，就可以逃离天下会的控制，他知道那是沈若旋最渴望的东西．那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秋夜，他在沈若旋怀里病得浑身发抖，如果沈若旋还要继续前行，他断然不可能再跟上，他会被留在这个孤寂的地方，很快死去．

　　但是沈若旋并没有在那一刻丢下他，他背着他下山，去镇上找大夫．天下会万两黄金悬赏的告示早已经贴遍每一个角落，他几乎是刚刚在医馆的床上躺下来，天下会的人就已经撞开了大门。

　　直到今日，林比玥揣测不出这个男人当年在自由面前抱着他转过身去时心里在想什么．

　　他只能想出来一个理由，那就是沈若旋从来没有对他说出口过的，喜欢。

　　林比玥看着面前的男人，七年的时间让他成为一个成熟俊美，动人心魄的男子，当年的稚气已经完全退去，是不是那段感情也跟着退去了。毕竟，从那之后林烈对他更加残酷，因为用刑不当，伤及经脉，连武学的天分都丧失。林比玥不知道，沈若旋背着他下山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对后来的这一切已经有所预料，依然不悔。

　　林比玥哽咽道：“还是说，你后悔了吗？后悔在那个时候没有放弃我，继续逃走？”

　　沈若旋微微眯起眼，久远的回忆让他有片刻的迟疑，但很快又冷酷地反问道：“那么你呢？你又是怎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林比玥低下头，“我对你从来没有改变过，当年如何，今日依然。你真那么恨我，就杀了我吧。”

　　沈若旋冷笑，“你的命有什么用？再说，我也不可能杀得了你，我的主人。”

　　林比玥静静垂着头。他想也许当年不该固执地要跟沈若旋一起走，他明明知道自己只会是个拖累。自己的任性，改变了别人的人生，他好像根本没有资格去爱沈若旋。

　　见林比玥不再说话，沈若旋也沉默起来。他们两个人贴得很近，林比玥身上淡淡的中药气味在静谧中越发鲜明起来。

　　因为他长年喝药，又总是和各种药材交道，浑身都已经染满了药材的馨香。这些味道就像一种记号和命令，在进入沈若旋肺部的那一瞬间就激起了他体内蛊毒的反应。

　　林比玥忽然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加重了，紧跟着下巴也被抬起来。他惊慌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兽类的双眸已经出现一些改变。

　　“其实，要说你的用处，还是有一个。”沈若旋慢慢擦着林比玥脸上的泪迹，声音更加低沉下去。

　　林比玥感受着沈若旋的抚摸，不知所措。沈若旋感觉到他的颤抖，停下来静静盯着他。

　　林比玥看见他双眸中犹如野兽一般的光芒，他停下来并不是要放过他，只是在考虑该从哪里开始吃掉猎物。

　　恐惧之感油然而生，“你，你想干什么？”

　　沈若旋忽然皱起眉，愤怒起来。林比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被沈若旋拖行几步，扔到床上。

　　他还来不及惊呼出声，沈若旋就压过来，撕裂他的上衣，把碎布堵进他的口中，一直塞到喉咙深处。

　　林比玥拼命叫喊，却只发出来低低的呜呜声，根本不足以引来门外护卫的注意。

　　“没什么好怕的，”沈若旋居高临下，用危险的姿势接近他，看着他的身体，“你不是爱我吗？现在我想要你，再一次。”

　　林比玥用力摇头，刚刚被擦掉的眼泪又流满了脸颊。他没有忘记他们之间曾有过的唯一一次欢爱，并且一直渴望着。但不是现在，不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沈若旋的眼睛里是毫无感情的情（欲），还有怒火。

　　眼前月光下的身体，毫无抵抗力的躺在他的面前，沈若旋能感到自己血液急速的流动，他无法抑制自己对林比玥的渴望，而比渴望对方身体更强烈的，是一种想要臣服在对方脚下，被他统治的愿望。

　　蛊虫吸食过林比玥的血，这么多天来，沈若旋一个人在黑暗中想要对抗的就是这种屈服的过程，越抵抗就越痛苦，而在见到林比玥之后，这种抵抗已经全线崩溃。他必须用冷漠和愤怒来保护自己，他不想被林比玥看破，更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