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大将军须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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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霍无恤率军回来的三天后，须旭也班师回朝，谢涵决定等拾夏回来，共开庆功宴、封赏三军。
他下诏书完全赦免拾家对申氏的恶行。
申家主大哭家人死得可怜，大骂谢涵是非不分，被魏尝派人以“扰乱王都秩序”、“以下犯上不敬王上”为由抓入邢狱署。
谢涵亲自下旨申斥他：
——“不识大体、不知大义、只知私利、枉为公卿。”
夺走申家封地，赐予拾家。
拾家众人无不欢欣鼓舞，一改之前被须家按着打的颓丧模样，越加趾高气扬，“还得靠拳头说话，没本事守卫社稷，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享着封邑。”
齐国六军，分王室两军。与原四大世家须虞玖拾四军。
王室两军将军分别是谢涵的王叔谢宾，王兄谢浇。
须氏军将军为须弥的侄子须旭。
拾氏军将军拾夏本人。
玖氏军谢涵诛尽玖氏子后，挑身手好的民兵与小家族子弟填充，也算是新的王室军，将军霍无恤。
虞氏被灭后，谢涵挑不出足够的人手，而被须氏、拾氏疯狂渗透 ，目前将军是老将须贾，即须弥的叔父，须旭的祖父，兼齐国六军统帅、大将军。
谢宾、霍无恤理所当然是向着谢涵的。
谢浇虽与谢涵是亲兄弟，却既非一母所生，也不是没有过龌龊，更是拾夏的女婿。
只因谢涵继位前，齐国空前动荡，他也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将王室一军交给对方换取拾氏的支持、世家的稳定。
这次谢浇与霍无恤一道出征，大胜归来，谢涵流水的赏赐下去，还亲自召人入宫褒奖，“北地暴动，拾氏军、须氏军拒不出征，对亏大哥当初站了出来，否则寡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谢浇长得不像齐人，文雅不足，刚猛有余，一身古铜色的肌肤，满脸络腮胡子，此时脸上表情是既烦又烦，“你怎么当王了也还这么多废话，我掌的是王室军，自然只听王令。”
谢涵：“......”
八年不见，大哥也还是那个嫌猫憎狗的大哥。
他起身拉着谢浇坐过来，盘腿在人对面坐，很认真地问，“大哥，那寡人与拾氏起矛盾，你会帮谁？”
门外全是羽林卫，如果对方回答不出他想要的答案，那也就不用回去了。
谢浇全然没有危机感，大剌剌道：“那我当然先劝架，实在不行，只能帮你了，谁叫咱们都姓谢。”
谢涵笑了起来，“是啊——咱们都姓谢。”
谢浇好像慢几拍终于反应回来，“王上一定会与拾家起冲突吗？”
“是他们一定要与寡人起冲突。”谢涵抓着谢浇的手，“大哥，那日朝堂上拾家主是如何叫嚣的，你还记得罢？现在拾家主即将班师回朝，若能一直忠君爱国，寡人自然既往不咎，若是再犯，寡人只能肃清朝纲了。”
谢浇眉心攒起个疙瘩，紧接着就被谢涵留下来“抵足而眠”。
谢浇瞪大眼睛，“你软禁我？你怕我变卦还是通风报信？”
谢涵摇头，“小弟怕大哥去劝拾家主。大哥和拾家主都是脑中无弦的人，但拾家客卿谋士却是能把人一句话拆成一个字一个字研究的。大哥能保证在劝说中，不被他们那帮人套话？ ”
谢浇：“......”
谢涵：“到时候传出去，就是寡人意欲铲除拾家了，没事也是有事。大哥，这可就是你害了拾家。”
谢浇：“......”
他缩缩脚，“你床太窄了。”
正合谢涵意，他立刻让人收拾出配殿，“拾家主班师回来前，大哥都歇在这儿罢，要什么尽管差人去拿。”
为了看上去不这么刻意，谢涵又还喊了谢宾、霍无恤每日一道入宫，和人作伴，美其名曰王室三军商量发展。
一进宫，谢宾立刻拉上谢浇躲进配殿，云淡风轻道 ：“王上与霍将军定然有许多话要说，大王子不如与老夫手谈一局。”
谢浇嫌弃点头，“最烦和他们两个待在一间房里，搁谁家没婆娘似的，烦死个人。”
然后一刻钟后，谢浇掀翻棋盘，“不对不对，再来一次。”
抚摸着修剪得宜的短须的谢宾：“......”
臭棋篓子!
他还不如去看那两人。
至少只是齁甜，不会气死。
而被人误以为会狂发狗粮的二人，实际上只是谢涵批奏章，霍无恤看兵书。
窗外春日阳光洒入，室内盆栽嫩芽破土。
第二日，大将军须贾求见，老头精神衰败，是真的老了，“王上万安。”
谢涵笑着将人迎进来，“什么风把我国之柱石吹来了？大将军龙马精神啊。”
须贾拄着拐杖有气无力地摆手，“老了——昨天喝了几口神仙醉，今天就头痛得走不动道。”他点点拐杖，“还要用这个伙计，哪里还有精神？”
在看书的霍无恤也起身恭敬道：“大将军。”
须贾瞧着霍无恤，英姿勃发，不禁感慨，“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他颤巍巍掏出一块铁牌，麒麟头的，放二人面前。
谢涵一惊，“大将军？”
“臣发现自己是真的老了。”须贾苦笑，点点自己的耳朵，“王上的话，也只能听个尾音了，耍几圈刀就累得不行，上马竟然还嫌颠了，这将符也拿不动了啊。”
“大将军三朝元老，三十年的大将军，只要你在一日，就是我齐国的定海神针。”
“不说虚的了。”须贾指着霍无恤呵呵道：“当初老夫早卸下大将军任，王上在虞家主、玖家主相继死去后，把这块将符给老夫，不就是为了给这小子压住位置吗？”
须贾在六十岁出征时受了一次伤，元气大损，致仕在家。
随后虞家主继任大将军，他因谋逆而身死族灭。
紧接着玖家主继任大将军，玖家却弑君犯上。
谢涵除去玖虞后，请须贾出山再担任大将军。
“那时候多乱啊，这小子一没资历，二没后台，三没威望，大王子和我家那小子风华正茂，拾夏和谢宾也是正当盛年，大王想让他当大将军，谁会听他的？”
老头一摊手，“就把这污糟事弄到老夫头上，谁都想当大将军，王上就让老夫做恶人占着茅坑不拉屎。
现在这小子在军营里把自己的一军训练的井井有条，大家有目共睹；
出去一趟，内忧外患都解决了，谁能不服？
拾夏、须旭在北地暴/动时避战，甭管什么原因，已经不配当大将军；
老夫都问过了，出去路上，大王子和谢宾也从一开始的各自为政，到慢慢听从这小子号令。
王上这下总该把这块将符收回去了罢，老夫还想多陪陪我家囡囡，每十天无论如何要去大营巡视一趟实在是烦死了。”
谢涵沉吟片刻，笑道：“就算卸任了，大将军也要陪寡人巡视大营，否则寡人可不依啊——”
须贾翻个白眼，“旁边那么大一个活人可以陪你巡视，还要我老胳膊老腿动来动去。”
交出将符，他好像交出心头大患，在两人对面坐下，“王上拿到将符，也把那支玖氏军收回去罢。你好好调理调理，把两家子弟摘出去，慢慢挑你喜欢的子弟兵进去，再选个你喜欢的将军，王室就有四军了，可以对世家军形成压制。”
谢涵收敛起笑容，“大将军什么意思？”
“王上啊——”须贾叹一口气，“世家不听话很难用，但世家子弟又是真的好用，他们从小饱读诗书、弓马娴熟，会打仗、会治下，不是征召来的民兵可以比的。
就算是百里挑一出来的‘军爷’，也很少有足够的脑子去当军官，他们会杀敌人，却不懂政治，如果被切断和长官之间的联系，就会变成无头苍蝇。
王上真的想用这些人取代所有的世家子弟吗？
等到这些人真的够格取代世家子弟的时候，就会出现新的世家。
而在这过渡期中，如果又出现今日这种三线作战的情况，又当如何？
世家们占了三分之二的齐国，王上想要连根拔除，我国必定元气大伤，甚至一蹶不振。
小小郑国怎么敢打我国主意，不就是因为玖虞灭族，使我国高层官员、精锐兵力少了近十之二三。”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谢涵摩挲着将符，金属冰冷的质感让他保持冷静，使他说出口的话也像金属一样冷冰冰的，“寡人从来没想过要让世家消失，只是想让世家听话些。”
须贾立刻起身，指天发誓，突然中气十足，“须弥本来就是只喜欢云卷云舒的人，须旭老夫一定回去好好管教，我须家定然再不会出现因为闹肚子而避战的笑话。”
谢涵：“......”
须贾拄着拐杖、风烛残年般过来，在得到谢涵承诺后，就挥舞着拐杖、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谢涵：“......”
霍无恤关上房门，令羽林卫森严把守，“王上决定不废除世卿世禄了？”
“既然听话，自然是能接受寡人的废世卿世禄之策了。”谢涵淡淡道。
霍无恤：“......”
谢涵传唤，“召兰深、应小怜——”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大将军须贾
，还差 