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生门》山河永固

26、第 26 章

　　剩下那个在县牢里，两人也没办法去找，孙幼南看了看天色，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如今先后拜访了这两家又耗费不少时间，眼瞅着太阳已经往西边落下了，是时候该吃午饭了：“先找个地方吃午饭吧，吃完四处走走，然后我们晚些再回来。”

　　陈子昂没有意见，他也确实有些饿了，这还是从这个游戏里养成了个一日三餐的习惯。

　　出了东城，来到繁华的主路上，两个人看了一路，孙幼南看啥都心动想尝尝，陈子昂却都提不起胃口。

　　最后两人索性回了租住的客栈里，从一楼大厅找了个空座，要了两样简单的小菜和一笼包子。

　　吃完睡了个午觉，天傍黑的时候，两人才再度约着出门，去找赵娘子和那个廪生，这一次，他们总算见到了正主。

　　那个婆婆已经带着孙女回去了，赵娘子正在院子里浇地，菜畦里的青菜正冒出嫩芽来，等夏秋收获之时，足以满足这一家三口的日常所需。

　　赵娘子是个身材臃肿面容悲戚的女人，完全符合婆婆说的形象，孙幼南见她这般模样甚至有些不好开口，还是陈子昂等了半天发现孙幼南迟迟没发问，才张口询问。

　　“我们是真心想抓住那小贼，还请赵娘子详细描述一下那天的情况。”

　　陈子昂毕竟是男人，就算有孙幼南同行，赵娘子也还是不愿意让他们进门，只是敞开门在门槛旁说话。

　　“我藏钱的瓦罐就放在菜畦右边第七块瓦片下边，我平日里也不动它，没人知道那底下还有藏得东西。丢钱的那天我早晨起来浇水，瞅见瓦片附近的土被人动过，我当时心里一慌，把土刨开果然只剩下个空瓦罐。”

　　“那你可发现了什么脚印或者不属于你们院子的东西吗？”孙幼南追问，封灵给的信息不全，两人很难从其中发现什么线索。

　　只是赵娘子却摇了摇头：“那小偷什么都没留下，而且我家里当时有散养的一窝鸡，那人撒了一把谷子，我起来那会儿，啥痕迹都没留下。”

　　“那人只翻了你藏东西的瓦片，还是翻了许多块儿？”

　　陈子昂白天也打量过那个菜园子，瓦片都是断裂破烂的，挤挤挨挨的放在一起，很难看清是第几个。

　　“那一片都被翻过了，我记得很清楚，他肯定是只晓得大致的位置，官爷说一定是熟人作案，可也没能抓住那小贼。”

　　“我从没和任何人说过我埋在哪儿，只在失窃一半个月前，孩子看病，翻开拿过一两银子，后来我发了月钱就又把那一两银子补上了。”

　　赵娘子家没有田产，就靠她在后厨帮工的一两银子过日子，平日里的吃喝，柴火净水，就连倒夜香，都是要花钱的，每个月能花个三四百文，一两银子紧巴点过三个月都成。

　　所以她自从埋下去从来就没动过瓦罐里的钱，只是那个月两个小孩都吃坏了肚子，家里剩下的钱实在是不够了，她才会想着拿点钱去看大夫。

　　这属于偶然事件，孙幼南和陈子昂也没有什么头绪，只默默的记在心里，然后就告辞了。

　　“那就先不打扰您了，我们再去下一家问问。”

　　廪生姓卢，虽也是大姓，但是和这永安县内的卢家不是一支，往上数三代说不定还能有些亲戚关系，只是这廪生毕竟娶了个商户，自己本身也没多大能耐，要不然也不会年近四十还没考上秀才，他到是想和永安县卢家攀亲戚，可人家不愿和他走动啊，要不然也不至于住到东城来。

　　卢生给东城一些孩子启蒙，赚取些银钱，他这人也没啥爱好，就是书呆子一个，平时除了看书还是看书。

　　这不，陈子昂和孙幼南找过来的时候，这人就捧了一本书在院子中读，他那位泼辣的媳妇就在另一边洗衣服，一个看着七八岁的小姑娘在一边帮忙，还有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在院子里打滚。

　　当娘的一边洗衣服一边骂孩子，先骂大的：“死丫头片子，不知道看着你弟，有你这么当姐的吗，还不快去把你弟拽起来！”

　　又骂小的：“你个小讨债鬼我刚给你换了新衣服你就往地上滚，你是想累死你老娘吗！等我洗完手里的衣服，我打死你个兔崽子！”

　　骂完还不忘瞪一眼那边毫无反应的男人，孙幼南和陈子昂免费看了一出戏，恨不得找捧瓜子来嗑。

　　院子里这么闹腾，想来是注意不到屋外有人了，孙幼南和陈子昂只好上前敲了敲门，这才引来了院内人的注意。

　　说明来意，陈子昂和孙幼南被请进了院子。

　　这位卢生也很配合，将那天的情况描述了一遍：“我带上娘子给的荷包，往西街书店去，那天我正逢集市，路上人不少，我怀里有钱，就含着胸走路，也没遇到什么特殊的情况，等到了书店，荷包还在，里面的钱却没有了。”

　　卢娘子站在一边听，听到这儿哼了一声，转身回去继续洗衣服了。

　　卢生看了媳妇一眼：“我媳妇非说那荷包不是她绣的，但除了我媳妇，谁还会往荷包上绣麦穗呢，她就是气我丢了钱。”

　　难道真有什么蹊跷？两人对视一眼，觉得或许有了线索：“那荷包能给我们看看吗？”

　　卢生还是不紧不慢的：“那荷包作为证据呈上去了，没给还回来，估计不是在县衙就是被扔了吧。”

　　……这可真是，孙幼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好不容易看着点头绪，就这么断了？

　　除此之外再问也没啥了，天色更暗了，两人也不好再打扰卢生一家，只得告辞。

　　“我突然心疼警察叔叔，他们办案太不容易了，找个小偷都这么难，更别说其他案子了。”孙幼南哼哼道，片刻后又哀嚎一声，“我们也命苦，这什么破任务，什么线索都没有还抓小偷，也没个定位给到我们，这也太难了啊啊啊啊啊。”

　　“其实有线索，”陈子昂也学着卢生的样子慢条斯理的张口，一说完就惹来孙幼南亮晶晶的目光，她盯着陈子昂，毫不掩饰脸上的惊喜和迫不及待，“真的吗，什么线索！”

　　陈子昂下意识后退一步，见孙幼南在一边兀自激动才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大姐的眼神跟x光似的，吓人。

　　“赵娘子家是熟人作案，卢生家也是，当初那小贼肯定是这一片的人，”陈子昂单手摸着下巴，眼睛微眯，“只要能找出他们两家共同认识的人就肯定没错了！”

　　“但是还有那个屠夫？”孙幼南提醒道，那人在大狱里，两人见不到他不代表能忽略这个人的存在。

　　“那我们就想办法去大狱里找这个人确认一下！”陈子昂突然有了动力，一副鸡血上头的样子，孙幼南皱眉看着四周暗下来的巷子，总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脏东西，才让陈子昂变成这副模样。

　　算了，还是先回客栈吧。

　　两人不再耽误，步伐匆匆的赶回客栈，正好其他人已经回来了，点好了菜就等两人回来。

　　“老板，上菜吧。”姜伟招呼道，又对两人说，“先去洗手，吃完回去再说。”

　　这个客栈的厨子手艺不错，色香味俱全，七个人吃了个肚儿圆，才揉着肚子去了姜伟开的那间上房，不为别的，就因为那里是唯一有坐榻和床榻的地方，可以让七个人全都坐得下。

　　反正他们也不会真的睡觉，也就毫不避讳的直接在姜伟的屋子里脱了鞋坐下。

　　“我们先来吧，”姜伟开口，双夜和黎川则递给大家每人一张纸，上面是一些简单的线条。

　　“这是我们今天打听出来的县城的大致地图，上面标注了比较好打听的县衙，还有几个县城里很有脸面的家族以及大致的功能分区，我们要注意的主要就是东城，你们可以翻过来，后面我们特意给东城画了详细一些的。”

　　东城，囊括的是从东门进城的主干道和北门主干道分割出来的东北角这一片，南边因为有书院的关系，周围的百姓也好商家也好都有些文化，他们将南城文绉绉的称呼为登科台，来此地读书的，谁不想登科及第，榜上有名呢？

　　东城从北城墙到东门主干道，大致分了三块区域，一块儿是普通百姓，一块儿是各类工匠、手艺人，还有一部分小商户。

　　像赵娘子他们就住在普通百姓那块儿，而跟他们不远的卢生家，却是处在工匠手艺人那块儿。

　　有了大致地图，对孙幼南和陈子昂两人来说也没有太大的用途，反倒是县衙书院那几处功能性的建筑，知道了位置后心中稍微有了些底。

　　乌七八和星辉喝了一天的茶，打听来的消息怎么说呢，能在大街上茶馆里随便一听就知道的消息，基本上属于人尽皆知的状态，只能算是知道了些县城里的八卦而已，根本不能说是些正经的消息。

　　到最后，也就孙幼南和陈子昂今天做了有用的事，只是这些消息也没办法帮他们锁定任何人。

　　“所以我们明天打算去县衙里看一看。”陈子昂方才莫名的热血已经冷静下来了，“只是我们能混进县城，不代表能混进县衙，想也知道他们不会随便让我们去县衙里的。”

　　七人不免有些愁得慌，只是眼下也商量不出什么来，只好各自下线，等明天再做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